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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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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你,你醒了啊?”
阮白锦穿着围裙,身上带着第一缕阳光,就这样映入卓知桁的眼帘。
卓知桁慌忙从沙发坐起身,心虚地不看他的眼。
“老公,快去洗漱,早饭做好了。”阮白锦笑得很甜,跟过去两年的每一天无异。
卓知桁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忙从沙发窜起往洗手间跑。他胡乱刷着牙,感觉自己在做梦。
有没有可能,他昨晚只是经过、只是喝多、只是哭了,没有看到那肮脏的一幕。
卓知桁刷牙的手变得缓慢,随即狠狠刷了两把,直刷得自己几欲作呕。
怎么可能!自欺欺人!
“老公,怎么哭了?是刷得太用力了吗?这样对牙釉质不好。”
卓知桁像是见了鬼,阮白锦不知合适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阮白锦:“等你很久了,快点洗完咱们一起吃,我都饿了。”
“好!”卓知桁洗漱像打仗,没敢再回头看人,慌忙收拾完就往餐桌走。
香喷喷小笼包纯手工制作,皮蛋粥热气腾腾,豆浆鲜香可口糖放得正好,小玉米段和紫薯段在盘子里摆得整齐可爱。
卓知桁吃了一口粥,昨夜被灌酒摧残过的胃这才有了丝丝暖意,很舒服。
阮白锦:“睡沙发对身体不好,还容易着凉……”
“没有下次了!”卓知桁伸左手求饶。
这原本是他俩一贯的默契,但凡阮白锦提出要求,卓知桁立马接收老婆大人的命令并做出保证。
那时他们夫夫和睦,毫无芥蒂,但此时,却是几秒难捱的沉默。
阮白锦突然笑了一声,更往常一样,气氛又缓和回了原样。
吃完早餐,收拾东西的时候,阮白锦开启了话头,“昨天晚上……”
卓知桁心里咯噔一下,自打昨晚在门口等半天没敢进屋,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准备。但知道此时,他仍想祈求这一刻来得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魏总昨晚意外受伤了,我中途送他去医院提前走掉了,没顾得上开车接你,真的很抱歉。”阮白锦只说到这儿,然后便去厨房洗碗了。
哗哗的水流声让卓知桁抓心挠肺,他不明白阮白锦是什么意思。
卓知桁觉得自己真不是个有责任心的alpha,跟他的信息素一样,他劣等又倾向逃避,根本配不上那么好的白锦。
卓知桁最后抹了把脸,他已经很没脸了,难道脸开诚布公都不敢吗!
“怎么进厨房了?想帮我刷碗啊?老公你好体贴呀~”阮白锦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别别扭扭的alpha,笑着问道。
卓知桁没接他递过来的带着泡沫的碗,他咬咬下唇,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昨晚,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出轨了,对不起。”
每个字都犹如剜着他血肉的刀子,比羞愧更严重的是砭骨的痛心,他好似被抽走了灵魂。
也许是泡沫太滑,也许是太久没人接,阮白锦手里的碗滑倒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我来扫!”卓知桁连忙蹲在地上徒手捡起碎瓷渣,手指被划出血来他也心不在焉、无知无觉。
阮白锦俯视着他,冷冷地袖手旁观,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直到卓知桁笨手笨脚地包好碎片,并且在垃圾袋上标注好小心的字眼,才抬眼巴巴地望着他。
阮白锦的眼神意味不明,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他从没露出过这种神情,卓知桁觉得很陌生,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是看狗的眼神。
卓知桁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暴风雨前的平静比它本身更令人恐惧。
好在阮白锦终于发话了。
“起来吧。”
卓知桁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蹲在地上,他忙听话地站起身。
“既然你想说,先喝口水,我们慢慢聊。”阮白锦贴心地递给他一杯水。
两人重新坐回餐桌。
愤怒降临的时候,阮白锦有太多想问的,但此时竟然无话。既定的事实已然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他俩都心知肚明。
“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阮白锦直勾勾的眼神好似要看进卓知桁的灵魂里。
“你怎么样都可以,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我都接受。”卓知桁抿了一口水,躲开他的眼睛。
阮白锦的脑袋又在抽痛,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比最无赖的死不承认更难教人接受。
“怎么样都可以?包括让你彻底滚蛋?”阮白锦身体舒展地靠着椅背,气场跟平常不一样。
卓知桁愣了一下,随即缓慢地点点头,他一口吞下所有水。他悲哀地想着,自己一紧张就喝水的习惯没人比白锦更了解了。
卓知桁没敢看人,吸吸鼻子说,“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立马搬走,但是房贷我会和你一起还的,我……”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前,卓知桁还暗骂自己的没出息,还没给他一个交待怎么就又睡过去了!
