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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屋漏偏逢连夜雨 ...

  •   阮不辞靠在树下喘息,雨滴透过叶隙砸下来,背后如刀割火烧,什么东西刺破皮肤探出,神经传来撕裂的错觉,他痛得直吸冷气,强撑着伸手摸索,拽过来一看,长条冰凉,黑麟层叠,尾端是尖利的一点红色,如蛇一般自脊柱下缓缓钻出,还没有停止,堆叠在地上,感知到地面的粗糙细腻和雨水的湿润冰凉。

      阮不辞头皮发麻,这是什么玩意儿?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自己还能变身。

      头痛背痛,身上还有伤口,偏逢大雨发烧,阮不辞吐出一口气都是滚烫的。

      祸不单行,系统突然预警:[检测到雌虫靠近!距离三千米!二千三百米!二千六百米!二千九百米……]

      系统不到一秒就更新一个数字,坐火箭来的吗,也太快了。

      阮不辞撑着酸软的身体想起身,又摔在泥里,身后尾巴破壳般慢慢钻出,新生般脆弱,在雨中发着抖,眼前的一切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色块,湿黏着向下滑落,混合在一起,最后融成黑色,阮不辞没了力气,他无法操控尾巴,反倒供养般被它吸走精力。

      “你……”声音刚从喉咙中发出就消散,雨声嘈杂。

      [……八百米!一米——]系统戛然而止。

      雨被撞开,树木被高速卷起的气流分开,又在雌虫急停时回弹,雨点和树叶噼里啪啦往下砸。

      阮不辞彻底昏死过去。

      卡斯帕低头看去,正待开口,却瞳孔一缩,愤怒滞在脸上,滑稽般定住。

      过于兴奋而显现出的虫化双目盯住地上的生命,他不解蹲下,俯身凑到后颈,一片雪白的皮肤上沾了泥点,因疼痛而颤抖,不时痉挛,如濒死者最后的生命体征。

      浓厚的酒味,从这里散发。

      雄虫不知分寸全部散发的信息素轻易引来伏在上方的雌虫,搅乱他的脑海,卡斯帕忍住触碰他的冲动,想从浓厚的酒味中挤出精神思考,雄虫的精神力却随着信息素探出,一股脑冲进身旁唯一的活物体内,卡斯帕脑海中紧绷的弦一断。

      牙齿好痒。

      卡斯帕张嘴,咬了一整口酒香味的空气。

      脖颈上抑制环滴滴滴报警,药剂几乎一瞬间消耗也没能压制,雌虫的信息素探出,缠上气息越来越弱的雄虫,触角轻颤,解除拟态变回原本丝状白色,一节一节自发丝间探出,肆无忌惮接受信息素,回以欢愉的情绪。

      手本能向下抚去,挑开碍事的背包,停在尾勾与身体连接之处,尾勾还在向外生长,凶器一般带着血迹,黑色红色和白皙堆在一起,新生出的尾勾鳞片自指尖游过,痒意直升到头皮。

      雄虫浑身无力,反抗不得,心跳都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压得停止一瞬——尾勾忽而抽动一下,没了动静,卡斯帕一惊,迟来的理智回归,他立刻抱起地上的雄虫,撕咬自己的手臂,血液四溅,他找出修复液,掰开喷瓶,混着血一点点给他喂进去。

      而后,卡斯帕低头,趴在雄虫胸前,听他虚弱的心跳。

      还在跳,还活着。

      他发热期临近,又常年压制,这次来势汹汹,竟伤到了雄虫。

      他皱眉压制信息素,但信息素在雄虫身上撒欢,不听使唤,他摸到自己后颈,指甲伸长,割开皮肤探入,面不改色撕扯腺体,直到信息素不再散发才收手。

      他记得,这个雄虫是蝶族?

