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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刀剑相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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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白撞进叶希则怀里,痛吟一声,双手抱腹,浑身颤抖的厉害。
叶希则气急仰头冲楼玉珩吼道:“你做什么推他?”
傅月白狠狠捏了一记叶希则小臂,哽咽颤抖道:“我......我流血了!”
叶希则看过去,便瞧见一丝血线顺着他小腿蜿蜒而下。
楼玉珩心脏狠狠一缩,盯着那处血线,满眼震惊与不可置信。
“......别怕啊,没事的。”叶希则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忙将傅月白抱起放到床上。
“高公公,赶紧拿几个软枕垫到陛下身下。”叶希则一边吩咐高全,一边从医箱里掏出银针。
叶希则掀开他衣裳,见他腹上腰封缠的死紧,气恼道:“你也太胡来了,这个月份还敢缠腰封不要命了!”
叶希则解下腰封暗扣,小心护着傅月白肚腹慢慢揭开,傅月白紧绷着身子,痛的满头冷汗,攥紧身下被褥粗重喘息。
腰封除去,傅月白的肚子便圆凸出来,六个多月的肚子沉重高隆,小东西在里头拳打脚踢的,傅月白受不住的闷哼出声。
楼玉珩骤然睁大眼睛,盯着傅月白被孩子顶的颤抖的肚腹,心跳如擂鼓,他满手都是冷汗紧紧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那日在王府傅月白并非肠胃不适,他呕吐不止是因为这个孩子,还有这几月他的反常举动都是因为怀了这个孩子,所以不能留下陪他所以不能带他进宫,所以在他面前要小心遮掩。
叶希则见傅月白腹侧有一块拳头大的淤青,想必是刚刚撞到桌角上留下的,紧接着便看到那肚皮往下缩了缩,摸上去都是紧绷发硬的。
耳边传来傅月白嘶哑痛吟,他赶紧道:“放松身体,别跟着宫缩用力,我与你施针。”
叶希则凝神屏气,找准位置稳稳落针,片刻功夫自己也是全身汗湿,“陛下,这小东西才六个多月,若是这会儿破水了肯定活不成,你之前的辛苦不全都白费了,好好配合我,听话,深呼吸,身子别向下用力。”
傅月白额发颈间都被汗湿,眉头拧成一团,将那痛吟生生压抑,在无尽的痛楚里喘息忍耐。
高全跪在床边,握着傅月白手,安抚道:“陛下,听叶大夫的,小殿下会没事的。”
宫缩力度有些强,傅月白整个肚子都缩小变硬,胎儿在里头翻身踢打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回有些棘手,叶希则对高全道:“拿块干净的帕子给陛下咬着,别让他伤了自己。”
楼玉珩在这一刻方从怔愣里回过神,满心愧疚心疼,两步上前来到傅月白身边,握住他汗津津的手,心疼道:“别怕,听大夫的话,孩子不会有事的。”
傅月白一双湿漉漉的眼中隐忍痛楚,眼前虚影纷乱,疼得身心俱疲,心想还不如带着这个孩子死了算了,但听到楼玉珩这句话好似又得了几分活下去的念头。
傅月白偏头看了他一眼,敛下眸子攥紧了楼玉珩手轻轻吁气忍过一阵翻江倒海的急痛。
傅月白肚子肉眼可见的起伏,楼玉珩不知道孩子在肚子里动起来会是如此大的阵仗,他有些不忍直视可偏又移不开眼,傅月白攥着他手红着眼眶执拗的看着他,眼泪颗颗滚入发鬓,似乎要将所受的苦与满心委屈递到他跟前,叫他心疼愧疚。
楼玉珩没想到傅月白竟会偷偷喝下婆娑湖水,更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傅月白还未打算告诉他,若不是今日突发的状况,自己要到何时才能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叶希则收了最后一根银针,语重心长道:“这回伤了根本,接下来几个月怕是都要卧床了。”
楼玉珩看着叶希则焦急问道:“阿月可有不妥?”
“你少来折磨他,他便无事。”叶希则伸手拉好被子气恼道。
高全拧了毛巾给傅月白擦拭身体,又给他换了身干净的里衣,方才掖好被角,侯在一旁。
楼玉珩看着被褥下高隆的肚腹,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摸一摸,可手伸到半道又停了下来,空按在被褥上,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傅月白这会儿疼痛已经减缓不少,只是余痛仍在,他拉过楼玉珩手盖到自己腹上低弱道:“你摸摸它。”
孩子在楼玉珩手心下拱动,楼玉珩心头生暖牵唇笑了笑,偏头又看到傅月白眉头紧拧似乎是被孩子作动的难受,又连忙收回手,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刚刚惊险的一幕仍然缠绕在他心头,傅月白在他面前痛楚挣扎,他们差点就失去了这个孩子。
傅月白见他神情惨淡,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小东西,毕竟之前他曾试探问过,楼玉珩的回答让他有些失落,傅月白抿了抿苍白的唇,半晌问道:“我自作主张要了它,这孩子你......可喜欢?”
