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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亲爱的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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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来了,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更大,鹅毛大雪飞舞了一夜,整个流水别苑就像个水晶玻璃盒一样。
早上暮雪还在被窝里躺着,陆逝穿了睡衣趴在暮雪身边,拿起暮雪的手放在自己喉咙上,悄悄告诉他,亲爱的外面下雪了。
暮雪本来还迷迷糊糊,还以为陆逝要干嘛,没想到陆逝告诉自己下雪了,暮雪感觉到下雪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直接下床就跑去窗户边了,却忘记了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原来自从陆逝知道暮雪听不见了以后,每次说话都锻炼暮雪看唇语,慢慢陆逝说的所有的暮雪都懂。但是有时候夜里黑看不见,陆逝就教暮雪把手放在自己喉咙上,感受陆逝说话,慢慢的暮雪竟然都能懂,而且自从出事以来,暮雪就很少靠近陆逝,陆逝用这招也多少能让暮雪触碰自己,这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只是刚才陆逝看着暮雪全身都没穿衣服,直接下去,眼睛里却是久违了的开心,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放下防备心里了。这让禁欲许久的陆逝又开始身体躁动了,看着暮雪趴在窗户上,陆逝不断的起伏着喉结,但是他不能再强迫暮雪了,现在暮雪还经不起折腾,于是强行压下躁动,拿了睡衣过去给暮雪披上,说暮雪不穿衣服也不怕冷着,暮雪回头笑笑,拉着陆逝要去雪地里玩。
陆逝原本害怕暮雪身体太虚弱,一个冬天几乎都不让暮雪出去,天天看暮雪变着花样想要自己放他出去,生气闹腾、好言哄劝、撒娇卖萌,一切手段无所不用,可是最后还是被陆逝一一拒绝了,而现在下雪了,雪地里太冷,陆逝就算知道暮雪喜欢雪,但是也不能让他有一点的身体不适。
但是这次看到暮雪微笑着看着自己,又蹭过来抱着自己磨蹭自己的胸口,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陆逝心软了,只能亲吻了一下暮雪的额头,哄着他说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吃了早饭,就带他出去玩。
暮雪听了,开心的无可无不可,直接捧着陆逝的脸,吻了一下陆逝的唇,就跑去穿衣服了。
陆逝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半天缓不过来,原来让暮雪开心还有这样出其不意的效果,陆逝暗乐着。还是暮雪拉着他,他才动了,这样的吻,已经快一年没有了,也许只有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这样一个小小的吻,让陆逝的幸福感瞬间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暮雪洗漱完,就拉着陆逝下楼了,在餐厅萍姨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自从暮雪来了萍姨也每天都要坐在一起吃饭,这也是萍姨没想到的。
原来陆逝也算对自己很好,但是自己一个佣人想都不用想和少爷坐一起吃饭,而且就陆逝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在楼上就是客厅,哪有一天安静的坐在餐厅吃饭。反倒是自从暮雪来了,这里更像一个家了,不光是大家可以一起坐下吃饭,就连平时看电视之类的都会坐一起,萍姨更像两个人的妈妈一样。
而且自从暮雪来了,陆逝知道暮雪喜欢花草,原本灰白色调的房间里竟然增添了许多色彩,在暮雪的讲解下,萍姨也成了养花高手。
