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世之梦》桫柳

43、第 43 章

　　颜如芝轻声试探，话音未落，沈震的脚步明显一顿，随即他转过身来，笑容温暖如初春的阳光。

　　“怎么会，我今日一整天都在大理寺，你都不知道，刑部的周侍郎近日要成婚，刑部的人把案子都送到大理寺，我都快忙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也满是宠溺。

　　颜如芝微微颔首，轻声回应：“嗯，那你好好休息！”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疑虑。

　　沈震却是一把将她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笑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在紫雁的面前，你也有这温柔的一面？”颜如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更有一丝试探。

　　沈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却仍保持着镇定：“我只是找她办过几个案子，并不熟悉。你也知道，娼坊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

　　颜如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思量，却依旧不依不饶：“大家都说你是沈阎王，阎王当真无情！”

　　沈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深情地望着她：“我的情都只给夫人！”边说边轻轻将她推开，随即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

　　颜如芝在睡前，眼神坚定地望着沈震：“沈震，若他日你也对我无情，我便会离开你！”

　　沈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温柔地拥她入怀：“不会有那一日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烛光熄灭，夜色渐浓，沈震的誓言在黑暗中回荡，却不知是否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大人，睦王已将朝庭在长安月白堂的细作名单送了过来！”元思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带着一丝得意。

　　他瞧着手上的单子，笑容满面：“这个睦王，当真是讲信用。用一个紫雁，换来这么多好处，却是不错！”

　　振松在一旁，眉头紧锁：“大人，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帮着睦王，他为什么也会对沈夫人感兴趣？”

　　元思的目光深邃而复杂：“我管他为什么对那个女人感兴趣，现下沈震护着她就像老虎护崽一样，摸不着抓不住的。睦王这个计划正好，离间他二人，这样，咱们才有机会不是。”

　　振松仍有些担忧：“可是大人，沈震，可不好对付啊，就怕会被他发现。”

　　元思却不以为意：“管他的，反正他与月白堂是早就对上了。再说，就算他查，也查到睦王的头上，关我何事！”

　　他大笑起来：“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当真是！哈哈哈哈！”笑声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得意。

　　一连着几天，颜如芝都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那日紫雁的话，如同魔咒般回荡在她的耳边。

　　“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紫雁的愤怒与绝望仿佛就在眼前。

　　“信之，你可否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她的声音里满是哀伤与不甘。

　　“你我之人，从不配谈感情！”沈震的冷漠与决绝，如同冰冷的刀刃刺入心间。

　　“哈哈哈哈！你沈震当初能亲手杀了自己娶的女人，又哪有女人能得你的心，不过都是利用罢了！”紫雁的笑声凄厉而绝望，如同地狱的招魂曲。

　　“夫人，夫人！”小满的声音打断了颜如芝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望着小满担忧的眼神。

　　“何时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未时三刻！”小满轻声回答。

　　“大人还未回来吗？”颜如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回夫人的话，大人还未回来。谷风来说，大人说大理寺有急事，大人不回来陪夫人用饭了！”小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

　　颜如芝望着面前的桌子上，那一桌子的饭菜，却是一点味口也没有。她轻轻摆了摆手：“都撤下吧！”

　　小满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可是夫人，你一口也没用过呢！”

　　颜如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妨，对了，昨日后厨送来的泡菜十分的爽口，你拿点过来吧！”

　　小满闻言，连忙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一个青瓷小罐出来，小心翼翼地夹出泡菜放在白瓷碟里。

　　颜如芝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细梗放入嘴中，眉头却微微一皱：“却是不错！对了，高夫人为何送东西来咱们府上啊。”

　　小满边布菜边回答：“啊，其实自上次夫人与大人去高府赴宴后，高夫人便时常递帖子邀请你过府一叙，可是咱们大人却一直推脱。高夫人后来递帖子的同时，还带着东西。吕管家不好总推送人家的东西，便将帖子退回去，东西留下。”

　　颜如芝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却不知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她看着眼前的鱼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一口将肚子里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小满惊恐地喊道。

　　颜如芝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啊，没什么，可能昨日在庭院内时间久了，被风吹到了！”

　　她放下筷子，吩咐道：“不要与大人说，他每天的事情那般多，不要这点小事也打扰他！”

　　小满担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思量，夫人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日，韩采玲上门来找颜如芝，吕管家居然没有拦着，这让她大为惊讶。

　　坐在马车上，韩采玲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串的事，什么宰相家的三儿子去平康坊被夫人给抓了，长史家的二公子出门不带令牌，被人抓去牢里蹲了一宿，还被冻病了。

　　颜如芝听着她的讲述，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不过，她的心情，却被韩采玲的活泼带着有些高兴。

　　“嫂嫂，我和你说件事情！”韩采玲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颜如芝微微挑眉：“何事？”

　　“嫂嫂，你知道吗，最近，红椒馆新来了一个女子，听说此女子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十分擅长读人心。你都不知道，我哥现在，见天的往红椒馆跑！”韩采玲的语气里满是兴奋与好奇。