楼玉珩抬手揩了揩他额上的虚汗,点点头:“喜欢,自然喜欢。”
“那便好,还请你答应我,今后好好待它。”傅月白靠在软枕上,苍白面上浮现一抹喜色,拉起楼玉珩一只手与他一道贴到自己腹上,眼眸温柔似水。
“你这话是何意?”楼玉珩听着有些古怪,蹙眉问道,“你不与我一道抚养它长大吗?”
傅月白眼眸黯了黯,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他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更显憔悴,他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它是你的孩子,我赔给你的,往后我便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赔给我?”楼玉珩死死盯着他,眼里失望与愤恨兼而有之,“你这样算什么,显的你有多高尚,不欠我什么,可你永远欠它的,这是一条人命,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阿猫阿狗,你生下它却不愿意要它,傅月白,你好狠的心肠!”
傅月白心被狠狠揪了一记胸膛起伏数次,泪水夺眶而出,腹中绞痛再起,他虚扶着肚腹,咬牙不敢发出声音。
楼玉珩后退几步,拉开与他距离,冷硬道:“你不信我,我们注定走不长久,好,我答应你,这个孩子我会带走,你安心养身子好好生下它,到时候我会来接它的。”
殿门被掩上的那一刻,楼玉珩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傅月白抬手掩住那双湿意涟涟的眸子,紧接着面上湿凉一片。
楼玉珩的宅子里
楼无双后背重重撞在廊柱上,楼玉珩一手掐住她脖颈,微微收紧,缓缓道:“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本性可恶,不杀你,是因为还念着点曾经的情分,但你伤我妻儿,死不足惜。”
楼无双嘴角残留血迹,仰着头哀怨道:“我陪了你那么多年,今日谷主当真狠心要杀我?”
楼玉珩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我说过,谁要是敢动他分毫,就必须得死。”
楼玉珩清楚傅月白的一反常态必是受了他人的挑唆,他回来时,楼小饶便将那日傅月白与楼无双碰面的事说与楼玉珩听,如此想来旁人若是说什么傅月白未必会信,但是楼无双是个例外,楼无双是傅月白心中的一根刺,他一度认为她在楼玉珩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而且这个分量可能会超过自己。
“他有什么好,他有我爱你多吗?”楼无双美目圆瞪,带着哭腔,“我只不过从中挑唆一二他便就不信你,甚至怨怼你,这样的人你还要爱他,而我对你掏心掏肺,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了?”
楼玉珩皱起眉毛,“我不喜欢你,与旁人无关,就算没有他,也不会是你。”
楼无双眼眸含泪,摇头低低笑起来:“他究竟对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这样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即便他冤枉你,恨恶你,你还是要维护他。”
“我与他之间的事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许说他。”楼玉珩满眼厌恶的看着她,眼底寒凉。
楼无双双手握住楼玉珩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眼中有一丝满足,“无双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谷主,你给无双一个机会,我定比那傅月白有趣的多。”
楼玉珩任由她抓着,垂眸漠然道:“你的爱我消受不起。”
“谷主不喜我,我不怪你,但是这笔账我总有一日要向他讨要,我楼无双心心念念的人凭什么要让给他。”
“执迷不悟!”楼玉珩冷漠看她,手上一紧,楼无双便在他手中挣扎。
楼无双喉咙被卡着,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两眼开始上翻,“我......咳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不自量力!”楼玉珩手一甩,将她狠狠掷在地上,看着她目光涣散,全身痉挛。
瑞亲王喜得麟儿今日满月宴,傅月白不便去道贺,便赏赐了许多东西让高全送过去。
傅月白移开掩唇的帕子,面上咳的绯红,叶希则拉过他手腕诊脉,“这都一个月了,你这咳疾怎的一点起色也没有。”
傅月白来这行宫休养已经快一个月了,胎儿算是稳住了,可随着天气转凉咳嗽一直不见好,是药三分毒,叶希则也不敢用猛药,只能配点滋补养气的方子吊着。
随着月份大了孩子越发有力气,胎动频繁有力,常常让他吃不消,再加上整日整夜的咳嗽,傅月白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熬的没有精神。
叶希则看他眼下乌青,整个人面带倦色,宽慰道:“再坚持下,还有不到两个月了。”
傅月白低首轻揉腹底,嘴角噙着点儿笑:“也不知道这小东西生下来会长成什么样子,是像朕多一些还是像......”他突然停住话头,细细拧眉,不知是被肚子里的小东西踢疼了还是想起那人来。
叶希则拿起桌上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就冲你俩这长相,孩子丑不到哪里去。”
他说着又像想起什么来着,问道:“还是没有他消息?”
傅月白一手撑到身后握拳抵住酸胀的腰,脸上无甚表情,半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