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貂蝉（穿书）》枕手眠

21、死别

　　难道狄姬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狄敖蝉否认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当了皇帝，也挺好的。”
　　武信德叹了口气。

　　狄姬死了以后，他还有心情争吗？
　　争了天下，又为了谁。
　　可是不争，就会被别人杀死。
　　在他现在的位置上，他已经没有权利退下。

　　退下的代价是死。
　　武元沛行废长立幼之举，他作为武元沛的养子，就算没有主动做什么，也没有阻拦。
　　他的默认和他的十万大军是武元沛的底气和助力。

　　纵然如今和养父暂时相安无事，但武信德知道养父有一天一定会和自己决一死战。
　　毕竟，杀子之仇不可不报。
　　到那一天，谁死谁活说不清楚。
　　登上权力宝座的人也许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狄姬是他现在唯一想要的人，唯一抓得住的依靠。
　　没有了狄姬的预言，他会再临险境。

　　狄敖蝉看武信德发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将军，你怎么了？”
　　“狄姬，我若死了，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狄敖蝉想到他死掉的那个故事线里，变成鬼的武信德还回来找过她。
　　“会，一定会的。我相信我们会再见。”

　　不。
　　其实她不信。
　　武信德只是书里的人物，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那个夜里，两个人都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系统告诉蓝嘟嘟，她只剩六天了。
　　奇迹没有发生，再最后的这几天里，蓝嘟嘟的小说点击量寥寥无几。

　　蓝嘟嘟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只希望，如果真的有读者在看，不要责怪她。
　　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正反馈，才能做下去。不同的是，人有一辈子可以痛不欲生，而蓝嘟嘟只有三十天。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把长期处刑更换为短期处刑。
　　其实，读者们的沉默也是一种善良，蓝嘟嘟死了，比活着更好。

　　非诚勿扰继续进行。
　　林寿果然不负众望，连赢四人，第一个进入决赛。
　　看着剩下的男嘉宾不多，女嘉宾们也着急，后悔没有早点选择。

　　现在看来，六号女嘉宾虽然仓促决定，但是未免不是智慧之举。
　　这个相亲越往后，压力越大，竞争者越多。
　　所以在林寿下场后，女嘉宾们开始真正抢人。
　　一天就嫁掉三个，剩下四个女嘉宾压力更大了。

　　蓝嘟嘟现在只能靠喝酒来麻痹对死的恐惧。
　　这里的米酒很好喝。
　　加上水果，还有各种口味。蓝嘟嘟和武信德一起喝，一边喝一边划拳，两个人不过瘾，还把婢女们都叫来一起玩。

　　怪不得有一句话叫借酒浇愁。
　　喝醉的滋味真舒服。
　　闹了一天，第二天只有武信德醒来了，阿春因为没有参加，也是清醒的。

　　武信德起来观看比武，今天场上只剩下十几个人，而女嘉宾却有四个。
　　武信德没有狄敖蝉那么有耐心，姬妾们看只有他一个人来，都想到可能是狄姬的病又加重了。
　　所以今天的抢人尤为激烈，还没比完，四个女子都找到了丈夫，至于满不满意，只有她们自己心里知道。

　　明天是最后的决赛。
　　蓝嘟嘟的倒数第五天。
　　孤儿院和粥厂都在继续运转，但蓝嘟嘟的生命不会增多了。

　　蓝嘟嘟已经有很久没有和系统讲话，两个人之间越来越沉默。
　　也许系统现在已经在寻找下一个客户了吧。
　　她的武信德，要不是她的了。

　　她的武信德。
　　多好笑啊。
　　蓝嘟嘟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来，咱们继续玩！”蓝嘟嘟豪气地抓了一把铜钱，散在地上。
　　小婢们都上来捡钱。

　　如果这个捡钱的人是她多好。
　　说明她还有未来。

　　好想和武信德睡。
　　好想给武信德留下她自己的印记。
　　蓝嘟嘟的道德水平降低了，可能是酒的作用。

　　但是睡了之后呢？
　　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极乐中死去吗？

　　狄姬睡着了。
　　又是一天，日落日升。

　　狄敖蝉的倒数第四天，她想把自己的衣服首饰分给别人，突然想到这也是下一个狄敖蝉的财产。

　　狄敖蝉的倒数第三天，她和武信德抱了整整一天，泪都要流尽了。

　　狄敖蝉的倒数第二天，她已经不能动弹。并不是病，而是死亡逼近的恐惧让她提前变成了尸体。

　　狄敖蝉的倒数第一天，也就是狄敖蝉在乱世的最后一天。
　　狄敖蝉终于可以动了，她让阿春把她好好打扮一番，穿上最好的衣服。
　　狄敖蝉的心很平静，那种什么都做不了，马上就要结束的感觉很奇怪。