      蝶族不喜水,若有伤又遇水,会加重伤势。

      卡斯帕脱下外衣包住雄虫,压低身体,一跃而起,割开雨帘,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往森林中央。

      到了住处,他直接撞碎三楼阳台冲入,雨水混着玻璃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他没有沾地,迅速将雄虫放入治疗舱,治疗舱自动开启,操控面板上立刻跳出红色的“危险!”,红光映亮室内,昏暗之中,窗外大雨裹着风从碎窗中刮入,立刻打湿一片地板,碎玻璃反射出微弱的光,几乎要融化在这片红中。

      虫化双眼紧紧盯着透明舱体内的雄虫,阮不辞身上还沾着泥土和水,尾勾接触到治疗液便迅速吸收其中营养,这让他不必被新器官抽空,身体虽比尾勾吸收要缓慢得多,但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缓,等治疗舱红色的字变为橙色,他脸上已经重新有了血色。

      雌虫自己造成的伤早已痊愈,信息素又想冒出头,室内机器人检测到,滑来递上针剂:“发热期需注射抑制剂,单身虫要注射抑制剂。”

      卡斯帕拿来针剂,按住机器人的脑袋推开。

      机器人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卡斯帕松开它,它立刻跑了,碎碎念着去清理碎玻璃。

      针管刺向皮肤,却如刺向石头般折断,卡斯帕扔掉又换了一管,放松身体,冰凉的液体注射后,信息素终于收敛,他闭眼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恢复正常状态。

      他低头,雄虫睡容安稳,先前觉得就算是亚雌也过于漂亮的眉眼,一旦知道的确是雄虫,便合适得不得了,分明狡猾不已,此刻却虚弱得只能任他作为。

      能让他吃亏的雄虫。

      卡斯帕翻出橡胶球,咬在齿间,趴在治疗舱上,一双眼闪着奇异光芒,紧紧盯住里面的雄虫。

      阮不辞昏睡着,身体逐渐适应全新身份的同时,精神却沉进意识深处。

      月光一般的花铺了满地,他茫然站在中间,低头,身上是洁白的衣物,如梦一般不真实。

      [系统?]

      没有声音回答。

      阮不辞环顾四周,身后是高大到望不到顶的浮雕墙,令他一瞬间犯巨物恐惧症,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是新生的小雄虫?”温柔的声音自身旁传来,银白的长发拂过花瓣,来者缓缓走近:“奇怪,你看着像是成年了,怎么才接上‘庭院’?”

      “庭院?”阮不辞扭头看去,还没看到什么,心脏忽然传来剧痛,四肢百骸都被紧攥,他抓住胸口的衣服,控制不住跌坐在地,弯下腰,浑身颤抖。

      “你在觉醒期?!你不在圣殿?!”来者语气忽然焦急,一双手抓住阮不辞的肩膀。

      “你在哪里?!觉醒期会有死亡风险!按我说的做!”

      脑海中只有疼痛,阮不辞听不进任何话,但他的话语如能安抚心灵一般,令他不由自主顺从。

      “感受自己的精神力,它在你的脑海深处,找到它,别怕,别急,找到它。”

      沉下心,更深处,是一片黑暗,光在黑暗中横冲直撞,他想要靠近,光团闪电般噼里啪啦撞过来炸开,他吓得躲开。

      黑暗中,光团化为无数光电。

      脸被捧起,额头相抵。

      温和的精神力进入脑海,引导着他。

      “对,很棒,找到它了,好孩子,不要抵触它,不要紧张,来,试着使用它,它是你的力量,是你的灵魂,它就是你,使用它。”

      阮不辞全心操控光点,一点点将它们聚集在一起。

      狂暴的精神力被凝聚,温和的精神力立刻包裹住它。

      “乖,听话,把它引出来,引出脑海,让它来到庭院,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承担。”

      温和的精神力想要带他离开,但他却难以动弹,被束缚在黑暗之中。

      月眠花散发着清光,雕像上的花连成河,点亮阮不辞周围,一朵朵光团自花中升起,进入他的身体。

      “引出来,不要压抑,出来就不会难受了。”

      精神力挣脱了沉重的束缚,黑暗中,光团点亮一条路,精神力沿着路向前,走到尽头。

      那是一扇门。

      “没关系,出来吧,我们都在这里。”

      阮不辞推开了那扇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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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本开段评了,大家多跟我说说话呀OVO。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