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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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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扬扬的下,安眠醒来,脸上满是血,身上撕裂一般的疼痛,周围是行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安眠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入目是刺眼的车前灯,安眠下意识的用手遮挡,雪花飘落到安眠手上,那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一般,时间被雪花凝固,周围的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切都变的寂静无声,除了依旧刺眼的灯光和身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安眠挣扎着起身,没有了刺眼的车灯,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雪地上的血迹和他脸上的血,周围人的围观和司机手机上停留在拨通120的画面,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他被车撞了。
可为什么身体好像不那么痛了,与此同时,手上的雪花肉眼可见的迅速融化,在化成水滴在安眠手里的那一刻,世界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仿佛刚才静止的一幕并不存在。
司机先是一脸震惊,随后拥上来,询问着安眠有没有事,一旁的行人也在大声的议论着····
‘撞这么狠竟然没死’
不知道是谁的话传到了安眠的耳朵里,安眠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看,似乎是安眠满脸是血又瞪着眼睛的样子吓着安眠了,那人开口询问到
‘小兄弟,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安眠有了下一步动作,他迈起脚缓慢的朝前面走去,安眠走一步,那人便往后退一步,看见安眠快要走到他的面前时,那人正要开口说话,安眠却直直的略过他往前面走去。
安眠走后,听到周围人议论的更大声了,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傻了吧,的确,他现在的脑海里没有任何记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家住在哪里,自己的亲人是谁,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被车撞前发生了什么,只有手中融化的雪花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昏黄的路灯下,雪花的形状映照的颗颗分明,安眠的头上落满了雪花,终于,他在一处路灯下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飘落的雪花,想用手接住他们,雪花却纷纷扬扬的往他的脸上砸去,一颗接着一颗,雪花浸入到安眠脸上的伤口,融入流着血的伤口里,那种痛是融入血肉里的,刻骨铭心,可他却又不得不依赖这种痛感,因为只有这才可以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不是梦。
四周寂静无声,耳边传来风的呼啸,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路灯把影子拉长,他是空落落的一个人,雪好像变大了,铺天盖地的朝安眠席卷而来,安眠低着头抬脚想要走,路灯骤然变亮,影子被拉长,身旁出现了另一个影子,雪花砸向别处,他的头顶多了把倾斜向他的伞,影子比他高出半头,安眠抬眼往身旁看去,黑色风衣的男人给他打了一把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眠看向他的时候,心脏有一瞬的抽动,是痛感,那一刻的痛,他真真正正的确定了这不是梦。
安眠身旁的人开口
‘要跟我回家吗?’
安眠看向他,眼中有不解,疑惑,却没有不安,安眠的身体下意识的想要拥抱他,心脏也比平常跳动的要快,好像他不是陌生人,而是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安眠是这样想的,当然,他也这么做了,他往男人那里走了半步,然后圈住他的腰身,点了点头
带我回家。
言冬替安眠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两人并肩打着伞,不一会,便走到了不远处的别墅里。
室内的温暖让安眠回过了神,再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时,竟然都奇迹般的痊愈了,除了脸上的那处伤口
言冬端了杯温水递给安眠,随后拿出医药箱替安眠处理着伤口,安眠直勾勾的盯着言冬,言冬拿着手中的棉签凑近安眠,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安眠的脸庞。
你认识我吗?
