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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凉州刺史密谋策反,主簿解佩县令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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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景澄没急着回幽州,反而在顾府住了一晚。
“本来秋闱时可以借着流民一事攻破城门,轻而易举拿下凉州城……”卢景澄顿了顿,“就是这个叫徐圭言的坏了我们的好事?”
流民本就是受过训练的府兵,如果里面有了情况,里应外合,凉州城势必收入麾下,可徐圭言上一次将那些伪装成考上的府兵扣押出,死活不开门还推出了一个姓李的人。
他们只是想要凉州城,还没到有实力和朝廷抗争的时候。
听到这话,顾慎如无奈地点点头,“是她,但她应该想不到这一层吧?”
“她知道你要谋反,定然是存了戒心,可谋反的时间她应该不清楚吧?”卢景澄眉头一皱,“真的是巧合?”
这下,顾慎如也不敢确定了,“……她来凉州,也没有个熟人,除了账本,她能知道什么?”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顾兄,这个人是个大麻烦,我们得先解决了她。”
“靠朝廷是没法解决的,上一次刘谦明一死,她被召回长安,最后平安无事回来了。”
“就是她?”卢景澄眉头一挑,“这人还挺有意思……既然借刀杀不了人,那就我们自己来吧。”
“你有什么想法?”
“换个角度想,她是个聪明人,既然朝廷能和她谈条件,那我们也可以和她谈筹码。”
两人同时站起身来,走到书房里的地图前。
“不过,凉州的事,我们还是要快动手,冯知节不在凉州,只剩下府兵和一些吃干饭的县兵,冯家的精锐都去了长安,只要没有调兵符,那这些兵就用不到,现在是夺城的最好时机。”
顾慎如拿着火烛站在地图前,“凉州城易守难攻,突击战拿下来即可成功,到时候他们想拿回去都不一定能拿走,”他仰着头说,“拿下凉州城后,凉州的精兵强将便都收入门下,整个北方边境都是你我的天下了。”
卢景澄的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整顿好后,我们再到青州,青州拿下就去长安,最后再去洛阳。”
“这可行吗?青州离幽州路途遥远,兵马都要走好久……”
卢景澄的声音压低,凑到顾慎如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剩下的话,顾书华听不清了,但他站在门后一身冷汗,腿都酸了也不敢动一下。
谋反……
借刀杀人……
顾书华大气不敢出一声,等两人散了后,他才满身大汗地跑了出去,直直跑到了冯淑娇的院子里。
“母亲,我有事要说!”
冯淑娇缓缓坐起身来,夜已深,她还没睡,听到这急促的声音,太阳穴处突突地跳。
“让他进来吧。”
第二日,徐圭言一到县衙,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摆着的一封信。
三两下拆开看,是秦斯礼的解佩*信,里面只有一句诗:“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
读完徐圭言就把信扔开了。
还没怎么着呢,人就走了?她不过是扣了他一夜,他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她强迫他了吗?不是说好彼此都退一步,好好想想吗?
这就是他给她的答案?
李林和陆明川一来,就看到了脸色不大好的徐圭言。
两人一句话都还没说,便有人进来通报,“顾刺史请您去一趟他府上。”
徐圭言阴沉着脸,“知道了,告诉刺史,我速速就来。”
“今日有事禀报吗?”
李林摇头,陆明川点了一下头后也摇头,“无事可奏。”
“无事可奏那你们就跟我走吧,”徐圭言站起身,“一起去刺史府,看看刺史大人有何事。”
三人走出了廉政堂。
“诶,我们这就去了?那秦主簿来了怎么办?让人留句话吧?”李林随口一说,徐圭言也没理会,径直上了轿子。
哪知三人到了后,顾慎如只见了徐圭言一人。
李林和陆明川被拦在门外,等候在一旁。
徐圭言进书房门前,抬手付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整理了一下官帽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顾慎如正站在香炉旁的窗子边,窗子有小河流水,也有楼阁亭台,与刚才入园的景色截然不同。
“徐圭言,拜见顾刺史。”
说完,她抬手行礼。
顾慎如没急着回头说话,把手上的鱼食儿喂完,走到一旁洗了洗手后,转头,笑着看向徐圭言,“徐县令来了啊,快请坐吧。”
徐圭言这才直起身子,坐到八角桌边的椅子上。
“您找我来,是有何事?”徐圭言盯着他看,以为是她抓秦斯礼的事他知道了,过来问罪的。
只见顾慎如慢悠悠地坐下来,喝了口茶,又吐出口气后才说,“过些日子,书意要去长安参加科考复试,我可能要去送送她们母女二人,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凉州城的大小事都交给你了。”
徐圭言没明白,这凉州城里的事本来就是她管的,现在这么说,又是何意?
“刺史你放心,我肯定大事小事都亲自处理。”
顾慎如笑笑,“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徐圭言笑容凝固了片刻,怎么听都像是落入了他的陷阱中,但此刻她也不能直接问,嘴角便弯得更大了。
“书意能过了初试,上榜,也多亏了你啊,”顾慎如突然说,“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会给她写推荐帖,能多言语两句吗?”