　　小满闻言，瞪大了眼睛：“韩娘子，这天下真有能读懂人心的？”

　　韩采玲摇了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这样的人，我从未见过。不过，我瞧着我哥那热乎劲，估计定不是普通女子。”

　　颜如芝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真有能读懂人心的人吗？

　　小满被勾起了欲望，不由得说道：“那要是真有这样的人，还真想瞧瞧呢！”

　　韩采玲拍了拍胸脯：“这有什么难的，你瞧好的！”

　　说着，她吩咐马车夫停车，拉着颜如芝和小满下了马车，走进一家衣铺。不一会儿，三个女子出来，却变成了三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小满望着身上的衣衫，惊讶地望着韩采玲：“韩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韩采玲得意地笑道：“你不是要去见那个会读心术的人吗，爷我今儿个就带你去！”

　　说着，她拉着颜如芝和小满上了马车，直奔红椒馆而去。

　　此时已近酉时，平康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红椒馆的门口进进出出，姑娘们忙得不亦乐乎。

　　刚到门口，颜如芝几人便被老鸨拦了下来。韩采玲一把拍掉放在颜如芝面前的手，豪爽地扔出一块银子：“我有银子，你管我第几次的！”

　　老鸨见钱眼开，连忙放行。韩采玲拉着颜如芝和小满走了进去，仿佛这里是她的地盘。

　　颜如芝望着室内香气四溢，男男女女们或坐或躺，有的调笑风生，有的耳鬓厮磨。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不知是好奇还是厌恶。
　　小满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她轻轻拽着颜如芝的衣袖，低声说道：
　　“夫人，要不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心中暗自忐忑，若是被家中大人知晓她们偷偷来此，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

　　韩采玲却似对这红椒馆熟悉至极，她手持绘有桃花的扇子，半遮面庞，与馆中姑娘调笑，逗得小满的脸颊愈发通红。

　　颜如芝虽非初来乍到，但眼前的红椒馆却比往昔更加热闹非凡。姑娘们身着鲜艳的红绿衣裳，宛如春花绽放，丝竹之音缠绵悱恻，绕梁不绝。

　　“客爷，楼上有贵客想请几位共饮一杯！”
　　这时，一名身着伙计衣裳的男子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

　　颜如芝抬头望去，只见睦王身着一袭天青蓝衣衫，嘴角挂着调笑的笑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位身着青色锦衣的公子，气质非凡。

　　“睦王，元大人，你们怎会在此？”
　　韩采玲惊讶地说道，边想着要行礼。睦王却打断了颜如芝的话，笑道：
　　“颜兄，好久不见啊！”

　　“睦王，你怎会在此？”
　　颜如芝尚未开口，韩采玲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睦王目光转向韩采玲，带着几分调笑说道：
　　“这位便是韩家公子，而这位，乃是姜太史的三公子，姜澜。”

　　一听“姜澜”二字，韩采玲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颜如芝则仔细打量着这位传闻中将成为韩采玲未婚夫的男子，他长得一表人才，个头虽不及睦王，却也挺拔俊朗。一双墨色的眼眸，宛如深潭，给人以温暖之感。

　　“颜兄，韩郎君。”
　　姜澜的问候语温文尔雅，韩采玲立时有些慌张地回应道：
　　“姜郎君！”

　　“姜郎君！”
　　颜如芝也跟着打招呼，而小满则目光紧盯着睦王身边那位红衣女子，她一脸媚笑，几乎要将胸脯贴到睦王身上，让小满羞得满脸通红。

　　“夫……郎君，我们还是回府吧！”
　　小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恳求。

　　“这位，便是睦王身边那位能破奇案的颜公子吧！”
　　一阵娇俏的声音传来，只见睦王身后的房间内，走出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头上只别着一支精美的玉簪，眉如远山含烟，唇若樱桃点绛，肌肤胜雪，体态轻盈，宛如仙子下凡。

　　“这位是薛琬蓉姑娘。”
　　睦王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你是说那位会读心的奇女子？”
　　韩采玲似乎忘了姜澜还在旁边，兴奋地冲上前，惊叹道：
　　“我们就是为了你而来的。哇，你居然长得这般漂亮，真是如同天仙下凡啊！”

　　“郎君客气了。”
　　薛姑娘微笑着点头，轻轻抽回了被韩采玲拉着的手。韩采玲并不恼怒，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她，赞道：
　　“真是长得漂亮极了！”

　　这时，一名身着青衫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宛如踏水而行。颜如芝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睦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揣测。

　　“都进来吧，别站在外边说话了。”
　　睦王瞧着楼下进门的身影，身子微微一侧，巧妙地挡住了颜如芝的视线。韩采玲却仍盯着薛姑娘，好奇地问道：
　　“薛姑娘，你能不能说说，我现在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薛姑娘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含笑看着她的姜澜，说道：
　　“大家都叫我薛大家，韩郎君定是在想，未来的夫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吧。”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皆是一震，一股莫名的悬疑氛围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