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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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界屋在一个月后正式开业，每周二定休，其他日子从下午三点营业至晚上十点。前三天免费开放，但是限定了客流量，每天只接待三百名客人。
进门口的告示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未满十六岁者不得入内，患有心脏病高血压等疾病者不得入内，六十岁以上老人不得入内，屋内禁止遛狗禁止进餐禁止拍照摄影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用特殊药水写的红字——非人类不得入内。
当然，人类是看不见那一条的。
游客们在大门口被分成二十人的小组，统一从第一区进入，只有当前一组的人完全离开第一区（无论是通过放弃门还是通关门）后，第二组才能进入，以此类推。
开业第一天，几十家媒体齐聚一堂，争相报导这个号称全世界神奇的鬼屋。
当第一批从第一区逃出来的游客被无数话筒、相机、摄像机包围时，他们只能一边尖叫一边大呼“不可思议”。
“请具体谈一下，里面究竟有什么？”某报记者问。
“我不知道，太吓人了……我什么都没听见，脑海里却一直有个声音，他说他缺一个毕业晚会的舞伴，然后我身边的人全都消失了！天啊，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年轻的女子面色铁青地说。
“请问，里面是不是有很血腥的场景？”某电视台记者问。
“血腥？不，里面除了桌子什么都没有！无数的桌子！长得看不到尽头！我如果不从那个门离开的话，我怕我永远也出不来了！”一名男子咬着嘴唇痛苦地回忆。
“这么说来零界屋是个非常恐怖的鬼屋了？”
“对，它很恐怖，我到现在都还觉得心脏能跳出胸口。但是我还想来，等三天后，它完全面对大众开放的时候，我还会来！”
不知道是谁留意到有几个人从第二区的放弃门走出来，记者们立刻放过之前的包围对象，开始“围攻”第二区的“逃兵”。
“你们是通过第一区的游客吗？请问第一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部分游客都放弃了？”
“从第一区出来的人有十四名，从第二区出来的是……六名，难道第一组进去的游客全部都淘汰了吗？”
“第二区里有什么？”
“为什么你们没有通过第二区？”
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脸色怪异的游客几乎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有人甚至弯下腰开始干呕。
媒体人士们激动了，因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份从燕久那里拿的新闻通稿，稿子上写着零界屋有五大主题区域，现在游客们连第二区都闯不过去，其恐怖程度由此便可见一斑。
前三天免费进零界屋的人里，有未满十六岁却故作成熟打扮，以及超过六十岁还装嫩的人，通通在门口因为头痛恶心而自动放弃了机会；也有不顾规定偷偷带了小型摄影照相器材进去的人，不过他们在事后输入图像的时候发现记忆卡里是一片空白。
燕久坐在监控室里，满意地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各种监控画面，由于是靠法术引导的图像，不存在死角，所以零界屋的每个角落都在他的视野里。
夜新和他雇的人类保安在门口和停车场维持持续，惊湖和小巴发挥正常，没有让任何人走进第三区，青林在第三区无聊得快睡着了。
燕久打了个响指，“青林。”
蹲在第三区角落的青林一个激灵，四下张望，“谁？”
燕久笑出声来，“是我，燕久。”
“燕久？你在哪里？你到第三区来了？”
“没有，我在监控室的，看你没什么事情做，找你聊聊天。”
青林精神来了，跳起来面对漆黑的天花板，“好啊，小巴和惊湖一个人都没放过来，我都闲得快长毛了。”
燕久道：“因为只有三个区，又刚开业，得让你这里保持点神秘感。大概一个月后，我会安排他们放几个人进来。”
青林立刻垮着一张脸，“啊？还要一个月啊？我会闷死……”
“这三天先辛苦一下，等我们开始正式售票了，你就暂时去前面帮夜新吧，应该不会有人能闯进第三区的。”
青林这才乐起来。
燕久问他：“你在这一带待了多长时间了？我的意思是，以前的乱坟岗，”
青林掰着手指头数，“几百年了吧，说不定有一千年……我也记不清楚，因为没有尽头，所以时间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燕久“嗯”了一声，又问：“还记得生前的事吗？”
青林想了想说：“很模糊，只记得天上掉了火下来……然后……我死了。哎，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过几个好朋友，生前一个，死后两个，第四个朋友是惊湖，对了，你知道吗，惊湖其实很厉害的，他……”
“我知道，”燕久打断他，“他被天界招安过。”
“对哦，夜新知道这事，你肯定也知道，”青林微笑着叹息，“他肯定学了不少法术，可惜他都不在我面前表演。”
“你想学法术？”燕久的声音很愉悦。
“想啊，我只会一点自己琢磨出来的小法术，比如变衣服吓人点灯，或者把房顶墙壁弄透明什么的，唯一一个厉害的法术还是你教的空间术。那个太神奇了，我把我家弄成了原来的两倍大！”
