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禁止同归于尽》姚钱树

11、离开才是解脱

　　“实际上，他们只是想要被驯服的咒术师而已。”夜蛾正道说。

　　小小夏油杰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所以他们才会无理取闹，强逼我们去总监部吗？”

　　“对，乐岩寺校长回来，我免不了一顿批，不过没关系，有我顶着，你们坚持正确的事就可以。”

　　“总监部的那帮烂橘子们，思想腐朽专横，早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了。”五条悟说。

　　小小夏油杰：“不该存在的东西，让它消失就好啦！”

　　五条悟：“就算他们消失了，只要制度还在，又会有一批新的人成为他们。”

　　小小夏油杰明白了，所以归根到底，要想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夜蛾正道却没有说话，他摘下眼镜吃饭的样子，表情看起来更凶了。

　　原来眼镜可以使他看起来慈眉善目些。

　　不过有夜蛾老师在，一切就无需太担心，小小夏油杰很信任他。

　　就在这时，店老板的六岁儿子拿着纸飞机从后厨跑了出来，他在大堂就餐区里来回奔跑，一个人玩得很开心。

　　而他身后竟然跟着一个咒灵！

　　“夜蛾老师！”小小夏油杰吃惊地喊道，并提醒夜蛾正道看那个孩子。

　　夜蛾正道瞳孔微微瞪大，显然也惊到了。

　　大和先生喊道：“悠真，过来！”

　　那名唤作悠真的小朋友，拿着纸飞机跑了过来，后面的咒灵也跟了过来。

　　大和先生介绍道：“悠真，这位是夜蛾叔叔，还有几位哥哥姐姐，跟他们打声招呼哦！”

　　“我才不要！”大和悠真跑开了。

　　那咒灵是位年纪很大的老爷爷，他一直跟在悠真后面，悠真去哪，他就去哪。

　　大和先生尴尬地笑道：“抱歉，犬子被宠溺长大，实在没有教会他礼貌，以后会好好教育他的。”

　　夜蛾正道却面色凝重地看着老爷爷咒灵。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突发状况。

　　悠真把纸飞机不小心飞到了一位客人的汤碗里，客人当即暴怒，站起来朝悠真怒吼。

　　“你这臭小子！吵死了！纸飞机丢进碗里，我还怎么吃！”

　　客人上了一整天班，加班到这个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以吃饭的店，现在刚吃两口，饭就被毁掉，情绪在这一刻崩溃。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给您换一份！”大和先生赶忙说道。

　　大和先生还没赶到客人的桌子边，那位老爷爷咒灵就掀翻了客人的桌子。

　　“啊！这是怎么回事！”大和先生立即将悠真拉了回来，抱在怀里。

　　他亲眼看到桌子凭空掀翻，吓了一跳。

　　小小夏油杰从椅子上滑下来，跑跳到客人桌边，对着老爷爷咒灵连踹数下，才将生气的老爷爷咒灵控制到墙角。

　　那位客人吓懵了，先是桌子无缘无故被掀翻，紧接着一个小朋友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他怀疑自己一定是遇到鬼了！

　　客人吓得连滚带爬，跑出了这家店。

　　就连大和先生都呆住了，抱着悠真在一旁瑟瑟发抖，反而是悠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大和先生，是您的父亲，他一直跟在悠真身边。”夜蛾正道站了起来。

　　大和先生：“什么？我的父亲？”

　　夜蛾正道来到了，被小小夏油杰逼在墙角的大和爷爷身边。

　　“大和叔叔，您还记得我吗？”夜蛾正道眼里洒满温柔的光，或许他又想起了年轻时，被大和叔叔照顾的那顿饭。

　　小小夏油杰仰着头，看向他们二人。

　　大和爷爷摇摇头，他忘记夜蛾正道了。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也走了过来，他们站在不远处观望。

　　“别碰悠真，不要碰他。”大和爷爷哀求道。

　　夜蛾正道点点头：“我们不会伤害他，您为什么一直跟在他身后？”

　　大和爷爷似乎才想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我不要离开，悠真还那么小，我担心他长大后，我就认不出来了，不，我更担心他会忘记我。”

　　夜蛾正道：“他看不见你。”

　　“我，我要保护悠真！他总是一个人玩，爸爸妈妈太忙，没有时间陪他，他会被人欺负的！”

　　这下夜蛾正道知道原因了，他沉默了片刻。

　　大和先生抱着悠真，一脸迷茫，他不知道夜蛾正道在跟谁说话，只觉得很惊悚。

　　家入硝子来到大和先生身边，朝他解释了夜蛾正道与大和爷爷的对话。

　　“父亲？”大和先生颤抖着，不敢相信。

　　家入硝子小声说道：“不过因他的执念化为咒灵，长此以往，以后会造成对非术士师的伤害。”

　　大和先生望着夜蛾正道眼前虚无的画面，想起了过往。

　　悠真上幼稚园的时候，总是被老师投诉打架，但悠真却不承认，或许，那时候大和爷爷就已经跟在了悠真身后。

　　这让还小的悠真，会误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你们能看到我死去的父亲？”

　　“唔，现在来介绍一下吧，”夜蛾正道转过头，“我们是咒术师。”

