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曾听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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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小厮的话，陆昭动作停了一瞬，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接着，他转过头看向林越：“今日没你的事，你先回督查司吧。”说完，小声补充道：“切忌急躁，莫要贪图一天就破了这个案子。”
林越自己还有单人任务，在人前配合陆昭演戏，点点头应下便回了车上。换上羊府内侍从的衣服，静静地观察车外的动向，待他们进府，自己再动身。
林越掩藏在草丛之中，凭记忆找到羊府的侧门，往四周看了几圈，确认四下无人，按照陆昭吩咐的三短一长敲了门，等了一会，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女从门口处探出身来，她皮肤呈黑黄色，穿着一件白色泛黄的襜衣，面庞上一双眼睛闪着亮光，让人不能忽视。
陆昭找的内应竟是位小厨娘。
少女看到她一脸惊喜，上半身探出门朝四周望了望，便将她一把拉了进来。
“林画师，小人庄可，陆昭大人派我来接您。”
待在厨房的人果然力量不可小觑，林越怎么说也算是练过，刚刚被庄可这样“呼”得一下拽过来，她揉着自己差点脱臼的左肩，满脸痛苦地笑着应下：“可儿你好，麻烦你了。”
林越皱着眉观察着周围的景色，修竹茂密高挺，一眼望去满目绿意，此处应是后院，离陆昭让她去的地方不远。
庄可听完大度地摆摆手，声音不大却难掩激动：“不麻烦。能给陆大人和督查司帮忙是我的荣幸。”注意到陆昭在到处看，她又连忙补充道：“林画师，不必担心。羊府我熟，各处院落我都去过，保准把您安安全全送到那儿。”
说完，两个人便贴着墙，一路猫着腰，躲着人，往后院深处走。
“林画师，我听说，您根据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描述就能画出他的脸，是真的吗？”庄可在前面带着她走，一边猫着腰，一边用气声悄悄问她。
周围有走走停停的脚步声经过，林越心跳如雷，生怕被人发现，一个在府上从来没出现过的仆从和一个厨娘一起“做贼”。
她们两个在一处转角处停了一会，林越才回复道：“是真的。”
庄可听到后一双眼睛瞬间瞪大了，林越看她这幅样子，又说：“只对犯人可以，不是犯人不行。”她一个闪身，快速过了一片树丛。
“为何只对犯人可以？如果是一个人，她很思念的亲人虽然已经离开很多年，但是可以把面容描述得非常仔细，这样也不行吗？”庄可只失落了一瞬，气喘吁吁地跟上她后，不死心地接着问。
林越已经看到一位“熟人”，要找的地方到了。她制止了庄可继续跟着她的动作：“不行。
谢谢你可儿，想必大人应该告诉你送我到这即可。就到这吧，不必往前了。”
即使这样，庄可也并不生气，低眸看了一会自己搅在一起的双手，抬起脸时又换上了刚见林越时的那副笑脸：“客气了林画师，我说过，能给陆大人和督查司办事是我的福气。”
事实证明，羊府里的仆人不是饭桶，她们俩在院外站着说了两句话，就被林越认识的那位熟人给盯上了。
这位熟人，便是刚刚才称羊伯琼身体抱恙，前来迎接陆昭他们的仆从。
她们俩选的这个地方在院门偏西，按理来说不在正门口，没那么引人注目，可这仆从站的位置十分刁钻，林越见他长久注视这边的动静，慢慢背着手朝这边走过来。
第一次做卧底，林越并不熟练，下意识想要拔腿就跑，就在她拉上庄可的肩膀准备一起逃窜时，庄可按住了她的手。
林越抬起头对上庄可坚定的目光，她从庄可亮晶晶的双眸中读出
——“交给我”。
庄可反握住林越的手腕，将比她高半个头的林越护在身后，低头朝迎面走过来的人行礼问好：“温管事。”
被叫作温管事的人一副官腔，眼风不停在她们两人中间逡巡，林越默默站在庄可身后，也低下头。
“你是？”
庄可知道这是问自己：“小人是大厨房的厨娘，庄可。”
温管事越过庄可，眼神钉在沉默不语的林越身上。
“表哥，你快叫人，这是大少爷身边的温管事，要是以后在府内当差，可还要多靠温管事提携。”庄可捅了捅身后的林越。
林越接话，粗着声音说：“温...温管事好，小人见过温管事。”
“表哥？羊府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的吗？刚刚我看你们俩就不对劲，你们俩鬼鬼祟祟地在这干嘛？我看你这厨娘，差事也是不想要了。”温管事捋着自己两小撮胡子，略带训斥地骂道。
长年累月待在羊府这种贵胄人家，他什么奉承的话都听腻了，庄可这话他一听，就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温管事恕罪，小人第一次进这羊府，看府上实在宏伟气派，没见过，路上总顾着张望，被小妹责怪不服，两人拌了几句嘴...这...才停留了下来。”林越大概知道庄可给安排的什么剧本，不忍看庄可一个人单挑，也张口磕磕绊绊地说下去。
