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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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大人，你怎么来了？”
曹东流两脚呈前后状，身子微微往后仰。
赵夫人阴沉着脸：“我不来，还不知道我家是空有虚名呢。”
曹东流尴尬地笑了一下，却不准备解释自己的言语。
他又没说错，顶多是君子不该当面揭别人的短。
况乎对面那人是岳母，得罪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
而他身边的那两个如孪生姐妹般的女人则面有羞涩，不敢抬头直视赵夫人。
她们无名无分，甚至连府上的通房丫鬟都算不上。
这二人是曹东流的马屁精搜刮来的民女，家境虽然不富裕，也是京城里的清白人家出身。
曹东流管她们叫做红颜知己。
赵夫人的目光依次从那两个女人的面孔滑过，再落到曹东流脸上：“她们两个是谁？”
曹东流讪笑：“她们是我请来照顾笙薏的。”
赵夫人冷哼一声，曹东流是个什么人，她这些年比女儿还看得清楚。
更别说他藏的什么花花肠子。
女婿三妻四妾她管不着，只要那些小的别欺负到她女儿头上，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夫人越过曹东流，坐到女儿旁边。
“娘......”
让母亲看到自己的窘境，赵笙薏羞愧地低下头。
晋琬灵将话题拉回重点：“难怪阳淄侯夫人说孩子聒噪，小孩儿竟是养在她身边的。”
赵笙薏闻言不禁拭泪，阳淄侯夫人膝下那么多孙子，哪里是真心想教养孩子，不过是想凭着孩子时时拿捏住自己罢了。
前阵子她不过在自己院里抱怨了一句，日子渐热，厨房送来的饭菜油腻了些，当晚这话就被人告到了阳淄侯夫人那儿。
赵笙薏被传唤过去，只见百日不到的小孩儿嗓子都哭哑了。
阳淄侯夫人身边的婢女说，是小姐儿挑食，夫人为了锻炼孩子的品性，把孩子饿了一下午。
赵笙薏急得质问：“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
婢女道：“这是侯府的规矩。”
大人小孩都哭得稀里哗啦，阳淄侯夫人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喝茶看戏。
赵笙薏冷静下来，猜测应是她中午抱怨的那句传到了婆母的耳朵里，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她二嫂子曾悄悄告诉她，当年她也是这般熬过来的。
这是侯府的规矩，管你是什么千金美玉，进来都要先敲碎你的脊梁骨，让你学会跪着做人。
起初赵笙薏还回娘家跟母亲哭诉过此事，父亲只叫她忍着，母亲也没主意。
百善孝为先，阳淄侯夫人没拿鞭子抽她，没用棍子打她，万般不是都是她这个儿媳不是。
婆母要给儿媳妇立规矩，谁能去指摘？
赵夫人何尝想不到女儿经历了什么，眼睛里的哀愁都装不下了。
真是造孽啊。
当初谁想得到，阳淄侯府竟然是这样的人家。
于大齐有大功劳的人家，私底下折磨自家儿媳妇。
曹东流道：“岳母大人，你也劝劝她，为着这事儿夜夜啼哭，这要是传到外边去，叫别人怎么看我们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曹家苛待儿媳妇呢。”
赵夫人冷声道：“你管好你院子里的人就不会传到外边去。”
赵夫人这话直接表明了那两个女人是曹东流上不得台面的相好，曹东流欲言又止，盯了一眼旁边的两人。
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岳母你还是好好教育她吧，你们赵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
晋琬灵道：“从前我就听人说阳淄侯家的三公子是极孝顺的。”
有人赞美自己，曹东流立刻向晋琬灵投去目光。
“不过既然阳淄侯夫人都嫌孩子聒噪，三公子强行将孩子送过去，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晋琬灵这话叫曹东流一时无法反驳。
他已然接受了自己孝子的身份，母亲嫌孩子聒噪又是事实，他再反驳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于是他紧紧盯着晋琬灵，面上的笑容散去，严肃地问：“你是哪家的？”
曹东流的语气像是在说，别让我知道你家住哪儿，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
晋琬灵淡然道：“说起来我与贵府也有些缘分，阳淄侯曾领户部尚书一职，我夫君也在户部任职过。”
曹东流冷哼，不屑地瞥开目光：“原来是我父亲的旧日下属。”
赵夫人忍不住道：“女婿，有点眼力见些，这是丞相夫人。”
曹东流略微收敛了些放纵的神色：“原来是丞相夫人啊。”
他可不把丞相放在眼里，更别说丞相夫人了。
丞相虽然是百官之首，但在本朝陛下复设大司马一职，品级不如丞相，丞相所经政务，最终要由大司马定夺。
有名号，实权小。这能跟他阳淄侯府比吗？
婴儿的啼哭声刚到院外，赵笙薏的耳朵便动了动。
这个时候该给孩子喂奶了。
婆子将小孩抱进来，赵笙薏接过，看了看曹东流。