最后是安眠先开的口
闻言,言冬拿着棉签的手一震,然后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他苦笑着回答了安眠的话
‘认识,朋友,我是你很好的朋友·····’
言冬不敢望向安眠的眼睛,那双一眨也不眨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他收拾着手里的棉签和桌子上的药膏,有些慌张,过了会,言冬才再次开口
‘去浴室里洗澡吧,已经放好热水了,脸上的伤口不要碰到水,衣服在浴室的衣架上,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暂时先住下。’
说完,言冬站起来去了书房
在言冬的一只脚即将踏入书房的时候,安眠叫住了他
我相信你。
随后抬脚去了浴室,言冬站在门框处沉默了良久,随后轻叹了口气回到了书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如死寂一般的黑,外面的雪依旧下个不停,书房的大灯没有开,言冬带着金丝眼镜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钢笔在牛皮纸上写写划划,一颗颗的雪花砸到落地窗前,言冬站起身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用手像安眠一样接着雪花,一颗又一颗,转瞬即逝,一颗颗雪花都化成了水,言冬转身走到书桌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相片,隔着相框抚摸着照片上的人久违的笑了出来······
风有些大,言冬轻手轻脚的走到安眠的房间里,灯已经关了,床上的安眠紧闭着双眼,睡的有些不安,言冬走到他的面前,弯腰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正当言冬的手要离开时,睡熟中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言冬的手,皱着的眉头一点点的舒展开来,言冬随即蹲下轻言的安慰着,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不会吵到睡熟中的安眠,小到外面的风声呼啸几乎完全遮挡住了他的声音····
正当此时,外面一阵风吹过,言冬替安眠掖了掖被角,书房里的窗户没有关,风透过层层枷锁吹倒了书桌前的相框,言冬的牛皮本被吹开,雪花夹杂着风像是有方向一样停留在了书本的其中一页,雪花融化成水打湿了字迹,却仍不妨碍看清上面的字迹,一个个字迹像是有声音一般。
‘下一个初雪,不要再忘记我了’
清晨,初雪慢慢融化,眼光透过层层屏障映照着安眠的轮廓,昨晚言冬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拉着安眠的手就这样睡着了,过了会言冬悠悠转醒,安眠昨晚紧拉着言冬的手已经松开了,言冬就这样注视了安眠好久,好像要把他彻底印在脑海里,他笑了,那是一种释怀的笑,他轻轻抚摸着安眠熟睡中的面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如同对待一件精美却又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过了好久言冬才站起身来,替安眠掖好被角,离开了卧室。
···········
午后,阳光喷薄而出,外面的天彻底晴了,安眠才醒来,这一觉安眠睡的很熟也很安心,身上也没有昨晚被车撞后的撕裂感,他缓慢的站起身,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意识逐渐回笼,床头放着一张卡片和一台手机,字体刚劲有力
‘公司还有事,醒了给我打电话’
安眠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留下来的,拿起手机,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他拨通电话
‘醒了?’ 声音带着笑意,‘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好吗?’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肯定的回答。
‘嘟嘟嘟·····’电话被安眠挂断,办公室里,言冬放下手机,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另一只手隔着相框摩挲着照片上少年的脸,他摘下金丝眼镜,吞云吐雾,烟雾缭绕在言冬的周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安眠挂断电话后,坐在一楼客厅里,透明的窗户可以让他看清被风雪洗礼过的海棠花,粉嫩嫩的,低垂着头,一簇又一簇随着风飘扬·····
过了会,门铃响了,安眠打开门,四五十岁模样的女人站在门外,看着很是和蔼,那女人简单的向安眠介绍了下自己是言冬派来给他做饭的阿姨,姓李,便熟练的走到厨房开始了行动。
安眠依旧木木的坐在窗户前,不说话也没有动作,阿姨做完饭,简单的交代安眠几句趁热吃,便离开了。
安眠点了点头,可在等阿姨走后却没有吃,到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饿,即使是一天也没吃饭。
夜幕降临,客厅里的钟表时针指向二十的时候响了起来,声音庄重而又沉闷······
‘滴答,滴答,滴答’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雪来的有些急促,窗外的海棠花有一簇拍打在了玻璃上,屋内的暖光灯照着花朵,言冬打开窗户看着花朵,雪花没有了阻碍,拍打在他的脸上,可却不是看着那般激烈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到像是雪花代替一双冰凉的大手抚摸着安眠的脸颊,在那一簇花朵光与暗的交界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伞出现在安眠的视线里,仿佛言冬就在他的身旁打着伞。
屋外,言冬从车上下来,打着一把伞来到了安眠站着的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