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阿咸咸咸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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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是来带走王奇的身体的，尽管小队的人都知道他是来收敛遗体的。

　　这次也不需要任何人带路，他就仿佛认识路一样很快来到了一个破棚子里。

　　g基地后勤处的人说王奇被送回了这里。

　　送是修饰过的一个词汇。

　　王奇是被丢回这里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还算是后勤处心善，没随便找一个垃圾堆把他丢了。

　　来到破棚子前的男子还没来得及进入棚子，一个少年就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是赵树理，他也从棚子上挂着的破布一伙人气势汹汹地向这个棚子靠近。

　　他还在祈祷不是往他这块来的时候，那伙人离他的棚子已经很近了。

　　赵树理想骂人。

　　他觉得自己哪是继承了个棚子啊，分明是惹了个大麻烦。

　　就知道王奇是惹了事情才没了一根胳膊，没想到仇家居然找上门来了。

　　赵树理想想那王奇也没几天好活了，自己要把他供出来吗？

　　赵树理对王奇有些印象是因为他在王奇这里小偷小摸时，被抓包时王奇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把他往死里打，都是点到为止教训完就放开他。

　　如果只是挨一顿打的话，赵树理抿了抿嘴。

　　如果年纪大点，这种事情赵树理死都不会做，可是才只活了十几年的少年，他懂什么呢？

　　十几岁的少年走出棚子的时候，就正面撞上了那伙人。

　　为首的男子在赵树理的年纪看来实在是过于高大了，他要将头完全抬起太能勉强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只可惜来人戴着帽子，赵树理只能看见一个下巴。

　　男子问：“破棚子之前的主人呢？”

　　赵树理越发确定他是来寻仇的，想想没有几天日子活的王奇，想想继承的破棚子，他回道，“死了。”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赵树理觉得自己有些不能呼吸了，头也沉重得抬不起来了。
　　男子又问，“王……王奇的身体呢？”

　　赵树理不懂死了还要尸体拿去干嘛，但是他见过之前有人拿着尸体去喂狗。

　　他想这个人可能真的和王奇有大仇。

　　他犹豫了片刻，“臭了，丢垃圾堆了。”

　　这是所有死在垃圾场居民的归宿。

　　大人也好，小孩子也好，死了都是这个下场。

　　他想，男子知道王奇死得那么惨也许就不追究了。

　　所以又补了一句，“尸体可能被狗吃完了。”

　　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的感觉，赵树理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

　　被掐得快晕死过去时，赵树理看到了王奇，他想他怎么又回来了，那他不是被白掐了吗？

　　他看见王奇跪了下来，哭着喊着，“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宝宝。”

　　他突然笑了，他什么时候成了王奇的宝宝了。

　　他也要有人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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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一只手将王奇轻轻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用打湿的毛巾擦拭着王奇裸露的身子。

　　王奇健全的那只手打着点滴，所以在给王奇清理身体的时候，男子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要牵扯到另一只手，以防扯到点滴的针头。

　　打湿毛巾带走躯体上的脏污，余下的就是一具骨头贴近躯壳，瘦骨嶙峋的身体，只有长期饿着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身体。

　　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他抱起激动过去晕倒过去的王奇时，浑身都在发抖，几乎觉得自己是抱了一根羽毛。

　　然而被吹散的羽毛回到怀里，男子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即使王奇是为了其他的，除他以外的……孩子。

　　毛巾移动着，一点点挪到了王奇的残缺的那个部位，那里已经被提前清理包扎过，但是没有手臂的一边依旧显示格外突兀。
　　丑陋却又美丽。

　　温热的泪水掉落到了王奇的身体上，一滴两滴，而后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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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机体奔溃又开始自我修复的缘故，也许是到了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不用再像之前被折腾在高烧下反复惊醒，王奇这次昏迷的时间很长。

　　长到男子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他和王奇一起摊在狭小的病床上，将王奇的半个身子搂在怀里，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大头埋在王奇的头发上，深深吸了几口。

　　这里他亲手清洗过，现在是他喜欢的，很温暖的味道。

　　男子抱了王奇很久很久，直到怀里的人轻轻皱眉挣扎，男子才微微松开了怀里的人。

　　松开之后又有些不甘不愿，蹭了蹭试探着把身子屈成一团，想挤进王奇的怀里。

　　可惜他现在的身体太过高大，不能像以往那样整个身体窝进papa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