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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会杀了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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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富江就坐在垫子上抱怨。
“由纪子…那天晚上好痛哦，好可怕，那些志愿者因为谁给我借宿这种小事打起来，然后那个杀人狂非要让我去他家住。我刚换好衣服他拿着刀……好痛哦。”
你把关东煮放在桌上，“我知道啊，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过了吗？然后我带你下山，你遇见一个大叔请客去吃鱼子酱。我还以为你吃完东西会直接搭顺风车回家呢。”
“我才不会和那个冒牌货一样，跟老男人去吃东西呢，恶心死了，”富江对于你陈述他昨天的行为不满，然后闻了两下关东煮，“由纪子，我好饿……”
“鱼子酱我是请不了你的，”你把碗筷摆好，“但关东煮的话，你可以吃。”筷子递在他手里，明明是一双毫无特色的木筷，被他手握着好像变成高级筷子一样。
“由纪子，你昨天跟那个冒牌货说要坐火车回学校是不是？”富江像是想到什么，水润黑玉一样的眼睛转了转。
“什么冒牌货啊，昨天我不是对你说的吗？”你咬了一口海带结，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丑八怪怎么会是我！”富江生气地戳碗里的萝卜，“由纪子你认真看看，我比他好看百倍都不止。”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什么啊，人格分裂吗？你犹豫着是否应该直接询问病人精神病史，这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种隐私，还可能刺激他们。
你选择理解，并保持沉默。
“总之，不用等火车。我们开车回去。由纪子你会开车吧？”富江看你沉默，觉得你应该是完全理解他和那个冒牌货的差距了。
“会倒是会，可我没车啊。”有驾照又不等于有车。你抿了一口关东煮的汤，果然暖乎乎的汤能让身体热起来。
“我有，”富江忽然说了两个字，“我有车，由纪子，我们离开这里吧。”
遇见富江之后，这还是你和他第一次过夜。你收拾好东西跟着富江来到停车地方，你在不远处看见警方画的警戒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车真的在这里？”你心生疑惑。
“没被那些警察圈起来，只是那天跟着杀人犯下山，所以车就在附近而已。”富江带你来到了车库。
你坐上司机位，“怎么感觉有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富江好像没察觉出来。
“说不出来，好奇怪的香味。”很好闻，但不是你记忆里的任何一种香气来源，不是花果草木的香气，也不像香水。
富江想起来昨天在车上，他让那个志愿者送他去豪华的酒店。志愿者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钱给富江登记房间，富江很无所谓，他站在酒店大厅里，有的是人会扑过来帮他交房费。
那个白痴志愿者突然很生气，拿刀在车子里把他划了很多刀，再扔后备箱里，然后开到地下车库带着浑身伤口的他回家肢解。志愿者的邻居闻到香气过来一看，当即报警。他好不容易才恢复，出来就看见了由纪子。
由纪子说的香气，是他吧。
这是那个志愿者的车，他依然坐在副驾驶。司机从志愿者变成由纪子，富江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冲动，那股念头让他面临着濒死的兴奋和快感。
“由纪子，你会杀了我吗？”
“啊？我虽然没有车，但经常去练车熟悉手感，不至于出车祸把你撞死的。”你赶紧摆手，你可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是这种杀死，”富江歪过头来看你，身体越过安全带靠近你，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尖刀被他举起，“你会拿着这把刀，像切豆腐一样切我吗？把我在这个车里杀掉，然后开车带着我的碎块回家……”
你一巴掌拍在他卧刀的手背，他没有拿得很紧，刀被打落在车里。你起了鸡皮疙瘩，“你该不会大学是怪谈社的吧，讲恐怖故事还挺有氛围的。虽然没什么逻辑，但真把我吓到了 ”
“逻辑？”富江看着地上的刀，和自己空荡荡的手，仿佛不明白地重复你的话。“对啊，我干嘛要突然杀了你，还、还切那么多块。”当着他本人说这些话有点怪怪的，你打了个哆嗦。
