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疯癫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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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混沌之中，方辰只觉得一会像是掉入冰窟，一会像是进入火炉，在冰火之中身体逐渐轻盈漂浮起来。他挣扎着想回到地上却什么也抓不住，直到天空下来一场雨，甘美的雨水浇灌了他，他仰起头喝了两口，像是潮湿了的饼干软软地掉在地上，身体的不适一扫而空，落入温暖的巢穴当中去了。
大脑逐渐清醒，他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月光下的美人，身穿一条半透的黑纱灯笼裤，腰上系一条珍珠腰链，上半身是一件独袖，同样布料的黑纱掺着些金线，能看到黑纱下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
方辰猛地一抬头，只觉得一阵眩晕，却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这不是我那疯癫的主人吗？
他手撑着地坐了起来，觉得有些凉风透进来，又把身上的毯子裹了裹，裹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好像是眼前魅魔的斗篷，于是他裹的更紧了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魔。
西托恩好像感觉到了方辰的紧张，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方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跟破锣一样，快速地说完了这句话。
西托恩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二十年前，莉莉丝之眼关闭了。”
“这是一道通向地球的大门，每个月都会开放三天的时间来让这座岛上居住的魅魔出门觅食，打开大门的钥匙是当今陛下的血。”
“可是自从二十年前的进食日结束后，这道门再也没打开过，陛下想过各种办法，可是都没有用。因为打不开莉莉丝之眼，岛上的魅魔只能依靠一种叫魔藤的植物汁液生存。”
“可惜魔藤种植起来又难度，产量也不高，服用一瓶魔藤汁只能维持一只成年魅魔三天的能量。”
西托恩看向他，“而你，则是唯一能打开莉莉丝之眼的钥匙。”
“我？”方辰手指了指自己，“有没有可能搞错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开锁。”
西托恩摇了摇头，“不会，根据我找到的线索来看，打开莉莉丝之眼需要最纯净的人，也就是你。”
处男。
虽然西托恩没明说，但方辰也知道了，“那你们找个婴儿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西托恩有些无语地看向他，“我们这里哪有人？”
……哦。
除了处男还要求处男的品种。
如果他想回去的话，首先就要打开莉莉丝之眼。方辰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可以配合你，但事成之后要解开我身上的主仆契，放我回去。”
西托恩点了点头，“自然，我会和你一同前往王城，等到……”
西托恩愣了一下，转头注视着湖面，方辰也随他的视线看去，面前的湖水泛起银光，湖面上绽放出一朵朵流光溢彩的银色花朵，清风拂过，花朵随之摇晃起舞，整个湖面都倒映着淡银色的花影。
方辰站起身，走到了湖边蹲下仔细看着，这光芒笼罩着花朵给人一种神奇的毛绒感，香气萦绕在鼻间，是一种浓烈的木香带着水腥味。
“是银掌莲，”西托恩站在他身后，“用它可以掩盖你人类的气味，从这出发大概三天能到竹悦城，进城之后休息两日再出发，你要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西托恩采下银掌莲用掌心揉碎，一瞬间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他拉过方辰的手把汁液涂抹到了他的胳膊上。
“我自己来！”方辰立马跳了起来，伸手在胳膊上胡乱搓着，本以为是湖水散发的水腥气，可揉碎后却更重了，他这才察觉是这花本身的味道。
西托恩把手上的汁液捧水洗掉，“我必须要提醒你。”
“什么？”方辰正低头往腿上专心地涂着汁液，这气味呛的他有些想咳嗽。
“无论如何，一定要守好你的处男之身。”