陆逝在的时候,亲自动手给房间里布置鲜花,卧室里更是每天换一束。有时候陆逝忙的时候,就由萍姨来完成,春天、夏天和秋天很多都是院子里直接采来,冬天就去花店买,这也让萍姨原本枯燥的生活增加了许多乐趣,她更加喜欢暮雪了,这样善良的孩子不该有这样不好的命,瓶姨一直相信善良的人总会有好报。自从流水别苑来了暮雪,这里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有生趣,萍姨就更加喜欢暮雪。
陆逝后来出去又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有卖鹦鹉的,记得有一次暮雪说自己从小就喜欢白色的小鹦鹉,只是一直没买,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长大了自己天天上班买了都让鹦鹉抑郁了。这次刚好看到了,就给暮雪买了一只小鹦鹉,还是一个月大的小雏鸟,鸟老板说从小养会亲人,说长大后会是雪白的,想着自己有时候出去暮雪一个人孤单,买个小鹦鹉让陪暮雪玩,不要让他太无聊,陆逝又让暮雪给他鹦鹉取了个名字叫泽泽,出自泽披君情之意。
谁知道自从买了鹦鹉,暮雪就跟个奶妈一样,一日五六餐,像照顾婴儿一样喂养,陆逝能清楚的看到暮雪眼睛里慢慢有了光,原来无论怎样的爱都能让人变得温柔静好有生气。
经过一个多月的养护,鹦鹉的羽毛也渐渐的丰腴了,全身雪白,有时候特殊的角度看上去会泛着淡淡的浅蓝色,非常美丽,而且跟暮雪很亲近,只要一叫它就会飞到手上来,有时候飞到头上,有时候飞到肩膀上,有时候早上暮雪还在睡觉,泽泽就会飞到床上咬暮雪的头发、耳朵,暮雪就醒来逗它玩,也不一味地只是睡觉了,陆逝看着也开心,有时候也会飞过来跟陆逝玩耍,把暮雪和陆逝当成了唯一的亲人了。
这只小鹦鹉的确让暮雪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他听不见。几个月过去,暮雪竟然教会泽泽说话,第一句就是“陆逝,亲一下”,陆逝听见竟然无比的惊讶,然后就是抱着暮雪各种亲吻他,原来只要想做一件事,无论多难,都可以成功。
今天萍姨发现陆逝和暮雪都下楼来吃饭,看着暮雪急急忙忙的吃饭,萍姨赶快给暮雪盛了红豆牛乳红糖粳米粥让他喝,自从暮雪病了,萍姨更是不辞辛劳一日多餐,这才让暮雪回复的如此之快。
萍姨看着暮雪今天脸上有笑容,知道他开心,萍姨也很久没有看到暮雪笑了,就给暮雪说让他吃慢点,别伤着肠胃,只是暮雪听不见,还是低头猛吃,陆逝缓慢的吃着,看着暮雪,也是一脸微笑,给萍姨说别担心,让他吃吧!
吃完饭暮雪就往出跑,还是被陆逝拉住,戴好了绒线帽子,这还是陆逝亲自从市中心专门为暮雪买来的,用米白色绒毛线织成,可以护着耳朵,头顶还有一个绒球球,暮雪戴着,越显的俊眉修眼,还有点俏皮。
又给他戴了手套,手套是萍姨专门让陆逝买的绒线亲手织的,四指并拢,只有大拇指能动的那种,用一根长长的绒线挂在脖子里,暮雪收到的时候别说多开心了,萍姨就像他们两个的妈妈,原来
逝去的一切都会以某种方式在某个阶段均值回归。
陆逝给暮雪上身里面穿了保暖内衣,套了白色保暖衬衫,又套了羊毛长袖编织菱形浮雕花纹的墨绿色长袖毛衣,外面又罩了乳白色双面羊毛呢子大衣,下身里面是保暖裤,套了羊绒毛裤,外面有又是绒里浅蓝色窄腿牛仔裤,穿了厚羊绒软袜,配了咖色的高帮雪地靴。又给暮雪系了烟灰色貂绒围脖,又要给暮雪戴口罩,暮雪不要戴,拉着陆逝往外跑。陆逝没办法,笑着很出去了,萍姨还叮嘱别让外面呆的时间长了,陆逝笑着答应着出去了。
陆逝是一身黑,也是毛呢大衣,黑色紧身绒裤,黑色牛皮长筒雪地靴,更加让陆逝的身材显露的完美无缺。
两个人跑到后面花园里,一眼望去,一色洁白,暮雪要不是被陆逝拉着怕他摔了,早就跑雪里玩去了。
“哇……”暮雪蹲下双手挖了一把雪,站起来全部抛向空中,开心的就像疯了一样。
陆逝满眼的温柔的看着,多么美好,多么幸福的场面。他要的如此简单而已,他的微笑还是如阳光一样温暖灿烂,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愁恨,无论这个世界对他怎样,他永远那么的纯洁。
暮雪一回头看到陆逝发呆,暮雪知道自从自己出事,陆逝是真的害怕了,总是感觉他患得患失,经常看到陆逝一个人出神。解铃还须系铃人,暮雪知道原因在他这里,也需要自己解开。
