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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正文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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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颜如芝感觉身体疼痛不已,同时明显察觉到有人在挪动她,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也不知是迷药的剂量太重,还是那夜来香的香气作祟,她浑身不舒服,眼皮沉重得根本无法抬起。
“啊,鬼啊!”一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小姐她这是怎么了?”声音是小红的。
“这个死丫头,居然为了不嫁人把脸都给毁了。”杨氏远远地瞧着趴在桌边的人,不由得叫嚷道。
“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小红不由得说道,杨氏却是大声叫道:“哼,她以为她不想嫁就不嫁了。就算是死,今日也得把她抬到沈家去。去,把桌子上的胭脂拿些过来,给她涂上,再用红盖头盖住!”
“夫人,我不敢!”小红瞧着颜如芝那腐烂的肌肉,吓得连连大叫。杨氏瞪了她一眼,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可是,她自己也不想上前。想了想,她将那脂粉撒在鸡毛毯上,远远地涂在颜如芝的脸上,再将大红盖头一盖,对着外面的下人道:“来人,将这丫头给我背上花轿!”
说着,进来一个男子,杨氏一瞧居然不是自家儿子。不由得道:“大少爷呢?”
“回夫人的话,大少爷昨晚去了金钱巷,还没有回来!”
听着这话,杨氏不由得叫道:“这个混蛋,算了,反正今日沈家来的人也不是沈震,直接背上送去就是了!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日。”按说,这成亲之事,都是由兄弟将新娘子背上花轿,但是如今这情况,杨氏是巴不得她赶紧消失。再说了,也不知她能活多久。而她,既完成了娘家的嘱咐,又拿了聘礼,人死了,沈家还能再将嫁妆退回来,一举多得,多好。
因着那脸实在吓人,是以谁也没发现,新娘早就换了人。
而此时,坐在马背上,带着大红花,一脸醉意的韩皋,瞧着那人背了个头戴盖头身着红衣的人,将其往轿内一放。韩皋是马也不下,直接掉头就走了。
锣鼓喧天,宾客四溢。沈府管家忙得不亦乐乎,不过明显可以发现,大多数人都是来送礼的,吃饭的倒是不多。听说这新娘是被人背下轿的,直接就送进了新房。而这沈郎君却因公事不在府上,这亲事都是让他的好兄弟,韩皋来迎娶的。是以,大家都在小声地说话,虽被沈家人听到,但他们却像没听到一样。反正这事,又不是头一回,都习惯了。
待得月上梢头,韩皋对着管家道:“吕总管,我且先行回府了!”
“今日多谢韩郎君,待得大人回来,定当好生感谢韩郎君!”
喝得醉醺醺的韩皋却道:“别,您可千万别让他来谢我,我可不嫌命长!”
“韩郎君说笑了!”吕总管边扶着韩皋,待得扶上了马车,韩皋对着身后的人道:“去金钱巷!”
说着,马车飞驰了起来。待得马车渐行渐远,吕总管瞧了瞧那大红的红绸,正挂在沈府的匾额上。
“吕总管,客人们都走了!”
“嗯!”听着下面的人来报,吕总管不由得道:“夫人那里如何了?”
“回管家的话,夫人被人放在床上就一直也没动过,咱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着下人的回答,吕总管却道:“夫人的丫头呢?”
“夫人就一个人来的,没有陪嫁的下人啊!”
吕总管瞧了瞧天上的月亮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去打扰了。对了,我让你买的白布、麻衣都准备好了吗?”
“总管放心,这事还用吩咐,咱们府又不是头一次办这事了。我连那吹打的队伍都准备好了!”
