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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和谐文里的炮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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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还有各种酒杯碰撞的声音,他们好像起哄着什么。
吹着口哨,整齐划一地喊着什么。
没听清,都被其他熟悉的声音压住了,母亲的声音,父亲的声音,家族的声音……
尖锐刻薄,气势汹汹。
周越的耳朵一阵嗡鸣,感觉天旋地转的,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他强忍着恶心,用力猛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恢复片刻的清明。
终于,世界上的声音只剩下一个了,他的耳边那些无数的重复恶毒话语被压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又听见另一个深渊传来邪恶的低吟,声音近了,他也听清楚了,一瞬间感觉如坠冰窖。
“把他的盖头掀开。”
“掀盖头,让我们见识见识第一美人。”
“掀盖头。”
他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嫁’人了,而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是高兴,而是绝望,因为他的丈夫,是一个实打实的恶霸,纨绔。
早在他还是第一剑客的时候就有所耳闻,恨只恨在当初他有实力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解决掉这个恶霸。
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被迫嫁给他。
秦文熵,他在心里默念道,脑子里划过他的种种罪状。
第一罪:欺男霸女。无论男女,只要是漂亮的都被他强掳回家,有些烈性的,活生生被他逼死了,事后给几两碎银给对方的家人权做安慰。
第二罪:强取豪夺。不管看上什么,哪怕是杀了对方也要把东西弄到手。
第三罪:行为乖张。爱玩爱看各种暴力血腥游戏,那些参与者一场下来人都去了半条命。
第四罪:……
秦小少爷的罪状太多了,每想一条,他的心就冷了几分,他以为,他的家人至少会对他有点感情,结果却是毫不留情。
他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恍惚中,他听见一阵杂乱的声音,他并没有去搭理,反正无论是谁,都无法救他。
他是一个废人,一个被抛弃的人,一个失去了所有价值,唯独一张脸还尚可的人。
就在他已经适应了黑暗之际,他的盖头被人掀开,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噗通、噗通。
要来了吗?
他用手遮了遮强光,左眼勉强睁开一条缝,在一片光晕中,他想象的那群恶徒并没有出现。
一个神情平静的少年拿着秤杆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谁?
面无表情的少年在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嘴角动了动,扯着脸笑了笑,一把拉过他的领子,在他耳边说道:“你好啊,我的夫人。”
周越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倒流,那一刻,他浑身冰冷。
秦文熵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周越一把甩在床上,在他耳边不断说着恶劣挑逗的语言。
然后做势将手放在周越衣服上,一点一点摸索,最后一把撕开周越的喜服。
周越咬着唇,一片迷离中看见红烛似鬼火般跳动,忽闪忽闪的,他狭长的眉宇显露出疲惫。
他的家族告诉他,要隐忍。
要满足秦小少爷的一切要求。
可当秦文熵嘴里吐露出各种□□邪词时,当他的手一点点似冰冷的毒蛇般探入他的胸口时,他还是控制不住。
失神的眼里多了几分凝聚的光,他一把推开秦文熵的手,虚弱地喊道:“滚开。”
在被送到秦家之前,他就已经有三天滴水未进了,在还没达到甲境之前,所有人连伪仙都称不上,都需要进食维持生机。
周越在散功之前差一步入甲境,更别提现在如废人一般的他,三天未进食早已让他虚弱不堪。
可他没想到的是,秦小少爷的手很轻易便被他推开了。
讶异之余他想到秦小少爷的实力低微。
连一个废人都能轻易将他推开。
可真是比废物还废物。
周越却并没有嘲笑他,因为秦家的废物至少还有家族庇佑,而他,是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
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死活,唯有自己,管他什么家族利益,隐忍个蛋啊,他只有他自己了。
被推倒在地的秦文熵作势打了个滚,在地上沾了灰尘的手往脸上一抹,立刻变得脏乎乎惨兮兮的。
他的眼里包着两泡泪,指着床上衣衫不整,喘着粗气的周越,耍赖般恶狠狠喊道:“一点也不好玩,今天就先放过你,等下次再来教训你。”
放完狠话,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把门甩得哗哗作响。
仅仅一个推倒的动作,周越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缓了一会儿后,粗重的呼吸声才平和下来。
他睁开一只眼,看着被关得严丝合缝的门,这才感到放松,一整个人瘫倒在红艳艳的婚床上。
门外不断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瓷片破碎的声音,但他的房间却自始至终没有人推入。
前半夜他还保持神经紧绷,后半夜人声渐无之际,不自觉他便陷入了浅眠,他实在太累了。
从散功到现在,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秦文熵刚从婚房里出来,就被人拦住了,管家杨叔笑眯眯地递上一杯热茶,故作无意地问道:“是周少爷服侍得不够好吗?”
秦文熵心里哼哼两声,明明在赶人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了,管家却还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他的动静并拦住他。
看起来原主也没想象中的自由啊,一直被别人暗中监视看管着。
秦文熵也没将心里的不满表露出来,毕竟原主那头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猪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呢?