庄可听到她这样说，立马顺着林越继续解释：“温管事，听说二少爷才回来，院中缺些伺候的人，奴婢听闻之后便想着将表哥举荐进羊府，填补些人手。要不还是让奴婢先走吧，恐误了时辰。”
温管事本是羊伯琼房中的侍从，听到庄可提到二少爷，袖子一甩，“哼”了一声，接着挥挥袖子，赶人一般：“去去去，还二少爷，我呸！”
林越眼瞧着温管事在府中这般肆无忌惮，心想这羊家长子次子不合，竟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在下人之间厌恶之色都毫不掩饰，不难想象，若是羊伯琼和羊仲已两人肯定已经撕破了脸。
不过林越还是松了口气，出师不利，她由着庄可拽着她，想着先一起藏在个不易发现的地方，再找时机从长计议。
可当她抬起头，不可避免地跟这位温管事对上了视线，转过头的瞬间，温管事出声了：“站住！”
林越停下了脚步。
在门口，这位温管事确实看过她的脸，她不确定，是不是认出了她。
温管事绕到她们面前，停在林越身前：“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
“管事每天跟随大少爷出入羊府，想是阅人无数，见过同小人相似的脸也正常。”
林越松了口气，这人的记忆应该是有些混乱，且她自己全然换了身装束，又有了新的身份，林越完全可以利用心理战术模糊他本就自我怀疑的记忆。
温管事果然开始沉思起来，虽然盯着她的脸看，却越紧盯着眉头越紧，不像想起来的样子。
最终，温管事放弃思索，冲两人摆摆手，让她们走了。
她和庄可在走到第一个转角便停下了。
“林画师，你是女子？”
对于刚刚的事，林越仍心有余悸，还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听到庄可这样一问，她惊讶回眸。
看到林越如此震惊，庄可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释然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只是佩服。
我从前就听闻有女子扮男装入朝堂问社稷，如今林画师虽只是在督查司，但也算是入了朝堂，我能亲眼所见，实在有幸。
就不耽误林画师查案了，庄可在这恐施展不开，先走了。”
说完，庄可周身仿佛换了一种气场，眼睛里充满坚定，不等林越回话，没一会便消失在林越的视线中。
林越伸出的右手什么也没抓住又收了回来，她看向庄可离开的方向，思考自己刚刚的回话是不是有欠妥当，只是一个小孩，她何必那么无情？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林越没来得及观察院内的地形，利索地摸进门内，闪身藏在门后，屏息凝神地注意着来人的动作。
“你家主子怎么这时候过来，青天白日，也不怕有人瞧见？若让这府里不论哪位主子身边的人知道了，我们...”说话的人知道隔墙有耳，说话小心谨慎，声音不高，从林越身边路过，有些话后面她听得并不真切。
旁边一个侍女回话：“放心，来时都去各个院看过了。今日那督查司的还要来查案子，老爷和夫人还要在正殿接待着。
咱们那位二少爷，听说同那督查司的领事也是旧识，就算是刚打了人不占理老爷不愿见他，不也都一并叫去正殿了。再说，他也不愿接近这个院子。”
默默听完两人说的话，林越轻轻倾斜身子，想看看说话的两人到底是谁。
不认识，一个侍从，一个侍女，都一样面生。
她现在在羊伯琼的院子里，这侍从应当是羊伯琼身边的人，可这侍女又是谁身边的，为何羊伯琼与这人见面，还要查看各个院落中的情况呢。
林越按下自己心中的疑惑，看向门前站着的一溜侍从，心想自己要赶紧找个机会摸到里间才行。
羊伯琼被羊仲已打伤，现下不得不在房内养病，她要是想更多地获知羊伯琼在隐瞒些什么，必须去瞧瞧他私下里的动向。
林越注意到，房屋坐北朝南，西侧为一道走廊，深处可见另一道小径，若是逃跑，兴许能全身而退。
林越静静等待侍从和侍女们换班的嘈杂时刻，静静从人群后方跑到了主屋的西侧。
兴许是人太多，大家值班又都乏累，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行迹“诡异”的仆从。
窗户糊得严丝合缝，找不到一点破的地方。她趴在窗户上偷听，却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和熟悉的名字。
“那个陆昭？什么来头？老头不赶紧...还让...”
声音实在太小，林越谨慎地附耳倾听，却还是把窗户纸捅了个洞。
她一下就看到屋中正瞪眼看向她的女人。
这人...
还没等林越思索什么，那女子一拍桌子，大声喊：“什么人在外面？”
林越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曾听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