　　“大和先生，你要不要和父亲说几句话？”夜蛾正道问。

　　大和先生犹豫着走过去，他看不见咒灵父亲，只知道他在那个位置。

　　“父亲，我们会好好陪伴悠真，保护好他，请放手让他独自面对生活吧！”大和先生声音有些颤抖。

　　大和爷爷红了眼眶：“不，悠真需要我，他需要我！”

　　小小夏油杰把大和爷爷的话，转述给大和先生。

　　大和先生劝说道：“他不需要！您已经死了！”

　　大和爷爷突然愣住，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不！我没有！我可以看见悠真！悠真！跟我走！悠真！”

　　他突然朝大和先生冲了过去，企图夺走他怀里的孩子。

　　大和先生看不见父亲，他只感觉到一条大长腿，倏地横在了他的眼前。

　　是五条悟。

　　五条悟横扫一腿，将近身的大和爷爷踢了开去。

　　“嘛？听不懂嘛？你已经死了，老头子。”五条悟直言不讳。

　　“我没有！”大和爷爷发飙了：“都怪你们！都怪你们让我跟悠真分开！”

　　他的面部开始扭曲，脸上的皱纹加深变大，眼睛鼻子嘴巴全被埋没进皱纹里。

　　他变成怪物了。

　　大和爷爷手里拿着擀面杖和筷子，朝夜蛾正道挥舞。

　　夜蛾正道只是避让，没有出手。

　　“夜蛾老师！要拔除吗？”小小夏油杰喊道，同时朝大和爷爷出击。

　　夜蛾正道却看向了大和先生。

　　大和先生眼中含泪，抱着悠真，朝夜蛾正道深深鞠了一躬。

　　“拔除吧。”夜蛾正道沉声说道，眼眸低垂，没有看向大和爷爷。

　　“哟西！”五条悟横空插到小小夏油杰和大和爷爷中间。

　　“悟！让开！”

　　“父亲，我一定会照顾好悠真的！请您放心！”大和先生喊着热泪大叫道。

　　小小夏油杰召唤出咒灵，大和爷爷缓缓被吸入到一个巨大的黑洞中，他不停地挣扎扭曲呐喊，却抵不过黑色无底洞的咒力，慢慢消失。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他走了。”夜蛾正道说。

　　大和先生放下怀里的悠真，拉着他，朝他们几个行了一个大礼。

　　“谢谢，谢谢你们。”

　　小小夏油杰知道大和先生此刻很难过，安慰道：“大和爷爷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会幸福的。”

　　夜蛾正道：“照顾好悠真，他才能真的放心。”

　　大和先生哽咽着：“今后我一定花更多的时间陪伴悠真，当初父亲病榻在床，我和悠真妈妈忙于店里工作，又要轮流照顾父亲，总是将悠真一个人丢在幼稚园，很晚才去接他，父亲一定是担心他，才会在去世后依然放心不下悠真。”

　　“照顾好孩子，父亲才能放心。”夜蛾正道说。

　　“我们该走了。”

　　“请等一下！”

　　大和先生跑去厨房，拿了一袋点心：“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大福，各种口味的都有一盒，请您一定要收下。”

　　夜蛾正道摆摆手：“不用了，留给悠真吃吧。”

　　“不，请您一定收下！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您。”

　　小小夏油杰理解他，礼轻情意重，收下这份薄礼，他心里的歉疚就会少一分。

　　“我替悟谢谢您啦，叔叔！”小小夏油杰从他手里拎过来。

　　大和先生终于露出了笑容。

　　五条悟拎起小小夏油杰，凑到他面前：“为什么替我？”

　　小小夏油杰举起手中的纸袋：“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吃呀！”

　　“你又知道了？”

　　“嗯！”小小夏油杰乖巧地笑了笑：“跟你吃过两次饭，就知道了你喜欢吃甜品啦！”

　　“观察力不错嘛，小鬼。”

　　两人小声地交流，关系一反常态的好起来。

　　夜蛾正道跟大和先生还在寒暄，只有家入硝子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看这对，又看看那对，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夜蛾正道总算说完了，他带着三个学生离开了这家店。

　　大和先生牵着悠真，站在门口，朝他们挥别：“下次一定再来哦！”

　　他们回到高专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夜蛾正道先送家入硝子回了宿舍，然后将车停在男生宿舍楼下。

　　“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夜蛾老师。”

　　小小夏油杰跳下车，回过头又问：“夜蛾老师，我们今晚吃饭是不是没有给钱？”

　　“额！”夜蛾正道突然哽住。

　　五条悟晃着手里的点心袋：“都白拿了人家的点心，并且还没付钱哦！”

　　夜蛾正道坐在驾驶位，揉着太阳穴：“下回你们过去吃饭，多付点钱吧……对了，杰，今天表现很好喔，应该会有比较丰厚的薪酬。”

　　“啊，谢谢夜蛾老师！”

　　“夜蛾，拜拜咯！”

　　五条悟拎起小小夏油杰往宿舍楼里走。因为是倒拎，所以当五条悟背对着夜蛾正道时，小小夏油杰面朝着他，继续朝夜蛾正道挥手再见。

　　夜蛾正道哭笑不得，杰好像已经习惯被这么拎着走了。

　　五条悟一手提着点心袋，一手提着夏油杰，回到宿舍。

　　刚到宿舍，小小夏油杰便跳到桌面，朝五条悟喊道：“还我的咒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