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止十八岁》桓亦

41、阴

　　邵泽从学校退休后没多久事也挺忙，那些闲人浪费了邵泽很多时间，十八不高兴，但是他没办法说什么。

　　还没等清闲多久又被也闲了的邵源叫去吃饭了，老妹也在，但那兄妹两个的孩子都有孩子了。

　　所以邵泽一个光棍显得有些可怜。

　　他已经不常做蛋糕了，但今天忍不住想再做一次。

　　邵泽好像比之前能吃甜了，所以他没做少糖的。

　　他给邵泽发信息，虽然知道邵源可能会让邵泽留下和他打打麻将，或者干点别的，但是他还是想问一下。

　　邵泽没回他，难不成是兄弟俩喝酒喝得高兴了聊起来了？保不准，毕竟邵源能干出来那事儿。

　　十八没催邵泽，先做了个小面包自己当午饭了。

　　很久没吃的东西就是好吃。

　　他的电话号码在邵泽那里备注的是“学生”，这也是挺早之前的事了。

　　邵泽肯定是被邵源留在那了，甚至可能是喝醉了躺他那了，但怎么也没和他说一声？

　　邵泽有他自己的事，十八没像以前那样，邵泽半个小时没回信息就打七八个电话过去，虽然他现在依然挺想那样干的。

　　可是快到晚饭的时间了，邵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说他没怎么见邵泽喝醉过所以并不知道他大概要睡多久才能醒，但，也不至于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几个小时了？上午快十点走的，现在已经快六个小时了，他打几个电话过去问问很正常吧。

　　“喂。”
　　“喂……你哪位？”

　　两边同时“喂”了一声，十八听到那边的女声后愣住了。

　　女人的声音却有些疲惫，说邵泽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女人的声音听着并不年轻，邵泽只能想到一个人，难道是邵泽还没醒，所以老妹给他接了电话？又或者是邵源的妻子。

　　“……那个，我和邵老师今天约好了的，请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他现在在医院，你明天看看再联系他吧。我是他妹妹，你的……”
　　“哪个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十八赶紧去卧室拿钥匙，一边去戴眼镜和口罩。

　　在他开门出去前电话那边还是告诉了他邵泽现在所在的医院，但一些具体信息她忘了。
　　不过十八应该可以在医院问到。

　　人到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生病了，他心慌的不行。
　　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还是要亲自去看。

　　他到的比老妹要早一点，邵源的妻子刚从病房里出来，但他并不认识邵源的妻子，就还是只能一个一个门牌号的看。

　　好在家里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并不知道邵泽之前的那个对象是以这样的打扮示人的。

　　十八只瞥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的女人，然后就推门进去了，女人制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房间里只有邵泽一个病人，十八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邵泽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

　　“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
　　十八又说。

　　邵泽手机没带，跟着他的两个人手机也没带吗？
　　真是没醒酒啊！

　　“……我给忘了。”

　　邵源的妻子也跟着进了病房，但看见两人认识以后就并未说话了。

　　十八依旧有些生气，他看向邵源，邵源的神情好像没有怎么悲伤，这让他稍稍放了些心。

　　“这，是谁啊？”
　　“……我之前的一个苦学生，带过他家教。”

　　“高中生？”
　　“……嗯。”

　　十八感觉邵泽看起来是没什么大事。

　　“我没什么事，你也别太担心了，就是需要在这住两天再看看。”

　　“住两天还不是大事？”

　　十八的过激语气让邵泽有些为难，邵源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左看看邵泽，右看看十八，然后对十八说：“小同学你别担心，医生确实说他这没什么事，还是早期，就，哎？”邵源看向突然拍了他一下的邵泽，然后闭嘴了。

　　十八才放下那么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邵泽只是不想让邵源说那么多，并不是他刚才说谎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妹也过来了，没想到这学生来那么快，而且看着，怪不像个学生的。

　　邵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疑惑道：“他不上学吗？”
　　“辍学了。”

　　“哎呦，这……”
　　邵源却说不出什么了。

　　现在人多，十八没法和邵泽说什么，就用眼神示意邵泽让这些人先出去。

　　“呃，我看看这孩子找我什么事。”

