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修剪花朵的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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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和你是一起做辅导的。因为你们共同经历这件事，彼此关系特别好，双方都强烈要求的情况下，你们两个共同接受辅导。
你向辅导师讲起来你的经历，隐去你觉得富江的血液很香这个事情。你向她提起来石山他们围着杀掉富江的癫狂，玫瑰花对你若有若无的触碰和低吟，以及你怀疑花园里那个长出玫瑰看不清面容的人也是富江。
一同前来的惠子听说你的情况过后，欲言又止地看着你，她表情像是准备宣布你的生命倒计时一样担心和犹豫。
“可是，由纪，你说的玫瑰花主动触碰，还有说话什么的，我没有遇到。而且，花园里的那个怎么可能是富江…根本不像啊？”
你讶异地看向惠子，“可是惠子，我们在门口听见玫瑰花说话的时候，不是对视了吗？你怎么会没听见？它在喊女仆长放我们出去。”
“有这回事吗？由纪你感觉错了吧，我当时只是因为女仆不开门放我们出去所以害怕。”惠子说出的话完全和你记忆不一样。
“怎么会…”你失神地回想当时的一切，觉得回忆里玫瑰花的声音甚至很吵，它们的声音如同一个个堆起来的气泡，纷纷聒噪着，拥挤着，然后破灭。
这下辅导师看出来谁的症状更严重了，她对你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心理建设，应激安抚和唯物主义的重新建立。
毫无疑问，她是个在擅长领域里很有见解，非常能干的女人，你被辅导一番过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回家就能美美躺上睡一觉。
录完口供过后，你回到家。
如果不是你回家看见富江，而他完好无损在剪你花盆里的花苞的话，你觉得辅导师今天对你的帮助是非常大的。
你尖叫一声，想要逃跑都没有力气。眼睁睁看着他拿着剪刀在剪掉花盆里的花，花苞被剪下就丢出窗户，花苞是黑漆漆圆滚滚的，你没看清，可能是光线问题。
然后他还在一刀一刀剪在花茎，那花茎在颤抖，他没完全剪断，表皮还连在一起，鲜红色的汁液从剪口涌出。
“回来真晚，由纪子，你们今天的课很多吗？”富江看见地上的你，你脸色苍白，眼神呆呆而无神地看着他。
“富、富江…你怎么会缠上我呢？”杀他的人不是你，要阴魂不散也应该去找佐仓石山或者别人啊。
“你怎么这么奇怪……”富江走过来，见你向后躲，他的剪刀还滴落着鲜红的汁液，像血。
你和他对视足足有两三秒，富江停顿几秒过后，“是嘛，原来你今天经历了这些，难怪回家很晚。”他平静地站起来，然后趁你不敢动的时候关上门。
什么叫[是嘛]？
“你明明，明明已经死了啊，要做幽灵也不应该缠上我啊？我已经喊你躲开了。”你连抬头看一眼富江都不敢。
“冷静一点，由纪子，我活着。那两个死掉的都是冒牌货而已。”富江没意识到他自己给你带来多大的恐惧和震撼，他觉得这肯定是那两个冒牌货死太丑把你吓到的原因。
“什、什么冒牌货？”你看着他，从雪山到现在遇见过的所有富江都交替出现在你脑海，包括那诡异的玫瑰花，以及在你花盆里那一根光杆。
“不要管他们，你就当真正的冒牌货处理就好，”富江不想解释这些，感觉一解释就会把你注意力转移到冒牌货身上，“遇见他们就杀掉再烧掉，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到底在万无一失什么，你不想懂。
“由纪子，那盆花拿去烧掉好不好？”富江在你面前蹲下，那把沾血的剪刀垂下，红色液体滴落在地板上。
“你说那盆毛毡苔？”你看着光秃秃的花盆，只有一根杆，花叶都被富江剪掉。
拿去烧掉……？你不可置信地看向富江，“它也是？”
“是哦，烧掉吧。等长大会把由纪吓到的。”富江见你这么快反应过来，更开心了。你抬头看着向花盆，生怕会看见什么光杆上插个人头的恐怖画面，但是没有。
月光下，它晶莹剔透，渗出点点血迹。
“我……”你还给它每天喂生肉，期待它长大开花呢，“放着吧，等长大了，我、我再放养，不是，放生。”你语无伦次，不知道用什么形容你和这盆花的关系。
“我还在这里。”富江不高兴地用剪刀敲地板，残留的血珠溅到他衣服上。
你知道他要说什么，类似于[我在这里还不够吗]之类的话。“总之，虽然我不懂你的情况，但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你开始撵客。
“你要让我走吗？由纪子，我现在没有地方去诶。九贺那边已经出示死亡证明了，再说除了石山他们，外面还有人想杀我。由纪子，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富江很显然是想装可怜求你心软，但很生硬。他不太擅长这样柔弱卖惨，像在导公式，他给出题目，你必须交出他想要的答案。
“九贺那边，你长得一模一样，说是遗落在外的双胞胎也可以吧？”儿子死亡，这个时候出现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搞不好九贺家也会想办法收养。
“那个冒牌货已经用过这个理由了，更何况那个女仆早就对花园里那个投诚，我去也会被刁难的。”富江面不改色地找理由。