阮白锦沉默地回收他喝完的睡吧,洗干净残留的药品。
再醒来时,卓知桁睁不开眼,直觉眼皮上有什么东西覆盖,想要拿掉时,发现双手双脚被什么困缚着,动弹不得。
而对面传来熟悉但冰冷的声音:“老公你终于醒了。你急着搬出去,是为了方便跟他厮混吗?应该说,‘他们’。”
卓知桁感觉到身上的凉意,他明白自己此时不着寸缕,他羞愤地挣扎,口不择言道,“你疯了吗!放开我!我已经分手了,我不是你老公了!我看不见了!”
阮白锦被刺耳的字眼在心脏撕开一口子,呼吸困难,有些耳鸣,脑袋里似有一根失控的动脉在喷血。他不耐烦地封住卓知桁的嘴,真想十几个耳光呼上去!
然而,
他只是使劲揉揉太阳穴,吞下一颗刚去医院开回来的药。
再去看卓知桁,不要命似地挣扎,手腕挣出了细细的血痕,他仍哭喊着看不见了。
阮白锦忙给他摘下被眼泪洇湿的黑布,解开手脚的束缚。
卓知桁重获自由后下意识给了他一拳。
阮白锦侧过头去。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卓知桁慌了,起身就要去找冰袋。
阮白锦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锁定他的眼神充满病态的偏执,卓知桁被看得畏缩。
阮白锦缓慢起身,拿过医药箱先帮他处理手腕的伤口。
“我没事,你先把脸覆一下冰,”卓知桁还想起来,但根本挣不开他的钳制,“我真没关系,就一丝血创口贴没贴就干了。”
阮白锦默然不语,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执着地完成什么重要的艺术品修缮一样细致,甚至见他的手有点干,最后还涂了一层护手霜。
卓知桁一个alpha有点不好意思,他心都要化了,暗骂千百遍自己是人渣。
“你说得对。”阮白锦冷不防来一句,卓知桁以为他是说敷脸的事,但阮白锦继续道,“我却是疯了,你们A权社会总是喜欢打这样的标签,我在你眼里是什么?‘阁楼上的疯Omega’?无所谓,我不会让你走的,卓知桁,你先招惹的我,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浓烈的酒气四散弥漫,是一种如有实质的威胁。
卓知桁突然毛骨悚然,觉得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表面娇娇柔柔的Omega。
“我都知道错了你放过我行不行啊?你别逼我!否则我就从窗户跳出去!”卓知桁腰细腿长,三两步跳上窗户。
在落地前他都是懵的,其实他真没想跳窗,只是怕再被绑起来虚张声势两句罢了,结果一个没站稳,真的掉下去了。
幸好他家只有二楼。
卓知桁栽倒在灌木丛中哎哎呦呦。
不到半小时,他就喜提总裁同套病房。身残志坚的魏总扔给他一个橘子。外面有层层保镖守着。
卓知桁尴尬地挠挠头,他一个做技术的不擅长和领导打交道。
魏宇泽倒是自在得很,好似不是在养病而是在休假,“小卓啊,你也是倒霉,偷个情第二天就被原配打断腿——嘿嘿,我带出来的人就是不同凡响,执行力忒强!”
卓知桁更尴尬了,“您、您也知道了?”
魏宇泽浑不在意,“alpha嘛,也就那点事儿,不过看他还挺喜欢你的,我以为你俩能好聚好散,我原本还想追他来着,但看你这样,我还是算了吧。”
卓知桁握着橘子,眼睫向下,喃喃道,“他没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断的。我、都是我的错……”
魏宇泽心说没看出来,白锦不仅打断人腿还让人不敢说,早知道他有这种洗脑训狗天赋早点把他调去做营销好了。
卓知桁不小心给阮白锦的一巴掌还让他十分内疚,他生怕魏宇泽误会什么对他秘书的工作不好,“阿白是一位特别优秀的Omega,他工作能力特别强,我跟他的事绝对不会耽误他的工作的,真的!”
魏宇泽若有所思,“是吗?那我伤好了就追他,对了,前夫哥,小白锦有什么爱好的东西吗?”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卓知桁呆滞片刻后,沉痛地吞吞口水,“他喜欢花,喜欢晒太阳,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喜欢吃辣但吃多会胃疼,要给他热杯温牛奶少放点蜂蜜……”
魏宇泽:“前夫哥你一会儿再哭,我用备忘录都记下了,我念一遍你听听看有没有落下的。”
卓知桁像被大雨淋透的小狗,眼神幽怨,“我们还没离呢。”
魏宇泽油盐不进,“好的准前夫哥。”
卓知桁:……
“说起来,要不是启宴一把手点名要找白锦签合同,我现在就得逼你俩去民政局领小绿本了。”魏宇泽贱兮兮地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卓知桁突然紧张起来,“你说谁!杜成义?他找我们阿白做什么?”
魏宇泽:“谈生物制药的那个项目啊,研究所那边不是也有参与吗?姓杜的奸商手黑得很,本以为他要把这部分市场全部吃掉,没想到他突然打电话说想跟咱们嘉兴合作,点名要白锦来介绍,还得是白锦聪明周到,才有得谈这么大一单。”
卓知桁手脚发凉、浑身冒冷汗,他绝不能让阿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