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同舟共济

2、part2

　　Part 2
　　那时的他是“建武校尉”，带着我们回吴了，当然，还有相爷。
　　武昌本就不是陆氏该待的地方。
　　“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这是以前在建业听到过的民谣。又听府里的老人们说，从前主上执意要将吴郡的诸多世家迁往武昌，即使好多世家子弟都反对。
　　还是回吴了，我仍依稀记得小时候踩过的小巷，抚摸过的石桥，采摘过的海棠，也还记得一起打过架的伙伴。他们也都娶妻生子了，想起过去的事，还会摸摸头哈哈大笑。如今，都物是人非了。可我仍是陆府的侍从。
　　相爷也将永远与这鱼米之乡融为一体。
　　细密的雨打湿了墓碑，一个颀长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墓前。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不知是濛濛的烟雨，还是我的眼眶里流出了什么，那个身影在我的眼中渐渐糢糊……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将相爷葬在华亭。那里也很美，水天一色净如蓝。春天到来之时，绿油油的青草散发出的清香让人的心倍感舒畅。虽然没有吴的繁华，但远树碧水倒是个清净之处……那里才是相爷的出生之地。
　　所以，相爷就如同这一方水土，像水色般清澄如镜，又像枝头的柳絮那样温柔。
　　那日我正偷偷品尝着新鲜的酒酿，刚想伸手去拿那海棠膏，就听陆管家急匆匆地吩咐着什么，我仔细一听，原来是大司马要去建业了。
　　回到这里不过一个多月，似乎是大司马想通了什么，才决定去建业。
　　我也得再次告别吴，随身侍奉着大司马。
　　大司马入宫觐见主上，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后来才听说的。主上很生气地质问大司马，质问地却是那道诏书上的二十条。有一个宫人告诉我说，当时他在场，就见大司马毫不胆怯，不卑不亢地回答，掷地有声，连主上也愣住了。仿佛那个逝去的吴国丞相又回来了，那吴侬软语，那清澈的的声音，足够让人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不久，大司马成亲了，夫人是张子布的孙女，虽然张子布家在江东不是什么世族，但以他的名声和威望，这门亲事还算门当户对。
　　此后的日子，几乎是在军营中度过的。随着他的升迁，我们也不断地更换地方。
　　不过，总觉得跟着大司马是一种荣燿。虽然也很替他担心，因为，无情最是帝王家，相爷不就是如此么。
　　荣燿不仅是因为是“陆”这个高贵的姓氏，更是因为大司马的才能。记得有一次与诸葛恪将军换防，诸葛将军都见了大司马的佈防，都自叹弗如。
　　我知道诸葛恪将军是诸葛瑾大人的儿子，诸葛孔明的姪儿，天资聪颖。连相爷都对他称赞有加。看来，我家将军更是胜人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