　　“将军，你能不能抓着我的手，这样我就不怕了。”
　　抓着她的手？
　　武信德恨不得把她装进自己身体里。

　　系统见过许多客户的离去，应当麻木了，但是仍然会感动。
　　生死之别，如何不使人断肠。

　　“将军，其实，我不叫狄敖蝉，我叫蓝嘟嘟。你要记得我的名字哦。”
　　“记住了。”武信德答道。

　　“我想喝珍珠奶茶，记住了吗？”
　　“记住了。”武信德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珍珠奶茶，但是他除了这三个字，什么也不能回答。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因为我姓蓝。蓝是大海的颜色，天空的颜色，如果你想我了，就看看海，看看天。”
　　“记住了。”

　　“我想要一只小狗，可是我要走了，来不及了。因为害怕分离，我选择了不相遇。”
　　“记住了。”

　　“你好好地对下一个狄敖蝉，她……她会帮你的……”

　　蓝嘟嘟的脑袋里再次传来机器女声，和第一天她听到这声音时一样突兀。

　　亲爱的客户，您在本故事中的时间已耗尽，现在是最后十秒倒计时：

　　蓝嘟嘟大吸一口气，紧紧攥住了武信德的手。
　　十，九，八，七……

　　“我……我会想你的……”

　　三，二……

　　“我爱你！”

　　一。
　　蓝嘟嘟的生命停在了这一秒。
　　蓝嘟嘟一共在《攻略乱世枭雄》中待了二十四天，加上穿梭时空的那两天，是二十六天。

　　这个世界和她来之前相比，改变了许多。
　　数百个孤儿的命运因为蓝嘟嘟而改变。
　　司徒黄允的族人和鲍复的族人因为蓝嘟嘟的选择而死。
　　武信德和武元沛提前分道扬镳。

　　武信德又一次和爱人分别。
　　狄姬已经没有了呼吸，武信德仍然紧紧抱着她。
　　婢女们哭成一片。经过这么多天的互相陪伴，她们都对狄姬有了感情。

　　阿春也哭得抬不起头来。
　　武信德的泪却流干了。

　　“将军，将军……”阿春哭着说，“把狄姬放下吧。”
　　武信德像没听到一样，抱着狄姬，就像抱着一个娃娃。

　　系统需要尽快找到下一个客户，趁狄敖蝉的尸体没凉透。
　　但是系统跑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最后在某江大桥上看到一个望江发呆的姑娘。

　　系统：你先别跳，我给你一个体验古代社会的机会好不好？
　　姑娘转过头，奇怪的是，后面根本没人。
　　闹鬼了？

　　姑娘顿时吓得起了一身冷汗。
　　系统：我不是鬼，你听说过系统吗？
　　姑娘：什么系统？

　　系统：就是小说里那种会给人发任务的系统？你愿意和我一起体验三十天吗？体验过后就可以在系统世界里无痛死掉。

　　姑娘：谢谢，不用了。
　　系统：等等，我检测到你的死意已经非常高了，你应该活不过今年，为什么不来尝试一下无痛死亡呢？

　　姑娘似乎有点动心。
　　“我会变成什么人？”
　　系统：你会变成一个叫狄敖蝉的女主，她是男主的亡妻。你的任务就是代替她和男主睡觉三十天。

　　姑娘：睡觉？算了吧。这活我不能干。
　　系统：等等，你玩过乙女游戏吗？其实你可以理解成，你买了一个二手账号，你可以体验上一个玩家购买过的卡牌。我和你保证男主很帅，你的角色是大美女。

　　姑娘好像更动心了。
　　其实姑娘已经失业很久，而且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又没有钱治病。
　　她其实已经走投无路，想死很久了。

　　“好，我答应你。”她说。

　　狄敖蝉的尸体僵直地躺在床上，阿春在帮她修饰遗容。
　　突然，狄敖蝉睁开了眼。

　　“啊！”阿春大叫，倒退一步，倒在地上。
　　武信德赶忙凑近看，只见狄敖蝉又睁开了眼睛，那一瞬他还以为她回来了。

　　不，不是她。
　　不是他的嘟嘟。

　　“你是谁？”武信德问。
　　狄敖蝉回答：“我叫狄敖蝉。你呢？”
　　“我是武信德。”

　　这个就是女主的丈夫。
　　“你就是我丈夫？”
　　“……是。”武信德答了“是”，又觉得很荒谬。

　　狄敖蝉坐起来，问：“你们都是谁？”
　　那些婢女们吓得一个都不敢开口。
　　“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吧。”武信德说。

　　这个男主看起来好冷静的样子。
　　怎么对妻子死而复生这么冷静？
　　狄敖蝉觉得很奇怪。

　　但是她本来就想死，管那么多。
　　“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有。你想吃什么？”

　　狄敖蝉想喝珍珠奶茶，她已经穷到很久没喝过了。
　　但是古代肯定没有吧。
　　“我想吃火锅。”

　　阿春突然抬起头。
　　“狄……狄姬，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