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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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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秦……太子殿下呢?”林默言问道。
“在下徐衍,是一位县令的差使,奉命向太子殿下汇报事务。”容玦静静地注视着林默言,随后脸不红心不跳的冒用了一个身份。“至于太子殿下,他方才有事出去了。如今算算时辰,他应当快要回来了。”
林默言觉得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小小的差使,但她也懒得细想,眼下还有更多更要紧的事。她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目光别有深意,那种目光令她很不自在,于是干脆走向别处。
当她再次转身时,那人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神出鬼没的……”林默言小声嘀咕道。
殿外,秦初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脸色很是阴沉。他回到偏殿一看,容玦早已没了身影。秦初目光冰冷到极致,握紧了拳。
“国师呢?”秦初冷冷开口,问殿前的侍卫。
侍卫连忙诚惶诚恐地行礼,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国师方才已经离开,并且转告殿下‘若无实证,切勿叨扰’”。闻言,秦初冷笑了一下,随即慢慢平复心情,告诫自己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自乱阵脚。想着林默言此刻应该到了,秦初走向正殿。
林默言早已等待多时,秦初一进来便开始抱怨道:“太子殿下十万火急地找我来,却让我等了你这么久,我看你明明一点都不急。”
“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拜托你。”秦初一脸严肃的说道见他如此严肃,林默言便也不再嬉皮笑脸,认真听了起来。
“近期发生了一起官银失窃案,牵扯了诸多利益。背后的主谋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就是当朝国师容玦。我需要你做的,是找出官银的下落,并尽力找出他的罪证。”秦初说道。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差事……”林默言听的头都大了。
“你去办的话,我更放心。其他人怎能与你相比?”秦初拍起了马屁。
“那语儿呢?你为什么不去找语儿?”林默言不吃这一套,故意问道。
秦初面露难堪之色,刚想说些什么,林默言打断了他:“行了,不要胡扯。你和语儿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
秦初没有说话,林默言会知道这件事他并不奇怪,语儿从来不会瞒着姐姐什么。所以林默言知道是迟早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应该明白的,语儿为什么会拒绝你。”林默言难得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我当然明白。我只是……不甘心而已。”秦初微微垂首。
林默言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初的肩膀说道:“来日方长,且先不说这些了。这件差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带着语儿一起去的。”
“好。那就拜托你了。”秦初向林默言讲述了详细的案情以及事发地点,反复叮嘱她要万事小心。林默言连连应是。
案件梳理完毕后,林默言对秦初说道:“语儿让我转告你一件事,她在围猎场附近遇见了一个胡人。这件事,你多留意些。”
“胡人?”秦初皱眉沉思,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留意的。”
林默言重新回到林府,见林默语还在屋内休息,便轻手轻脚的地走了进去,准备等一会再叫醒她。谁知林默语却异常灵敏,还是醒了。
“姐姐,你回来了。”林默语起身看向她。
“嗯。”林默言走到床边坐下。“我本想等一会再叫醒你的,没想到把你给吵醒了。”
既然语儿已经醒来,林默言就告诉了她秦初的委托。详细的说明之后,林默言没想到语儿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呢?正好最近也没有别的事情。另一方面,秦初他既然选择了找你,那就说明他的手底下已经没有值得完全信任的人了。如此这般,我岂有不帮之理?”林默语向她解释道。语儿一向如此顾全大局,林默言很是欣慰。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需万分小心谨慎。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林默言说道,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秦初苦恼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进宫去见父皇。近期朝中事务繁多,在外贸上,西启忙着与他国建交。在内务上,亦是事务多发,前有官银丢失一案,后有朝中国师容玦的势头越来越大,作风也越来越张扬,在朝中的话语权已经快要赶上丞相林瞻远。国师这个位置,本不应该左右太多朝中政局,全凭皇帝信与不信。秦初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如此纵容容玦,他明明才刚登上国师之位不久,父皇却如此器重他。
秦初赶到皇宫时,父皇正在批奏章。
“儿臣参见父皇。”秦初上前行礼。皇帝抬头看了一眼,示意免礼。
“太子深夜赶来,所为何事?”秦建忠继续低头看奏章,眉头紧皱。
事务颇多,秦初先是说了与鲜卑建交一事。“父皇,关于与漠北建交一事,儿臣总觉得来者不善。且漠北与黎国近期多有冲突,若我们做不好取舍,只怕两边都讨不到好处。”
“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取舍?”秦建忠抬眼看向他。
“儿臣以为,应当对鲜卑一族多加提防。北方胡人向来对中原大地十分觊觎,若是他们真的攻破了黎国,身处邻国的我们只怕是唇亡齿寒了。”秦初说道。
“太子的意思是,帮助黎国击退胡人?”
