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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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8－4－22 晴
我们在一个岛登陆了。其实一开始只是单纯想要稍作休整，直到我们看见了——
满目疮痍。
血迹、木屑、破碎的布料，一切都在说明这座小岛经历了惨绝人寰的祸事。我们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有人生还……
贝波嗅了一下，说他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和血腥味。时间大约是七天前，第一发炮火在这里炸响，持续了起码一整天。
我们顺着道路往城镇走，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但一路上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建筑，空气好像凝固了…寂静到令人害怕。大家的眉头都皱得很紧——伤亡是我们不愿见到的。
终于，我们在一家纺织工厂的残垣之下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没有任何犹豫，我们拔腿往声源处跑。很快就看到了工厂大门，但被用墙体残骸从内部堵住了，我猜测这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当初堵住是为了防御。
“有人在门口吗！请后退一些！！”我朝里面喊。
“贝波，我想试试！”
“没问题！”
我和贝波往前走了一步，同时出掌把那堵墙拍裂——和贝波学的这招好强啊！虽然我掌下的裂纹比他的小得多了……
烟尘散尽的时候，我们看见了避难所的全貌。
很多、很多骨瘦嶙峋的小孩子，乍一看就像尸体，他们裹着工厂的半成品毯子，在睡觉，也或许……我不敢想。其他神智还清醒的几个大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脸上都缠绕着浓浓的黑气，那是将死之人才有的神态。刚刚在呼救的就是他们，已经气若游丝。
我要崩溃了。
我在故乡出生以来，没有经历过战争、饥荒之类的，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可当我真正见到这样的地狱，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作为人的权利，对于一些人来说，活着就已经是万幸。
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那是一种切肤之痛。
我强拖着软掉的腿脚和大家一起跑回船上拿食物、药品，船长给他们检查身体。所幸……都还活着。
还醒着的，在确认了食物无毒之后，马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晕过去了的小孩子，就只能吃流食了。可镇上一片狼藉，根本没有烹饪用具，我就和庞帕返回船上，煮了一大锅粥和鱼汤，大家再帮忙搬过来。
我抱起一个小女孩的上半身放到怀里，再撑起她的头慢慢喂粥给她，喂完了一整碗，然后轻轻把她放平。再用同样的方法喂了几个小孩子，大家也是一样。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有一个小孩子醒了，再接着，两个、三个……我马上放下手头的包扎工作去看他们。
大概是出于对母亲本能的依赖，小孩子对女性总有一种天然的亲昵。伊卡库带着人去其他地方搜索幸存者了，没有找到家人的孩子们就全都围在了我身边。
我从前只在纪录片里见过藏区的孩子有这样的眼神，清澈、纯真，好像集满了高原的灵气。两颊红红的，神态像没有安全感的小鹿。
我认真地听他们每一位对我讲的话，尽量安抚他们，摸摸脸颊蹭蹭头发，哎，觉得自己就像幼儿园老师。
把那些大人和孩子们所说的相结合，我们大概知道了：一周前一伙势力强大的山贼洗劫了这里，镇上居民抵抗不了，只能躲进纺织工厂——这个镇上最大最完整的建筑，借助地理优势暂时把山贼耗走了。他们把能吃的都吃了，已经断粮两三天了，还好碰到了我们。
我们把船上的储粮都搬过来了，能吃几天是几天吧，到他们恢复之前，食物还不够的话就只能先注射营养剂了。
伊卡库他们把其他几个零散的幸存者也带过来了，船长救治他们，我们给他打下手。
做好了一切之后，大家靠在墙上休息，我听见船长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哈……海贼还做好事，真是蠢……”
“噗…船长，你别再别扭啦。”我说。
他勾起嘴角“啧”了一声，再慢慢呼出一口气。
孩子们胆怯地、慢慢围到我身边，好像要寻求安慰似的。我盯着破洞天花板上透出的星子，给他们讲我故乡的童话故事。
……
第二天天亮，佩金来了，带来那伙人在哪个山头的情报。我一时冲动，提议直接过去把他们端了，还好船长劝住了我。
“现在没空管他们，反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来一次，到时候再处理也来得及。”
“嗯……也是，那好吧。”
看得出来，他也很生气，我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作为医生的话，是无法容忍滥杀无辜的吧。就算是作为海贼，他也从来没有做过类似那种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