曹东流道：“你看我作甚，还不快给孩子喂奶？”
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有专门的奶妈给孩子喂奶，曹家还是侯门，居然让儿媳妇亲自给孩子哺乳。
晋琬灵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赵笙薏垂眸道：“你叫她们先下去。”
这个她们是指的那两姐妹。
曹东流不耐烦道：“磨磨唧唧的，喂个奶还要清场子，都是女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
赵夫人攥紧了手，赵笙薏红透了脸，母女俩各有各的无奈。
这是在阳淄侯府，女儿不说话，赵夫人这个母亲再气愤，也不能跟女婿吵起来，她能帮女儿一次，却不能随时随地地看顾着。
赵笙薏跟曹东流相处久了，反驳的话语往往才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而晋琬灵，她最瞧不上这种没能耐还爱充面子的人，正好给赵夫人做一个顺水人情。
晋琬灵道：“曹公子又不是女人，怎么能理解女人的心思？”
曹东流立即反驳道：“我不是女人，但我总是人吧，是人就能相互理解，祖宗传下来的那些圣贤之道都是相通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男人是天，妻子哪有不听丈夫的道理？”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既然如此......”晋琬灵拿出三尾彩鸟玉佩，对准了曹东流的眼睛。
“此乃皇后娘娘亲赐的玉佩，见此玉佩如见凤颜，皇后曾向陛下谏言，凡家中有生育者，免除徭役两年，娘娘宽仁，体恤女子生育不易，曹公子难道能越过皇后娘娘吗？”
皇后是君，曹东流是臣。他自然不敢，更不敢把贬低妻子的那套话术用在皇后身上。
旁边的两个女人见状已经有了后退之意，曹东流碍着面子，做出思考的模样。
“可......”
“可这是我的家事。”
晋琬灵：“既然是家事，赵夫人是曹公子的岳母，曹公子理应孝顺岳母。”
曹东流这下彻底没话说，推了一旁的知己们：“还不快滚出去。”
两姐妹早就想走，曹东流也跟着出去了。
赵笙薏带着孩子到屏风后头喂奶，赵夫人拉着晋琬灵坐下，满口称谢。
言罢，赵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这也不是办法啊。”
晋琬灵倒是有帮赵笙薏的法子，但她是外人，不了解赵笙薏是怎么想的，万一人家虽然委屈，但心里边还是向着丈夫，她不就成挑拨离间的了吗？
“赵夫人心疼女儿，我瞧着都心中感动。”
屏风后面的赵笙薏侧头看向母亲，只见她面容哀愁，不免心酸一阵。
赵笙薏将孩子抱了出来，半蹲在赵夫人面前：“母亲，女儿叫你担心了，女儿不孝。”
赵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当初我是不愿你嫁过来的，如今你日子不好过，你叫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不揪心？”
赵笙薏缓缓起身，负气道：“日子怎么都是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沾了侯府的光，受点委屈，也......也不算什么。”
晋琬灵几乎屏住呼吸，赵家大小姐说话时那叫一个决绝，仿佛她是人间清醒。
这是被曹东流灌了迷魂汤了。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说只是受了一点委屈。
晋琬灵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多嘴，赵夫人明知女儿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冒然插手是有原因的，她女儿中毒太深！
赵夫人气得肺都要炸了：“好，好，我和丞相夫人来帮你撑场面，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这日子你既然过得舒坦，那你就继续过吧。”
见赵夫人要走，赵笙薏拽住赵夫人的手腕：“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女儿现在别无他法，难道你还能叫女儿和离不成？女儿要是和离了，家里的其他妹妹会被人怎么看，我的女儿一个人被留在侯府，日子还会好过吗？”
赵夫人顿住。
对啊，家里还有几个女孩，要是大女儿随随便便地和离，另外几个小的就不好嫁人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晋琬灵道。
赵夫人母女一齐望向晋琬灵，赵夫人：“丞相夫人有什么妙计，只要能让我女儿在侯府的日子好过些，我必当感激不尽。”
晋琬灵微笑，感激不尽这四个字也太随便了。
不过对赵夫人，她也不能直接说：“我帮你女儿，你儿子就得娶聂芩纱，咱们公平地一换一。”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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