　　邵源点了点头，然后从一边坐起身，之后三人就出了病房。

　　“你怎么回事？真没事假没事？”
　　十八很快地坐到床边，压低声音说。

　　“你，别激动，我真没事，不信你问医生去。”
　　况且这个时候有点什么事也不算稀奇了。

　　“喝酒喝的？”

　　还真猜对了，但这可能也怪邵泽，毕竟和邵源那么久没见了，三言两语一说，就忘了自己喝了多少了。

　　但他先前并没有什么感觉，所以这次才这样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吃点药就行了。

　　十八想叹气，但没叹，就懊恼这倒霉事儿怎么净让邵泽遇上？

　　之前有一次，也就那么一次，他没把电瓶车骑到学校里面，然后头盔就被偷了，并且他旁边的两辆车的头盔都没被偷。

　　邵泽后来也是买了车，但是年纪大了之后就不太想开车了。

　　“那我在这儿照顾你。”
　　“得了吧，回家去。”

　　十八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很久没听你说‘得了吧’了。”

　　邵泽没说话，也笑了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生病了我来伺候你怎么了？况且，我还是个被你救助过的苦学生，并且现在辍学了，肯定也没人能管我了。恩师生病，你又无儿无女，我肯定得过来，不然你多寂寞……我更寂寞。”

　　“说不过你。”

　　十八又笑了笑，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邵源和老妹她们理解的也和刚才十八说的差不多，也觉得没毛病，再看这两人明显熟的很，就也放心了。

　　但是每天也都会不定时的过来看看邵泽，邵泽让她们别来了，但她们却以为邵泽是客套。

　　“我能在这儿添张床吗？”
　　“回家睡去。”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那屋子里没这儿暖和。”
　　十八边给邵泽削苹果边说，尽量让自己说的随意。

　　邵泽没话能说了。

　　得知邵泽真的没什么大事以后，十八就又放下了心。

　　邵源是没来，但他儿子和女儿来了。

　　说起那件避免不掉的事，邵泽以后的后事也只有他的侄子和兄弟有资格操办了。

　　两对夫妻围在邵泽身边，神情和语气都满是关切，但十八是个“不太懂礼貌的苦学生”，就是在那边坐着，坚决不把位置让给这些人。

　　他们也带了些东西来看邵泽。

　　这样也行，省得十八下楼买饭了。

　　但是巧了，邵泽之前的一个学生也在这家医院，不过是骨科的医生，但不知道怎么了就也知道了邵泽在这，也来看他了。

　　然后就又来了些十八觉得莫名其妙的人。

　　他感觉自己还是听不了邵泽和那些人说话。

　　索性就出去了。

　　他坐在外面，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欢笑，不算伤心，但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邵泽很久没和他那样开心的聊过天了。

　　十八等的都烦了，聊什么呢？真的需要聊那么久吗？他是真等烦了，就边咳嗽边推门进了病房。

　　邵泽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旁边的人不太知道。

　　“那哥几个，今天就聊到这吧，我和邵老师还有要说的呢。”

　　十八这番说辞让邵泽也有些震惊，不知道十八怎么突然这样说话。

　　十八也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了，反正又没人认识他，他肯定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人很快就识趣的离开了。

　　“你这个时候了还这样？”
　　邵泽指的是吃醋。

　　“我什么时候都会这样！不行啊？”

　　邵泽没理他了。

　　十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心说这么晚了回头应该就没人会来了。

　　但是，邵源又来了，十八都想给他轰出去，就不能给他们点独处的时间？

　　不过，感觉邵泽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比他们两个就这样要高兴一点。

　　但是十八是真的没有一点高兴。

　　可他不能再对邵源说那几句话了。

　　“老弟”临走时还感谢了一番十八，把他夸的像个十好青年。

　　十八这个时候才关注起“老弟”，问邵泽“老弟”是干什么工作的。

　　邵泽回答：退休干部，县级的。

　　十八表示：什么鬼？他怎么当上的？

　　邵泽：人家有志向，再学习了呗。不像你。

　　十八感觉他被邵泽打败的很彻底，他以前从来都是看不起邵源那装逼老弟的，现在，世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对，他那个世界的邵泽肯定没有那么厉害。

　　绝对不会是！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