他顺势接过管家递来的水,并没有喝,而是一把砸在了地上,吓坏了管家身后的小丫鬟。
小丫鬟连忙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捡拾地上的碎瓷片,慌张却不失措,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次了。
杨叔探究的目光淡了一些,在听到秦文熵接下来的话后彻底打消。
“这该死的周越,真是头倔驴,蠢猪,竟然敢不从本少爷,把本少爷欺负成这样,”他给管家看了看破皮的手心。
管家看到秦文熵黑里透红的手,到底是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他费尽了所有眼力去找秦文熵的伤口,愣是没发现一个口子。
他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问道:“小少爷,需不需要我出手教训他?”
秦文熵斜睨了他一眼,目光逐渐变得凶狠阴辣,暗沉沉的,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恶狼。
他舔了舔唇角说道:“杨叔,你不觉得驯服一头野狼的过程很有趣吗?”他接过丫鬟递来的方帕,擦了擦手说道:“这次谁都不要插手,我要自己来。”
说完他将方帕扔在了地上,神情傲慢如神气的公鸡,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管家目送着秦文熵的离开,嘴里说道:“少爷慢走。”
他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看了眼唯唯诺诺站在他旁边的丫鬟说道:“我们的小少爷长大了,不是吗?”
丫鬟听到问话,小心翼翼抬起头,却正好对上杨叔暗沉如墨的瞳孔,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白发飘飘,却无端给人一种邪气。
丫鬟忍住尖叫的欲望,低下了头,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是……”
秦文熵不知道他走后发生的小插曲,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的眼中只有任务,只要把任务进度条推到百分百,他就可以去见小狸猫了。
而现在进度条不足5%,是按照原主死亡时间推算的,距离原主死亡还有不足一月。
准确一点,是27天。
想到这,他的心情就十分暴躁,虽然说虚拟世界天数和现实世界是10:1的比率,现实世界一天抵过虚拟世界十天。
但在秦文熵看来,他是要实打实和辰辰分开27天,这让他一个狸猫控该如何忍受?
秦文熵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琢磨了一下,按传统的扮演任务是不可能快的,但如果另辟蹊径呢?
第二天天还未明,远处的晨光被雾水笼盖,灰蒙蒙一片。
在大多数人还没醒的时候,周越的房门被重重砸开。
秦小少爷大清早不睡懒觉,带着一大群小厮拎着石锤将周越的房门砸开,然后重重才着地上的木屑进入婚房。
婚房的布置还和昨日一般,只是红烛燃了一夜后只剩下袅袅青烟,大红的喜字贴在窗棂上,地上洒满了桂圆红枣之类的东西,还有昨夜秦小少爷和他的狐朋狗友泼洒在地上的酒印子。
床角处有一些白色的碎屑,秦文熵看了一眼就平淡地移开目光,坐在床上的周越悄悄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绷起神经。
周越早在秦文熵砸门的时候就醒了,他瞪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将藏起来的小瓷片悄悄握在手中,警惕地看着秦文熵进来。
“呀,夫人醒了啊?”
秦文熵仿佛才惊觉自己叨扰了周越的休息,十分没诚意地道歉道。
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周越嗅到了一丝危机,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瓷片,没留意瓷片扎进了肉里,密密麻麻的疼痛刺激着周越的五感。
他在心里冷漠地想到,要是下一秒秦文熵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是死,他也会杀了秦文熵。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果然,下一秒秦文熵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慢慢朝周越靠近。
就在他的唇几乎要碰上周越的唇时,周越屏住呼吸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情绪,手中的碎瓷片握得更紧了。
然而秦小少爷却并没有亲上去,而是中途换了轨迹,擦着周越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夫人,一起吃个早饭?”
周越猛的一惊,藏在身后的手被吓得用力一握,鲜血再也包不住,顺着周越的指缝缓缓淌出。
他的嘴唇原本还有薄薄的一层粉色,如今却是血色全无,由于过度消瘦深陷的眼眶里满是惊魂未定。
秦小少爷请吃饭,绝对没安好心。
就在周越想七想八的时候,他藏着碎瓷片的手被秦文熵握住,然后用力扒开。
周越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任由秦文熵扒开。
“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将这么危险的东西握在手里?”
秦文熵的语气天真无邪,眼里也是单纯的疑惑和好奇,周越嘴唇动了动,然后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刚才收拾破碗呢,你就进来了,一直拿在手里,没机会放下……”
“是这样吗?”秦文熵语气上扬,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玩味,眼里的光明灭闪烁,像是洞察了一切却又不说,透着一种看热闹的愉悦。
他的语气还是轻快灵动,可周越却觉得浑身发毛,他不安地看着秦文熵的手下点头哈腰端来几个碎瓷片。
秦文熵笑得更灿烂了,原本伪装的阳光彻底被撕裂,露出了黑暗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