“因为，”富江抬起头看向你，语气十分理所当然，“由纪子喜欢我啊。”
“啊？”现在应该是告白的场景吗？而且还是他告知你本人该进行告白了。
“没反应过来吗？好迟钝，等到了明天，你就会说喜欢我吧。”富江脸上的疑惑非常好懂，写满了[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
“就算是这样，喜欢为什么要杀了你？”你本来想说抛开这个话题不谈，一看见富江的脸……好吧，抛不开，这张脸你确实喜欢啊，虽然是肤浅到不至于告白的喜欢。
“他们都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谁在乎一群自己废物还想让别人也不好过的可怜虫。”富江答不上来，似乎觉得没意思，看着车内空调出口。
“由纪子，开空调吧？一开空调，香气会更浓。”他自己血的香气，真好闻。富江嗅着空调送出来的香气，在副驾驶被刀砍的时候，空调里应该溅了不少血。
毕竟，里面都长出来脏东西了。
车载空调的挡片缝隙，富江看见里面有几根血管像蜘蛛网一样躺那里呼吸，真丑。
“富江，你家在哪里，我到时候顺便送你回去吧？”你打开车载导航输入目的地，顺口问他。他又不会开车，你肯定要送他和他的车回家。
“富江你有车却不会开车，难道之前一直都是司机接送吗？”
富江视线从那几根蛰伏的血管上移开，看着驾驶座上的你，“有哦，有很多司机。”但最后都会变成车内杀人犯。
是个大少爷吧？很多司机随时待命，以至于本人根本不会开车的程度。“那司机呢？车给我开没关系吗？”
“死了。所以随便开吧。”志愿者因为杀人被抓进去，和死也差不多。这车，他坐过也死过，那就是他的。
你想起来那个雪山杀人案…该不会被害者是司机吧？富江可真是惨啊，自己有精神疾病，差点死在雪山遇见变态，司机也死了，现在只能求助路人开车送他回家。
“由纪子，快点出发，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富江看着那几根丑陋血管生出几分兴趣，空调一直高温烘烤的情况下，它们会脱水到死吗？这么丑，就不该继续生长下去。
“我知道，”你启动车子出发，打着方向盘开出车库，“这下车票也能退了，省一笔钱，还能不用管风雪直接返校，真的谢谢你，富江。”
富江觉得你有点奇怪，他明明是自己懒得开车，所以抓个人使唤而已，你却说谢谢。不过，“坐火车还要退票省钱，由纪子好穷，肯定过得很惨吧。我就体会不到那种日子。”
“毕竟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嘛。”你已经习惯富江的毒舌，觉得生气的时候看他两眼连世界都可以原谅，原谅一下他也很正常。
“对，毕竟我母亲是很有名的演员，父亲是跨国企业的总裁，祖父是当代画家，我在法国出生，住在西班牙的一处城堡里，那是从皇室手里买来的呢。”富江讲的若有其事，神色坦然又带有一点兴奋。
“这样啊，真令人羡慕。”你没有拆穿这浮夸的家世介绍，倒不是你仇富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显赫的人，而是你开的这辆车只要十多万左右。
富江口里的家世，是不会只有区区十来万的车的。可这一切都是谎话也没关系，毕竟你确实开着他的车有享受到益处，给帅哥捧场让他高兴，你也乐意这么做。
他确实很高兴，嘴角上翘。富江的笑，在你看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他的笑不是单纯灿烂的类型。戏弄老鼠过后一口吞掉的波斯猫如果会笑，应该就会笑成富江这样。
“空调再开高一点，由纪子。”属于他血液的芳香逐渐充满整个车厢，到处都是。“你很喜欢这香气对吧，由纪子。”
“温度再高的话，车速就得慢一点哦？你有那么怕冷吗？穿我的吧。”你觉得车里很热，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真的很香，用的什么香氛啊，我回去也买一款好了。”
富江表情空白一两秒，看着自己没有索要就披到身上的外套，被你后半句吸引了注意力，“买不到的，由纪子知道它是什么过后，说不定会害怕呢。”
“难道是很恶心的东西吗？”听说鲸鱼粪便就是一种香料来着，你不由得好奇这种不在你认知范围的香气会是什么香料。
“才不恶心！”富江不高兴地反驳你，但很快又笑起来，“由纪子，等你杀了我过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什么香气。”
……难道这是他们家代代相承的独门秘方，所以想知道只能杀人夺宝？
“我不会那么做的，晚上开车已经很害怕，你就不要再讲恐怖故事吓我了。”你看着只有远光灯成为光源的路段，周围一切都光秃秃的，万籁俱寂，好像多发出一丝声音都会遇见不幸。
有一个爱说话的富江，在夜路开车还挺好的，只要他不讲一些吓人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