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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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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将药粉一把一把撒了出去,毒虫被熏得晕头转向,时不时自空中掉落下来。
众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好有这些药粉。
毒虫发出尖锐嘈杂的嘶鸣声,吵得人耳朵疼,边雪明紧紧捂着耳朵,却还是抵挡不了那入耳的魔音。
突然,一双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算不上温暖,甚至有些冰凉,可是边雪明依旧觉得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安静了,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只见沈秋绥看着远方,似乎对她毫不在意,可边雪明依旧在一瞬间红了脸,只觉得热气蒸腾而上,几乎让她脑子要炸裂开来。
沈秋绥眼神悄摸摸地瞥着她,又如同被刺痛一般抬头看向远处,只是一双耳朵悄然爬上了红的。
良久,空气中属于血精草的血腥味散去,毒虫也分不清方向,转而回了沼泽地中。
沈秋绥这才松开覆盖在边雪明耳上的双手。
沈秋绥转而去看地上的毒虫,瞧见几只书本上的毒虫便将其收捡起来,一转头,只见段空青也蹲在地上拾捡着地上的毒虫。
边雪明站在二人生后有些无奈,这种东西,怎么她身边一个两个都喜欢啊!
待两人心满意足地捡够了毒虫,众人便带着血精草回了部族。
在离开时,边雪明看着段空青,问道:“段姐姐,你是要留在此处,还是随我们去西北。”
段空青愣住,看了看仰月,良久方才问道:“阿姐可要一同去?”
仰月还未曾回答,边雪明便双眸一亮,这是,动了心思了!
仰月看了看身后一脸不赞同的大祭司,又看了看身前一脸期待的段空青,闭了闭眼,跑到大祭司身前,撒娇道:“祖祖,我想随阿妹一同出去看看!”
大祭司拍了拍她的脑袋,良久之后方才说道:“去吧,就是记得,常回部族看看,哎,原本你是下一任祭司候选人的。”
仰月笑着,眼中却闪着泪光:“祖祖,阿月志不在此。”
“知道了知道了。”大祭司敲了敲拐杖,便往回走去。
……
自南疆密林中走出来时,砚清与青竹已经带着人守在了那入口处。
边雪明一看到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青竹,连忙跑上前,将青竹翻来覆去地查看,青竹笑:“小姐,我没事啦。”
边雪明抱住青竹,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哭着:“好青竹,你怎么这么傻,分明不会武,怎么就要冲上前去,若是你死了你让我可怎么办?”
“这不是没事嘛,若能以青竹一命保住小姐的命,那是青竹的荣幸。”青竹抱着边雪明,眼中流着泪,嘴角却是带着笑意。
“傻青竹。”
那头砚清与沈秋绥倒是未曾如边雪明二人那般粘腻。
砚清喊道:“公子!”
沈秋绥只站在他身前,问道:“可还好?”
砚清点头道:“自是好的,只是还需要养些日子。”
青竹早早的准备好了一辆新的马车。
四人上了马车,向着扬城走去。
那次刺客实在过于强大,镖队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此时整个队伍中氛围算不上好。
青竹递出一封信,只道:“木公子的信,早几日刚刚到的。”
边雪明打开信封,这一次的信并无太多废话,唯有两条消息。
一条是二人遇袭失踪的消息由锦衣卫传回京城,圣上大怒,交由大理寺严查此事,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张家头上,各个世家竟是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圣上在早朝时生了好大一通气,张首辅直接被罢官,而其他世家子弟也或多或少遭了贬谪,圣上借此机会提拔了众多寒门官员,一直被世家压着不得出头的寒门子弟霎时间便可与世家分庭抗礼。
因着此事是边雪明与沈秋绥二人遭了难,圣上为了安抚将军府和众多寒门子弟,便赏赐了二人各自十万两,外加各种外邦进贡物件。
边雪明看得笑出了声,她现如今有二十万两了,若是世家再整些事,只怕自己要不了多久便可还清表哥银钱了。
而第二条,便是边雪明的母亲得了消息,自西北一路疾驰,跑死了好几匹马,回了京城,在朝堂上大闹,圣上却半点不在意,下朝后,她又带着自西北带回来的数十名士兵,跑到张家宅子砸了大门和门口的石狮子,硬生生将前任首辅气得吐血,方才大摇大摆地回了将军府。
其他世家最是怕这武娘子,更是不敢招惹她,只怕接下来世家是没得心思再来骚扰二人了。
边雪明哈哈大笑,连带着沈秋绥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砚清青竹更是高兴的喊着:“大快人心!活该啊!”
回到扬城,又住回前些日子呆过的客栈,夜深人静时,边雪明突然坐起。
完了!秋绥哥哥的生辰!
沈秋绥的生辰早在一个月前便过了,只是当时遭了刺杀,她们二人身受重伤在深山老林中修养,如何顾得上过生辰?
