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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陌生人到访县令家走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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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圭言一句话说不出,瞪着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秦斯礼。
他身上的味道随着风隐约显现,不知为何,徐圭言舌尖突然一动,绕着秦斯礼的指尖绕了一圈,尝到了几分茶香味。
温热的触感让秦斯礼一惊,倏地把手从她嘴里抽出来,后退一小步,盯着她看,眼神变了又变。
徐圭言以为自己吓到了他,正要开口打趣他时,秦斯礼抿着嘴笑了,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对上她的眼,黑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盯着她慢悠悠地说,“以你和我的关系,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徐圭言看着秦斯礼的模样和神态,心中一惊,但仍旧平静地问:“我不是还给他一封信,你没看?”
秦斯礼摇摇头,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挑起一缕徐圭言披散下来的发,拿在指尖把玩,语气轻浮放荡,“知道是你我就追出来了,生怕你跑了,哪有功夫看信?”
这样的秦斯礼让徐圭言觉得陌生,她抬手想推开他,哪知秦斯礼粗鲁地拉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徐圭言自知理亏,看着秦斯礼的眼,是有几分怕了他。
秦斯礼似乎是看透了她,嘴角的笑忍住不地勾起,凑近她低声说:“城门都换成了你的人,我辛苦打点几年的关系网都被你毁了;还没收了我的货……不就是报复我吗?然后呢?”
徐圭言侧开头,心中忍不住地骂道:当初那个爽朗的少年怎么还有纨绔子弟、衣冠禽兽这一面?
秦斯礼顿了顿,歪头看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换了一身漂亮衣服过来见情郎?你这身打扮……过来勾引我的?”
“秦斯礼你搞清楚,我是县令……”
他笑了,贴着她说:“他们都知道你我有仇,却不知你我有过婚约,再大点声,让他们都知道。”
“……”
两人面贴面,都不说话,呼吸出来的热气打到她额头上,他脖颈处是她的气息。
“去我家吗?我家床挺大的。”
徐圭言小声地问。
秦斯礼轻搂住她的腰,“我已经定亲了。”
“我家床真的很大。”
“徐圭言,多大的床我都见过。”
“我家这个不一样。”
“这话你和多少个男人说过?”
“就你一个。”
“我不信。”
“爱信不信。”
徐圭言站直身子,看着他,突然说:“……刚才你还一副混账模样,现在怎么又装腔作势了?”
秦斯礼好笑地说:“本来我就没打算和你有什么。”
“瞧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斯礼靠在墙边无奈笑出了声,“你怎么就觉得我非你不可啊?”
徐圭言仰着头,想了片刻后,对上他的眼,冷淡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只打一顿给个警告,而是手起刀落,不留后患。”
“你是县令,谁敢动你。”
前言不搭后语,已经死了一个县令了,又不差她一个。
徐圭言摇头,“你这么做是在表忠心吗?向谁?”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恨你罢了。”
“才不是,你是仗着我对你好,所以觉得欺负到我头上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秦斯礼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我从没有觉得你对我好过,就连最起码的愧疚,你都没有。”
“总翻旧帐没意思。”
“确实,我们都分开七年了,该有的意思也早就烟消云散了,”说完,秦斯礼转身就往外走。
“别娶她。”
秦斯礼脚步一顿,头一侧,半句话都没留,一阵风似的就走了。
第二日,四个人陆续到了廉政堂,只是往日里聒噪的李林,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没有。陆明川看向徐圭言,又看了看陆明川,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奇怪。
定好了今日要审的案子,正要散时,李林又提起了封爵的事,“徐县令,明日冯大将军就要回来了,现在是我催您,要是他回来了,事就不好说了。”
这话里有话,徐圭言不由得看过去,可李林却没看她,直愣愣地看着对面,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李县丞……”徐圭言好奇地看着他,“你这话的意思是,冯大将军不讲道理。”
“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是看着对面,不肯转头看徐圭言。
“李县丞,”徐圭言叫了一句,“你转过头来说话啊。”
秦斯礼也不明白他怎么一回事,坐在对面的陆明川倒是看得仔细,李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估摸着又是被他家夫人给揍了。
李林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下一刻,徐圭言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左右瞧了瞧,“又是你夫人揍的?”
“好功夫啊,”徐圭言十分佩服,“令夫人是在哪里学过的吗?过一阵子中秋节到了,我设宴款待,你一定要把令夫人带来啊。”
李林低头,闷声说,“县令,我没有玩笑,那份晋封名单十分重要,您还是看看吧。”
“我看了。”
“您盖了章给我,我好递上去。”
“那女婴塔的事,你想明白了吗?”
堂内静了片刻,李林、秦斯礼、陆明川三人才明白徐圭言的意思。
“……这不太好吧……”
徐圭言耸肩,“好不好的我说了算。”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今日因为李林的原因,只有徐圭言一人审案子,并未三堂会审。
只是在陆明川出门去练兵场的时候,李林拉住了他,“昨天有人来找你吗?”
“找我做什么?”陆明川不明所以。
李林一脸晦涩,“不知道得可别乱说啊。”
陆明川更不明白,“谁找你?问了什么?”