“回父皇,儿臣正是此意。”秦初毕恭毕敬道。
“可朕觉得,黎国此刻并没有处于水深火热濒临灭亡之态,战争并不会波及西启。若是此时贸然做决定,只怕会引火烧身。”秦建忠知道秦初所说不无道理,只是漠北大单于亲自传信要与西启建交,没有不迎接之理。
“儿臣明白,此事还需静观其变。”秦初说道。
外交事务议完后,秦建忠见秦初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问道:“还有何事?”
秦初思量片刻,还是上前道:“启禀父皇,儿臣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劝。容玦此人恃宠而骄,近日的作风已引来众多大臣不满。儿臣以为,一个刚上任不足一年的国师不宜有如此大的权力。容玦此人来历不明,也不应该如此器重。”
闻言,秦建忠放下手中奏章,满眼怒气道:“你是觉得朕老糊涂了,朝中事务轮到你来做主了吗?”皇帝发起怒来威严无比,强大的压迫感足以令人腿软。哪怕是在平时和他交谈也会让人感到万分惶恐。秦初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便是遗传于此。
“父皇息怒,儿臣并无此意!”秦初没料到父皇的反应如此之大。皇帝的脾气向来喜怒无常,在秦初的印象中,自他小时候父皇还未登基时就一直是易怒的脾性。所谓伴君如伴虎,哪怕是作为嫡长子的秦初也受过不少责罚。
“退下!”秦建忠怒吼道。秦初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秦建忠看着桌上的一叠奏章,拿起来用烛火引燃扔入火盆。上面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弹劾容玦的内容。但他并不打算处置容玦。不管容玦是何来历,他只需借助容玦达到目的即可。
看着眼前引燃的奏章,火焰上下舞动,秦建忠忽然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容玦并决定任用他时的情景。
那日秦建忠微服出访,途中却突遇一人拦架,且那人知道他的身份。
来人正是容玦。正当侍卫准备将他拖下去时,容玦突然开口道:“还请陛下给个机会,草民可为陛下分忧。”
秦建忠本不想理他,却听容玦继续说道:“陛下之忧,在于丞相,在于大将军吧。若陛下能够任用我,我可以让陛下得偿所愿。”
听他如此猖狂的口气,秦建忠突然来了些兴致,冷笑道:“若朕任用了你,你却不能如你所言那般呢?”
“肝脑涂地,致死不悔。”容玦毕恭毕敬道。
“好啊,那便如你所愿。”秦建忠轻蔑的看着他道“你知道尊卢沙吗?若你没有这个本事,你就会是下一个尊卢沙。”
古有秦国尊卢沙,擅夸谈,被人耻笑而不自知,且狂妄自大的要向楚王传授治理国家的方法。觐见楚王时,态度极其傲慢,楚王求贤若渴并未与他计较,拜他为卿并予以重用。晋国率兵来犯时,楚王前去询问他退敌之法,但尊卢沙却只会夸谈并没有真才实学,心中慌乱之下,说出让楚王割地给晋国以平息战乱的方法。楚王大怒,将尊卢沙打入牢中施以劓刑。
容玦心中了然,跪地行礼道:“谢陛下,臣定不负所托。”
任用容玦为国师后,秦建忠没想到他竟真有几分真才实学,不仅精通百家言论,治国之策,还了解祭祀的各项事宜,占卜预测更是不在话下,完全担当的起这个国师之位。他的个人能力很强,也擅交际,不久便在朝中拉拢了几方势力,对林瞻远起到了一定的牵制作用。于是秦建忠便开始重用容玦。
他的目的就是借容玦之手除掉林瞻远和将军李益。在位这些年,行政大权和兵权一直掌握在这二人手中。他虽名为皇帝,却处处受到牵制。秦建忠很清楚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他对此局面根本无能为力,他动不了林瞻远,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如今好不容易有能够动摇林瞻远和李益的人出现,不管此人是不是善类,物尽其用便可。
秦建忠怒火中烧,走进了祠堂。看着一排排的碑位,拔出长剑将刻着“广平王秦建成之位”的木碑斩为碎块,眼中满是讽刺。
“你广平天下,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终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