吕总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余下那满府的仆人,一个个地收拾着院内的桌子。
却不想此时,新房内,颜如芝却是醒了过来。她这一路昏昏沉沉的,似乎被人背着,放进了车里,又被人背出来,放在了板子上。她身上疼得厉害,估计是趴在桌子上一宿,给硌的!想到此处,颜如芝不由得看了看四周,依然是四处红色,龙凤烛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红色喜帐轻轻飘动,桌子上还有酒。
颜如芝感觉屁股下面有东西,一摸,居然是桂圆。她仔细瞧了瞧,居然一床都是花生桂圆之类的。按着她在电视剧里瞧见的,估计,现下,她是被带到那个沈阎王家的新房里。
想到此处,颜如芝不由得坐在桌边,喘了口气。突然,她感觉哪里不对,很快,她知道了,是自己的脸。她不由得一摸,面具不在。她立时跑到镜子面前,清亮的镜子里,眼睛下方,那狰狞扭曲的面部,却被涂上厚厚的一层粉。
但瞧着那红色喜桌上的红烛,已燃尽一半多,估计是下半夜了。看来,应该没人来找她了。她好像记得,在被人放在花轿里时,那些人议论着,今日来迎娶她的,并不是那个要娶她的人,是什么韩郎君。
看来沈阎王能将娶亲这事交给别人,估计一来是对这新娘不满意。想到此处,颜如芝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太厚重,再加上她还有些头晕,她不由得瞧着一旁的脸盆,里面似乎有水。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将那水洗了面部。不过手过水之时,颜如芝却是感觉奇怪,怎么这水中,似乎有绿色的游丝。颜如芝现下头脑有些晕沉,不由得双手沾水将面部打湿。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她仔细瞧了瞧那水中的绿丝。叶如发丝,盘绕若绿云,瞧着很是漂亮。看来,这沈府还真是有钱,连普通洗脸的水,都这般别致。
想着,颜如芝突然感觉一阵头晕,脸上也有奇怪的感觉。颜如芝立时感觉,怕是这水有问题。刚要喊人,却感觉嗓子说不出话,她立时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却是立时大吐了起来,肚子也跟着痛得太厉害。
看来她又中毒了,而且不止一种,这次,她怕是逃不过了。她立时后退到床上,她突然想起来,说这沈阎王都死了六个老婆了。看来,都不是正常死的。不过她可不想再像中迷药那样,在桌子上趴着了。这次,她死也得死在床上,省得身子骨难受,到了地府她也要堂堂正正的。
不过在她即将晕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好,只可惜,没有找到妹妹,没有替颜府报仇。
月光如雾,散入房中,一个人慢慢的推开房门,将窗户打开,她走近床处瞧了瞧,面色一紧,差点叫出声音来。但很快缓过神来,急忙离开,并将那水盆端走,并带走了桌上的杯子。
一阵花香飘然而入,夜来香开得正艳。而此时床上的颜如芝,她的脸,正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第二日一早,颜如芝是被饿醒的。她昏沉的起了身,站在地上扭了扭身上,突然发现,身子居然不那般沉重。呀,她居然没死。她立时摸了下自己的脸,居然是光滑的,连忙跑到镜子面前,一张洁净白皙的脸跃然于镜间。她居然没事了!
颜如芝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当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不止一次的梦见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她为颜家报了仇,还找到了妹妹,与师傅、木伯一起吃粽子。可是每次醒来都是一场梦,身体每衰竭一日,她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离死神更近一步。
她不由得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居然痛得厉害,一瞧,手臂都被自己给掐紫了。原来,这真的不是梦啊!
“真进了阎王殿,居然还活了!”颜如芝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这人啊,活着不容易,想死更难。
此时,一阵风吹动,花香入鼻子,颜如芝识得这个味道,是夜来香。她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阎王殿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地方可去,毒虽解了,但身体还得恢复段时间,这里正好。
不过昨夜的那盆水,却是消失不见了,连同桌子上的酒杯也消失了。看来,这以后,她要面对的,可是不少。她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摆放简洁,几只花瓶,外加桌椅,但都贴着大红喜字。
颜如芝直接走到柜子处,打开柜门,这里放置了一些新衣衫。她左右翻找,拿出一条红色的薄纱手帕,将脸部一盖,便出门了。戴着幕帷,可是她的习惯。现下没有,就先用这个了。她现在肚子饿得厉害,得去找点吃的。而床上那些干果,她可真的不想再吃了。
临出门时,还将那床上脸部褪下来的皮都收集出去,撒在了夜来香的上面。就在颜如芝转身的一瞬间,夜来香顿时全都枯萎了。
颜如芝瞧了瞧天上的太阳,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果然,这长安的天要比扬州干燥些。
院内的陈设也很简单,一个凉亭,内置石桌,周围都是树木。但明显打理的一般。她没记错的话,她刚到长安吃水盆羊肉的时候,那些人好像有说这沈阎王似乎已经两年未娶妻了。看来这个新房,就是用来娶新夫人用的,而且进来一个死一个。而她,刚好是第七个。
就在此时,颜如芝却听得身后有声音,她不由得转身,却瞧着门口一探头探脑的人,颜如芝不由得道:“你在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