燕久轻轻地笑出声，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第三区回荡不止。
然后他说：“以后我会教你一些方便好用的法术。”
青林高兴地说：“你要收我为徒？”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师父！”青林连忙叫唤，生怕燕久反悔。
燕久又笑了，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总算，可以稍微补偿一点……”
……
当晚下了班，惊湖回家听说了燕久要收青林为徒以后，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林认为他羡慕自己，甚至有些嫉妒，所以才会别扭地不肯献上祝贺。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惊湖有些恼怒地说，“你和燕久才认识多久就这么相信他？如果他有什么企图呢？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不？”
青林高涨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脾气也上来了，他拔高声音，“别把我想得那么笨，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是分得清的！燕久能有什么企图？你之前也承认就算骗我也没什么好骗的，现在呢？你觉得他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惊湖只是心里觉得不塌实，着要具体说点什么来反驳青林，却是不行的。
青林见他无话可说，立刻就嚣张起来，“嘿嘿，承认吧，你就是嫉妒了！燕久以后会教我很多法术，别太眼红啊。”
惊湖露出尖牙，作势就要咬，“得意！我让你得意！”
青林大叫着满屋子乱窜，惊湖紧追不舍。
一鬼一妖疯够了便和往常一样大手大脚地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夜空。
过了很久，惊湖才轻哼了一声，“我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青林笑着侧过脸，看见惊湖难得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由得觉得气氛紧张。
惊湖闭上眼叹气，“我也说不好，整件事……燕久，零界，甚至是这个被改建成鬼屋的地方……我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把我们推进了一个旋涡里，我们看不到底下有什么，只有让自己慢慢陷下去。”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青林干笑，“我刚刚才发现你是一只敏感的妖怪。难道说熊都很敏感？”
“我倒希望是自己想太多，”惊湖将双手举起来搭在额头，“但燕久的出现太突然，零界这个组织也出现得太突然，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好吧，你也许会说我孤陋寡闻，就算是，为什么他要把总部建在这里？他对你很好，甚至有些纵容的味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教你法术？”
“难道不是因为我有学法术的才华？”青林惊讶地说。
惊湖哭笑不得，“你有自恋的才华。”
青林对他一阵乱踢。
惊湖一动不动地任他踢，回到他自己的话题上，“还有，零界屋的性质也很奇怪。就算他燕久很渴望金钱——事实上我找不出他渴望金钱的理由——做什么生意不好，非要弄个鬼屋？”
“因为我们都是天生的吓人材料啊！这种能力不利用起来，会糟天谴的。你不记得游客们的表情和声音了？他们都为了这个地方而疯狂！”青林侧着身体坐起来，手舞足蹈地比画，“燕久是个天才！他居然想到这个点子，人类是绝对无法超越这个鬼屋的，他们只会惊叹，并且永远看不清真相！”
惊湖咬着嘴唇想了想，才说：“好吧，我似乎无法说服你，你也无法说服我，我仍然觉得事有蹊跷。”
“而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青林笑着说，“相信我，燕久绝对不坏。”
惊湖白了他一眼，“你说不坏就不坏？”
青林瞪他，“一个人是好是坏，看眼睛就行了，不然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
惊湖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突然发起热来。
青林大大咧咧地拍着他的背，“你放心，我会很认真地跟燕久学法术，争取早早地后浪推前浪，如果他哪天真要做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事，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惊湖呆了呆，随即跳起来怪叫一声，“来来来，打一架！老子不把你治得服服帖帖，你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救命啊TAT……”
燕久从键盘上抬起头，推了推歪到一边的眼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夜新冷着脸翻看文件，“十五了，狼叫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