“是吗？但她也没听那个…的话，放我们走啊？”你刚想说富江的时候，在他黑漆漆的眼珠面前改口。
“谁知道呢，估计也是一个管不住自己奴仆的可怜虫吧。”富江趁机踩上一脚，“由纪子，总之外面全是一群痴心妄想的家伙，你不会让我落入他们魔掌的吧？”
感觉再说拒绝的话，就会变成下一次凶案的杀人犯。
你张了张口，还是打算问清楚，“那雪山上…车上…都是吗？”你感觉你的精神屏障一触就破，它薄弱地竖立在那样，试图为你构建一片净土。
“都是冒牌货，不是我，”富江眨眨眼，“不过我也有这种风险哦。”
语气里的嘚瑟是怎么回事，这也要炫耀吗？
“由纪子要赶我走的话，搞不好明天我就会被杀掉。你肯定舍不得吧？”富江自信满满。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和他们一样？”你什么时候在他眼里这么特殊了？
“那就找下一个庇护所啊，”富江本来是蹲着，用手撑着地面往你面前挪了两步，如同一只奶牛猫，“由纪，怎么样？你要是现在想杀了我，也可以哦。我就在这里，不会躲。”
他是故意的，他说话时偏激渴望的表情，露出的脆弱脖颈，毫无防备贴近的身体，眼神期待又挑衅。现在一双手掐死他，就能看见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忍不住掐住他，富江在笑。你手指贴上他脖颈时，能感觉他的僵硬，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在你掌心尽显。富江不适应这种触碰，没有利刃的干脆利落，钳制着他的手温暖而柔软。
“由纪，想做什么都可以，顺应你的心。”富江轻声细语，放纵你的行为，他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难得有几分期待，可他自己没想明白在期待什么。
也许由纪能告诉他。富江思维和视野都模糊起来，可少女给予他的痛苦依旧清晰。漫长而绵柔的死亡体验果然是由纪的风格，明明他手里就有剪刀可以干脆了断，由纪是个笨蛋。
窒息让他的身体都兴奋起来，富江都能听见血管里流淌的恶意。
[快死吧，快死吧。]
[好嫉妒啊，由纪去拿刀砍死他就好，不用那么温柔。]
[死掉的话，由纪会难过吧，好想看那时的由纪...]
身体一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引发更激烈的暴动。前所未有的的渴望席卷每一个细胞，它们在身体里叫嚣，如同沸腾水面的气泡。
富江在这种情况下笑出了声，他喉结在你掌心颤动，尽管被你压制住喉咙，笑声却依然疯狂。
在思考他笑什么的时候，你清醒过来，惊慌地将他推倒在地。“好粗暴哦，由纪子，”富江在地上抱怨，声音有些嘶哑，像唱歌流血而亡的夜莺，“地板好硬，至少也垫一层毛毯吧。”
“你想留在这里的话，就只有这个条件，”你对刚才自己的入魔心有余悸，不敢正眼看他，“虽然我有心上人，但也可能对你有危险，你自己考虑。”
“哪一个冒牌货？”富江从地上支起身。“他不叫富江，不是你或者你口中的那些人。”你摆摆手没打算说太多。
“事先声明，你可以待在这里，但不许对我提议任何物质上的要求，因为我没钱。一旦你离开屋子，最好不要回来。”你表情严肃，说得很慢，试图让富江听进去。
“由纪，你要把我关在你的房间里？”富江一副他就知道的表情。“不是，你出门过后回来，万一把那群杀人犯带回来怎么办？”你觉得你对富江真的无底线纵容，这么大的风险你都愿意承担。
多半原因还是出在他那张脸上。可恶，到底富江要怎么过分，你才能抛开他的脸说话。
不行，明天开始你就要去蹲龙介，用龙介的颜值让自己从富江陷阱里清醒起来。
“我知道了。”他垂头用手摩挲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富江脖颈被你掐得绯红还有指痕，你没敢多看。
手机通讯传来消息，你打开手机，富江蹭到你旁边去看，是班级通知。由于你们班发生这么大事故，会先暂停上课一个月，什么时候恢复课程再说，让你们做好换班级的准备。
“一个月啊…”你呢喃出声。“很高兴吧？和我朝夕相处一个月哦。”富江在你旁边，语调上扬而自得，就好像刚才你掐他的事情没发生过。
“由纪，我过几天打算去泡温泉疗愈，你也一起吧？”惠子马上给你发信息，“泡温泉能让你放松很多。”
“泡温泉，我也要去，你答应她嘛。”富江鼓动着你，显然很喜欢这个提议。
“你真去了，惠子应该会被吓死在池子里。”本来泡温泉就会加速血液循环，一下子看见惨死的同学突然出现，惠子怎么能承受这种惊吓。
“不应该高兴吗？”富江疑惑，能和他一起去温泉玩的机会，也不是谁都有的，大把的人抢着请他去。
“是，太高兴了容易猝死。我就这一个朋友，她不能死，你就体谅我吧。”你放弃和他解释，泡温泉看见死去的同学这件事多么吓人。
“那我要怎么办？”富江不高兴。
“你也出去玩？只要回来的时候没人跟着你就好。”你立刻放宽对他的借宿要求。
“由纪大笨蛋！”富江骂你一句过后直接躺到床铺上，“我要睡床。”
“哦，那我睡地上。”你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心虚起来，以至于你没有和他争到底谁睡床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修剪花朵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