方辰的手停住了动作，他放下裤腿，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从刚见面时他就感觉到了，西托恩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不，说是嫌弃更加准确。
就好像一位对孩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家长，告诉孩子上厕所一定要举手，结果孩子放学告诉他拉裤里了一样。
西托恩对他的态度表达了“你看我就知道你会拉裤子”的那种嫌弃与失望。
让人很不爽。
“我今年29，”方辰笑眯眯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会一直单身到八十。所以我觉得你与其在这担心我，不如想想怎么从一堆魅魔里保护好我的贞操。”
“你知道魅魔以什么为生吗？”西托恩解开束起的长发，五指成梳，轻轻梳开有些打结的发丝，“魔力，以及人的欲望。”
“一般情况下，魅魔会在夜晚寻找有欲望的人类，进入到他们的梦境汲取能量，欲望越强，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越浓烈。”
西托恩放下手，慢慢向他走了过来，方辰扭头瞥向了波光潋滟的水面。
“这种味道你们人类闻不到，可魅魔对这种气味非常敏感。我之所以提醒你，是因为我有时能从你身上闻到。”
他低头在方辰耳边轻声说道：“比如现在。”
西托恩在他耳边吐出的气息像是往他耳朵里塞了个二脚踢，方辰惊骇地捂住耳朵往后连退了两步，这句话把他整个脑袋都炸红了，比起害羞来，更多的是尴尬。
一种出了门大家对他笑脸相迎回家后才发现自己裤拉链没拉的那种尴尬。
他承认西托恩是有些姿色，不，是非常有。
但是……
“你不用想那么多，”西托恩又重新束起长发，开始收拾行囊，“几乎每个人面对魅魔的时候都会产生欲望，魅魔的相貌本就是为了更好捕食欲望服务的，你的味道并不浓烈。”
不知道这话算是安慰还是什么，方辰松了口气，连尴尬的感觉都被吹散了许多。
“只要遇到其他魅魔你也能保持现状就好，否则气味太重银莲花会盖不住。”
方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走？”
“这个给你。”西托恩递给他一张卡片，方辰接了过来，是一张ID卡。
“一会进城的时候会有守卫检查身份卡，你带好帽子不要乱看。”
方辰手中捏着卡片，怀疑地看了两眼，“这魔除了头发颜色跟我一样没有半点相似，能混过去吗？”
“这是我……朋友忘我包里的，只有这一张，”西托恩抬手给他扣上了兜帽，把帽檐往下扯了扯，“试试看吧。”
进城的魔不算多，不一会就轮到了他们，守门的是一男一女，个头差不多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方辰低着头把ID卡递了过去，守卫看了他们一眼，“一起的?”
“是。”
方辰看到西托恩两指夹住卡片从容地递给他们。
“我们是从锦罗来的探险者，想在此停歇几天。”
方辰能感觉到他们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打量着，心里有些打鼓。
“喂，把头抬起来。”女守卫喊道。
他抬起头，漏出了眼睛，这才看到守卫的模样，普通少女的身形，头上两只羊角，以及身后晃来晃去的桃心尾巴，非常符合人类对恶魔的刻板印象，只不过容貌没有西托恩那么出众。
守卫看了看ID卡，又看了看方辰的脸，“我怎么感觉……”
一只大手突然握上了守卫的手腕，方辰扭头看去，西托恩睫毛轻颤，一脸哀伤的看着女守卫，“我朋友他……一年前生了场大病，所以容貌受损。”
“啊？哦哦哦。”守卫赶忙把ID卡还给了方辰，带着些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你们进去吧。”
“多谢。”西托恩恢复了常态，拉着他往城门走去。
还没等进城，身后的守卫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方辰瞪眼看向西托恩，这种离谱的理由怎么可能有人信！
两人面上不显，淡定地转过身，这次跑来的是另一个守卫，一头微卷的黑发，脸上还有些雀斑显的活泼可爱。西托恩往方辰身前站了站，“还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他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啊？”男魅魔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味道好好闻。”
“是吗？送你一瓶。”西托恩从包里扔给他一瓶淡蓝色香水，扭头带着方辰走了。
走出去大概有五六分钟，方辰才摘下兜帽开口说道：“容貌受损？”
“权宜之策。”西托恩回头看了他一眼，“把帽子带上。”
“为什么？魅魔不是靠气味来分辨的么？”周围是各种打扮的魅魔，像西托恩打扮这么骚包的倒是极少，方辰看到不少魔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更大胆的直接朝西托恩飞吻。