说到这件事,徐圭言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要是告诉您了,这不是就明摆着拉拢关系吗?我看了书意的试卷,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再一看荐贴中,居然没有她的名字,所以我给她写了帖子。”
顾慎如点点头,“你就只是看上了书意的才华?”
“科举就是看才能的,”徐圭言绕着弯子说,“不然我能看上她什么?”
“你就没有升官的想法吗?我看你的资历,从户部校书郎到凉州城县令,看起来是有了实权,但从中央到地方,这对你来说……我想你从心理上肯定也会有一个落差。”
徐圭言听懂了,这是在问她要不要入伙,但听这意思,是想让她回长安?
“凉州城确实离长安十万八千里,但凉州城也好啊,天高皇帝远的,我自在惯了。”
“习惯了?”顾慎如笑着反问。
徐圭言知道这是个关键的问题,思虑片刻后才说,“乐不思蜀。”
顾慎如瞬间没了笑意。
“你帮顾家这么大一个忙,是不是为了亲近顾家、冯家?”
徐圭言听到后一愣,而后轻笑一声,“顾刺史,我爹徐途之乃是礼部侍郎,不大不小怎么说也是个三品官员,前途大好,入中书省也指日可待……”
她笑着摇摇头,“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要拉拢两个远在边疆的世家贵族,我爹都没有把我调回长安的能耐,旁人……”
徐圭言看向顾慎如,轻声询问:“您的意思是,您能帮我调回去?”
“不是为了拉拢顾家就好,”顾慎如转开头,“行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有事吗?没事我就不留你了。”
徐圭言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不知刺史何时出发?我好去送送。”
“不用送,就是私人的事,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好好收着凉州城。”
徐圭言得令后离开了刺史府,在外等着的二人见徐圭言出来了,急忙凑上来,“刺史和您说了些什么?”
“他说要送顾书意去长安,让我看好这凉州城。”
李林和陆明川互相对视一眼。
“话中有话,”徐圭言冷笑一声,“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这凉州城。”
说完就上了轿子。
秦斯礼解佩一事她耿耿于怀,回县衙之前,她顺路去了秦府。
秦府的人打开条门缝看到徐圭言,没等徐圭言发话,便关上了门。
“你……”
徐圭言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就吃了一个闭门羹,无奈地走下了台阶,站在轿子一侧的浮玉看到了,走上前来问她,“姑娘,回府?”
“回什么回,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他,难不成他不出门?”徐圭言说完转身又敲了敲门,大声说道,“里面的人,你听好,秦斯礼不出来,我就不走——等我见到人后,我就会走的!”
说罢,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浮玉看她这样,十分无语,回到轿子里拿了软垫放在她身旁,“姑娘,坐在这里吧。”
“好,”徐圭言移了一下位置,没好气地坐在门口。
浮玉站在她身旁,等了好一会儿才问,“姑娘,为何一定要见到秦主簿?”
“还有,您为何……”
徐圭言抬头看他,“我们之间认识。”
浮玉一愣,她想起来了?正要笑,徐圭言又说,“我和秦斯礼在长安的时候有过一段姻缘,可惜他家败落,被流放到这里了。”
浮玉一愣,皱起眉头看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去下面等您。”
徐圭言在他背后叹了一口气。
同样,秦府里的谢照晚听到仆人过来禀告徐圭言堵在门口的事,也长叹一口气。
“怎么又来了!她是想把秦斯礼逼成什么样啊!”说着就站起来要出去和徐圭言理论一番,没想到被身旁的王嬷嬷拉住,“老太太,您别去,我去吧。”
“你去?你联合着秦斯礼一直骗我,现在倒想着替我出头了?我亲自去说,让这个害人精离我们秦家远一点!”
说着,谢照晚风风火火冲了出去,打开门看到徐圭言,便一股脑的火气全泻了出来。
“你都把秦斯礼害成那样了,你还来做什么?他大婚消失不见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徐圭言吓了一跳,站起身老老实实地听着老太太的责骂。
“我都和你说过了,离他远一点,你把他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还想来害他?”
听了半天,徐圭言只在乎两件事。
“他和你说,他消失的事和我有关?”
“他没说。”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正因为是你,所以他才什么都不说的。”
徐圭言心中有一丝欢喜,“他还是喜欢我的啊。”
谢照晚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个姑娘怎么不羞不臊的?”
“他喜欢我是好事,我为什么要羞要骚?”徐圭言不想和她说这些了,“谢家老太太,您能把秦斯礼叫出来吗?我有话和他说。”
说到这里,谢照晚更是生气。
“他都被你逼走了,你有脸来找他?”
“走?”徐圭言不解,“他去哪里了?”
“他说是跟着商队去西域,到底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徐圭言往后退了一步。
谢照晚冷笑一声,“他还带着竹城,一起走了。”
“竹城?!”
徐圭言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