李林摇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陆明川看他故作高深的模样觉得有几分没劲,便出了门去练兵场。
傍晚时分,他骑马回家,路上碰到了熟人也都是点头打招呼。倒是稀奇,他居然在街上遇到了徐圭言,没了神气模样,急忙下马打招呼请安。
“这是刚从练兵场回来?”徐圭言背着手问他。
“是。”
“今日没去拿药?你母亲是不是好多了?”
陆明川一愣,“药……”
徐圭言点头。
“药……哦,母亲的药我妻子去买了,母亲身子还是老样子。”
徐圭言脸色微变,仍旧是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分开。
陆明川骑上马,快到家时才松了一口气。
更稀奇的是,妻子宋十二居然站在门口迎他。
“今日你怎么在这儿等我?”陆明川笑着问,轻搂着宋十二,可哪知宋十二摇头,“家里来了贵客。”
“贵客?”陆明川一愣,“谁?”
“我不认识,你快去吧。”宋十二推了一下他,陆明川匆忙地走进正厅里。
来人陆明川也不认识,那人起身行礼,简要说明来意。
“听闻县尉家中有一病重老母,我家郎君让我带些对症的药材过来。”说着,指向桌面上牛皮纸包好的药材。
陆明川半信半疑地看向他,“你家郎君是……”
那人笑笑,坐了下来,反客为主,“您也坐,坐下来聊。”
“你说清楚来意,不然就送客。”
那人笑嘻嘻的模样让他觉得烦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县令拿到了逝去县令,刘谦明的一份账本,我家郎君让我过来问问,您清楚这份账本上的内容吗?”
听到“账本”二字,陆明川更是惊奇,当初徐圭言明令禁止他们二人传出去,现如今这么快就被第三人知晓了?
“你说什么我不清楚。”
那人浅笑一声,“陆县尉贵人多忘事,您调查刘谦明宅邸的时候,没看到这账本吗?”
陆明川坐下来,“我只知道一开始,徐县令抓到刘谦明的时候,在西厅审问,得到了一份名单,其他的事,就算如此,那份名单上的人,也无人知晓。”
他看着那小厮,全身上下都是上好丝绸,谁家的下人能这么有钱?
“陆县尉的意思是……您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
两人相视一笑。
“那份名单很重要,如果陆县尉得了什么信儿,劳烦您告诉我。”
“我该去哪座府邸告诉您呢?”
那人笑笑,摆摆手站起身,“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送走了那人,陆明川再次回到屋子里,看着桌上放着的药材无奈叹出一口气。
秦斯礼送来的药更明贵,他母亲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而且,陆明川懒散地坐下来,那日被没收的药材,是他托秦斯礼从波斯带回来的,大夫说更养身子。
不过秦斯礼是商人,这么做也不是空落的一个好名声,药材包中时不时留下字条,告诉他自己商队的事,凉州城内县衙兵都归他管,帮忙、打招呼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那秦斯礼过于小心谨慎了,借着他的面子,从上到下都打点了一遍,该给的银子没少给,不该给的好东西也都够给了。
只是,他也没料到,徐圭言这么快就都换成了她的人。她怎么发现的?真就是两个看门的人得罪了她?
他正思索着,宋十二走进来,端着茶放到他面前,“什么事?”
陆明川摇摇头,接过茶杯,“公事。”喝了口茶,他下巴指向桌子上的药,“收起来,明日找个大夫来看看里面净有些什么药。”
“好,”宋十二要去拿药,却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这也太沉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陆明川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宋十二解开药包,几块金光闪闪的元宝出现在眼前。
“这……”
陆明川冷着脸,从元宝中抽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后,“收起来,赶明我还回去。”
账本的事被漏了出去,陆明川心中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吃过午饭后,他娘又叫他去了偏厅。
“前些日子,我让十二去找人牙子,挑了几个模样好的女娃娃,你看看画像,合适的话,就先买进来,等她长大了,再给你添房做妾。”
陆明川他娘这么说,着实有些无语,拿过画像,“母亲,我不纳妾的,十二不同意。”
“十二是生了个儿子,可陆家不能单传,找个小妾帮她生还不行吗?你和十二的感情,能是一个小妾就拆散的?”
陆明川抬手就要放下画像,没想到他娘开始哭,“你个不孝顺的,你爹死的早,我拉扯你长大,让你多生几个儿子,不也是为了你们陆家好?”
“人人都知道你和十二感情好,容不得他人,可你也要为陆家想想,我死后,怎么还有脸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
说到这个,陆明川长叹出一口气,“母亲……”
“我问过十二,她同意的。”
陆明川扔开手里的画像,站起身来,“您决定。”
从偏厅走出来,十二就站在门口,和他对视了一眼,他又慌忙移开。回屋躺下来,十二吹灭了烛火,两人并排躺着,不似往日里那般恩爱,一夜无话。
四更天时,突然有人小跑着敲陆宅的门。
“县尉!不好了!徐县令家走水了!走水了!”
陆明川一下子跳起来,随意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徐县令家走水了?”他仰头看远处,红天浓烟,“快叫人一起灭火!”
一路上,陆明川出了一身冷汗,昨日李林肯定也被那人问过情况,自己也被问过,果然现在轮到了徐圭言,不过她手里有账本。
陆明川仰头看着浓烟,这火到底是为了烧掉账本,还是为了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