西托恩无视了周边的魔，不由分说地给他重新扣上帽子，转身拐进一家旅店，“我不是怕他们看你。”
……
方辰想起自己不太听话的欲望，默默蒙住了双眼，结果下一秒就被门框绊倒，西托恩一把拎起他的领子，这才没摔在地上。
“哟，这么俊的小哥，”旅店老板慵懒地在柜台后拨弄着头发，伸手指了指墙上的图片。“看看喜欢什么类型？”
方辰只瞥了一眼就立马转过头去，真的是非常不堪入目。
“要两间最普通的。”
“两间十铜币。”老板意味不明地看了方辰一眼，朝西托恩伸出了手。
只见他在包里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最终只在夹层里翻到了三枚铜币，老板也意识到这位光鲜亮丽的小哥是个穷鬼，收回手，叹了口气，“唉呀，既然没钱还来住什么店，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西托恩皱眉想说些什么，方辰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扯着他往门外走去。
门外是热闹的集市，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都有，方辰看着摊位上标着“惊爆价！魅魔代餐粉只要二十铜币！”以及“一滴提神醒脑”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标语，思索着今晚能去哪里过夜。
像是医院，24小时营业的麦当当，银行自助机都是可以过夜的地方，只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他的目光偶然看向脚边一个正在卖小分量代餐粉的小男孩，正往一个白色小瓶里分装。
他一拍手，转身向西托恩说道：“我有办法了！”
“呃，你怎么了？”方辰看着眼前有些垂头丧气的西托恩，除了沮丧以外好像还……有点生气？
“没什么。”西托恩撇开视线，不知道在盯着哪处发呆。
方辰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给守卫的那种香水还有吗？”
“干嘛，那是我最后一瓶。”西托恩狐疑地看向他，但还是从包里拿了出来。
这香水一看就价值不菲，桃心状的琉璃瓶子，瓶底镶一圈白色碎钻，瓶里装的是红色的鎏金香水。方辰拔出瓶塞，放在鼻下轻嗅，然后面无表情的塞上了塞子。
恶魔的喜好，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这香水你买的时候多少钱？”方辰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西托恩理所当然的反问道，“看着喜欢就买了，谁还记得价钱？”
“得……”方辰点了点头，朝那个卖代餐粉的小朋友走去。
“小朋友，”他笑眯眯地蹲下，用手指了指孩子手里抓着的小瓶子，“你这个瓶子能不能卖我一些？”
那小孩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身材有些瘦小，歪着头眨眨眼，“一铜币三个，你要多少？”
“给我拿九个吧。”方辰扭头拍了一下西托恩，“掏钱！”
“你要这个干嘛？”虽然疑惑，但西托恩还是利落掏出了那三枚铜币，付了钱。
方辰拿到手才发现这瓶子是用小竹桶做的，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被染成了白色，竹片上串一小绳当做盖子，看着倒是有点意思，要是能在上面刻些花样说不定会更好卖。
他从路边一颗小树上摘了片油光锃亮的树叶卷成漏斗状，打开香水往每个小竹筒里倒满了香水，“我看这附近生活的居民穿的都比较简谱，但年轻人不少，单瓶价格太高，做成分装或许好卖些。”
“你要卖货？”西托恩皱眉盯着自己的香水被灌进这些破竹筒里，捏起一瓶看了看。
方辰摸了摸鼻子，西托恩一看就是从家里跑出来流浪的大少爷，出门还得带两瓶香水，自己一拍手把人家东西卖了，好像还没问他的意愿……
“你……要是不想卖我可以再给你倒回去。”方辰注视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大少用有些嫌弃的眼神看了看他，“不要，送你了。”
方辰找小孩借了块布铺到了她摊位旁边，又找纸壳子想写句宣传语。他盯着纸壳沉思了两秒，看着街上的男女抬手写了句“美妙香气，让你邂逅完美爱情！惊爆价！只要两铜币！”
西托恩在他身后看着，评价了两个字：“好土。”
旁边的小姑娘也凑了上来，“哇，好土！”
方辰没有理会这两魔的评价，气定神闲地把纸壳一折，立在了摊位前，乍一看倒也像模像样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疯癫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