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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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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书行这句话不是问句,也知道自己等不到雁沉的回答。
雁沉只是睁着眼睛看他,或许是知道原书行不会跑,按捺着狩猎的本能没有主动出击,安安心心地等待食物自己投喂。
雁沉的想法是正确的,很快感觉到脸上的触感离开,换来的是散发幽幽食物香气的源头。
原书行从不会向雁沉许空头支票。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原书行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细细观察雁沉。
他的目光专注,像在研究观察什么小动物的进食过程。
雁沉衔着他的手,垂眼细细舔食流出的血,偶尔会咬上一小口,这次的吃相明显斯文了很多。
打个比方的话,如果说刚才吃的是正餐,雁沉应该是把这次当成饭后甜点。
尖锐的牙齿嵌进手心的软肉里,咬得不重,所以只是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此起彼伏地随着神经源源传递。
濡湿的舌头偶尔舔舐过伤口和附近的皮肤,翻卷的皮肉裸露了末梢神经,对每一寸的接触都尤为敏感。
痛是痛的,但。
原书行匪夷所思地觉出点快感来,诧异地挑眉。
似乎还有哪儿不对劲。
他唰得低下眼。
“……”
原书行吸了口气,深刻反省自己难道是有什么隐藏的受虐倾向?
伤口附近的血液一半被吸食竭尽,一半随着恢复能力愈合,只缓慢地渗着零星血丝。
雁沉喝不到血,不耐烦的露出獠牙咬了下去。
原书行一时不察,没注意到雁沉的动作,掌心顿时被咬出一排极深的牙印和两个血洞。
新的血很快从更大面积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头皮发麻的锐痛让原书行闷哼了一声,面色都扭曲一瞬,差点想将雁沉甩出去,用尽意志堪堪没真的这么做。
好在雁沉没打算将他的手掌咬断,松开了口,心满意足地张口凑上去舔重新流出新血的伤口。
原书行疼得青筋跳动,低低地抽了口气。
这下是真的痛狠了,原书行脑子里只剩下神经被割裂般的剧痛,其余想法消散得一干二净,那还能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那还好。
原书行忍痛之余放下心来。
还好,看来他对单纯的痛没什么反应,他还是正常的。
“得寸进尺。”原书行笑骂一声,但听不出有多少埋怨。
雁沉听见他说话,抽空施舍了一眼,又专注于他的进食。
雁沉喝得不快,显然是不饿的,但美食在前又不肯轻易放过。
原书行揉了揉他的头,试图将手从他嘴里抽回来,“好了,没有了,下次再吃。”
雁沉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腕。
“要学会可持续发展,”原书行教他,“你要是想天天有的吃,就放开我,再喝下去我要贫血了。”
原书行现在的身体状态其实并无大碍,涂溪昀那一下的治疗效果出奇得好,原书行称她为拉斐尔绝无夸张。
原书行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在觉醒后更是提升不少,虽然还比不上雁沉,但这么几口离贫血还早得很。
但这并不妨碍原书行在这里危言耸听。
“贫血、晕倒、死掉。”原书行说。
“我要是死掉了,你就得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指不定肉上携带什么病毒和传染病。”
“既不卫生,还不健康。”
“知不知道?”
雁沉被他一连串的话说得茫然,动作一顿。
当然不是因为听懂了原书行的话,而是原书行随着说话过程对他使用了最轻微的精神干扰,然后趁雁沉那一瞬间的恍惚从他手里脱身。
原书行其实并不想太多地对雁沉使用能力。
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嗯,”原书行嗓音很柔,“那我就当你知道了。”
他给出定论,在雁沉额头奖励似的亲了一下,“乖孩子。”
原书行担心雁沉一会清醒过来又要往外跑,聊胜于无,帮他扣上了安全带,又锁紧车门。
原书行担心自己开车门回驾驶座那一会又会让人逃走,干脆直接从后排钻回了驾驶位。
也得亏这辆车内空间够宽敞,够他这么折腾。
……
车载音响播放的是一首节奏轻盈的慢摇,偶尔有人声哼唱的歌词含混地融在鼓点里,是雁沉以往喜欢听的音乐风格。
原书行的车里所有的歌单几乎都是按照雁沉的喜好,他本人一般都听电台财经广播,但雁沉嫌这些听起来无聊,不爱听。
因此只要雁沉在车上,原书行就会将其调成音乐频道。
原书行刚启动车就习惯性地打开了音乐,然后才意识到雁沉现在的状况与以往有所不同。
他于是从后视镜观察了几眼,发现雁沉对此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便由着歌继续放着。
“……相信我吗……坠入地狱……也伴你身旁……”
“高歌……永远自由啊……”
歌手模糊沙哑的唱着熟悉的曲调,雁沉微微侧了下头,似乎在听,又似乎什么都没听。
原书行辨认不出来。
车行驶在路上,窗外的景色变换。
原书行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但其实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密切关注雁沉的情况。
堪称耳听雁沉,眼观雁沉。
但出乎意料的,雁沉一路都格外安稳地待在座位上,抱着原书行塞给他的一个抱枕,半张脸埋在里面,神态懒洋洋的。
散下来的头发披在肩上,额前的发丝遮挡了半张脸,只露出点在原书行看来极为好看的眼睛。
雁沉不知道在看虚空中的哪里,眼神没有聚焦点,很安静,显出点乖巧的纯然无辜来。
只是嘴唇因为喝了原书行的血而显得格外殷红,隐约还留着点血迹。
还是乖的。
原书行很快又将雁沉上车前的逆反抛到九霄云外,开始觉得他什么样都很好。
原书行在雁沉身上从来都是吃堑不长智。
多么不幸的事,但幸运的是原书行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