第二日,边雪明难得起了个大早,借了客栈的厨房,想亲自动手给沈秋绥做一碗长寿面,却闹得一屋子烟,差点将厨房给炸了。
边雪明到底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哪里会做这种事,她站在厨房外,一脸黑灰,欲哭无泪。
最终还是青竹寻来,代替她做了一碗长寿面。
边雪明端着那碗面,便上了二楼,敲响了沈秋绥的房门。
她在厨房闹腾了近一个时辰,此时已经是巳时三刻,沈秋绥早就起了床,洗漱完,正坐在桌前研究着那捡回来的毒虫。
此时听到了敲门声,便走上前拉开了门。
只见边雪明一脸黑灰尚未擦干净,如同一只漂亮的小玳瑁,此时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将手中的那碗面举高了些,说道:“秋绥哥哥!长寿面!”
沈秋绥一挑眉,有些疑惑,他靠在门框上,说道:“今日并不是我的生辰。”
边雪明却是自顾自进了房间内,说道:“哎呀,知道啦,那时不是在仰月那养伤嘛,没什么条件,今日便给你补过一个啦!”
沈秋绥关上门,跟着走到桌前,看着那碗长寿面,面条上还盖着一个圆溜溜的荷包蛋,他抿了抿唇,他问道:“你做的?”
往年,他的生辰日,爹便会亲自下一碗长寿面,只望他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后来他在将军府病得更重了,几乎吃不下砚清端来的长寿面。
上辈子的最后几年他都未曾再吃过长寿面了,而这一世好不容易健康了些,生辰日却又是错过了去,原本他以为今年自己已经吃不上长寿面了,却未曾想到边雪明竟然注意到了此事,还为他端来一碗长寿面。
边雪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啦,是青竹做的,我做不出来,差点给人家厨房都烧了。”
沈秋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一副极其开心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吃着长寿面,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上辈子的边雪明实在可恨,可这辈子的边雪明对他却又是真情实感的好。
只是,若是边雪明知道了上辈子自己死前给她下了药,是否还会如此对他呢?
沈秋绥瞬间便觉得口中的面条变得索然无味,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的好?”
边雪明依旧笑眯眯地:“因为我喜欢你啊!”
撒谎。沈秋绥心中暗道。
上辈子的边雪明也是这般说的,可还是生生将他逼死,这辈子她这般说,沈秋绥却是不敢信的。说到底,只是一句话,她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是这个边雪明当真是对他好,莫非他死后,边雪明还发生了什么?
沈秋绥想着,却不敢问。
只得沉默着吃着碗中的面条。
边雪明却是未曾察觉,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沈秋绥将那一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是夜,沈秋绥躺在榻上,一闭上眼睛便是两个边雪明撕扯着他,一个面如恶鬼,张牙舞爪的,似乎是想上前将他撕裂;而另一个如同天上的仙女,面目柔和,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沈秋绥觉得自己有些撕裂,分明应该恨着她,可她却实打实地救了自己数次,他如何能再恨她。
沈秋绥想不明白,他几乎将自己逼疯,一整晚都未曾入眠。
第二日坐在马车上,沈秋绥便未曾睁开过双眼,一直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队伍根本未曾向京城前进,反倒是一路朝着西北,慢悠悠地走着。
天气转凉又变热,走了整整五个月,边雪明也长了一岁,众人依旧在路途上。
行至一处官道,沈秋绥观察着外头的土地,今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雨水却是迟迟不来,西北本就雨水稀少,此时竟然已经土地龟裂,更是连一个水塘都不曾见到。
沈秋绥坐在马车上,眼底透着不安,他捏了捏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如此情况,只怕北方定然会发生旱灾,不知朝廷是否知道,更是不知要死多少人啊。”
边雪明也掀开了帘子,却见路旁的树木也是光秃秃一片,分明是万物复苏的春季,竟然半分绿色也见不到。
边雪明面色难看,眉头皱起,在眉心挤出一小个隆起,她唤了那姓林的护卫,将钱庄的令牌交予他,命他快马加鞭去取出全部银钱,收购粮食,差人前往别处运水,这才放心地放下帘子。
沈秋绥却是一步踏过来,将膝盖弯折在坐位上,拉开车帘,将自己的令牌也是递给了林护卫,只道:“再收购些清凉下火的药材。”
林护卫点了点头,带着几人便快步离开了队伍。
这几个月世家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空来刺杀二人,也是因着皇帝和木舒怀的雷霆手段,世家心中生了怯,不敢再招惹将军府。
沈秋绥细细瞧着边雪明,实在未曾想到,边雪明竟然还是个有大义之人,若是他人,哪里舍得倾家荡产去赈灾,多数人只会认为这是朝廷之事,不从赈灾银子里头贪上一些便不错了。
林护卫不仅做好了赈灾储备,甚至请了专门的镖队运粮。
半月后,在镖队的保护下 ,众人行至安城,尚未进城,便见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骨瘦如柴的人,有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有人见了这巨大的马车和绵延的粮队,便围了上来,跪在马车前,请求边雪明救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