暮雪趁陆逝出神不注意,抓了一把雪猛塞到陆逝的领口里。本来还在看着暮雪发呆的陆逝,猛不然被暮雪在脖子里塞了一把雪,冰的向后弓着身子,赶快拉开衣服往外抖,并且笑着喊暮雪你个坏蛋,你给我等着,等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暮雪早就跑远了,站在远处看着陆逝扭动着身子,弯着腰哈哈大笑。陆逝早就被暮雪的开心感染了,因为快乐是会传染的,于是重新塞好衣服,抬脚就向暮雪跑去。
暮雪看陆逝跑过来,转身就跑,陆逝追上来,谁知道暮雪手里多了几个雪球,转身就向陆逝砸过来,还好陆逝眼疾手快,左躲右闪没被砸到。
陆逝不追暮雪了,也停下来团了雪球,向暮雪轻轻扔去,两个人就在漫天大雪里打闹着,满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
萍姨隔着厨房的窗户,看见两个人在雪地里跑来跑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原来世间的美好如此简单,希望这样的简单可以永远定格在此处。
在天另一边的楚湘在得知陆逝出事以后,心里也是有几分着急。本想着马上回去看他,但是奈何刚好到了自己博士毕业的时候,而且签了英国目前最好的医院,进去就是高级外科主任,这个时候楚湘没办法,所以就等毕业了再回来,谁知道毕业到工作一拖再拖,就到了冬天了,一直等到十二月多了,才动身回国。
今天刚回来,在酒店放好东西,收拾了一下,就来流水别苑看陆逝了。楚湘这次回来没有提前给任何人说,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好像除了给陆逝说,也没有别人可以说。
暮雪和陆逝还在院子里打闹,只是暮雪跑的累了被陆逝逮住,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脸颊,陆逝将暮雪裹在大衣怀里让暮雪贴着自己暖和,最后两个人手拉手躺在雪地里休息。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雪?”陆逝侧着头看着暮雪问。
“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暮雪一只手被陆逝拉着发在喉结上,暮雪知道陆逝问的,就反问陆逝,并且望着天空飘飘洒洒飞舞的雪花。
“这……呃……”突如其来的反问,陆逝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你……”陆逝有点不知所以的回答,不过这也符合他一贯的说话方式。
“我也是,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而已……”暮雪笑着。
“那你喜欢我不?你是比较喜欢雪还是比较喜欢我?”陆逝故意刁难暮雪。
“世间并无万全法,我却不信,我觉得我却得到了。我躺在雪地里,看着漫天雪花,身边却有你陪伴着,这不是世间万全法么……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说着转过头来看陆逝,嘤嘤地笑着。
“还真会说话,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和舌头是什么做的,哈哈哈哈……”陆逝心里说着,这小家伙还真会甜言蜜语,然后笑着将暮雪揽在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枕在自己胳膊上。
“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三个冬天了……”陆逝怀抱着暮雪,静静地说着。
“对呀,嘿嘿嘿,还记得第一个冬天下第一场雪,你叫我起来看雪,我趴在窗户上,衣服都……”
暮雪一时开心,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回忆往事往往是简单明了的,但是这样的直接说出来就有些氛围感了,那样的场景,让暮雪脸红心跳,说不下去了。
陆逝本来看着天空,突然听到暮雪说着,那久远的场景立刻浮现在眼前,又看着不禁害羞的暮雪,陆逝的内心又将痒了起来。
“衣服都怎样,哈哈哈,我记得就是那晚雪儿属于我的人了……是不是……”陆逝用指头勾勾暮雪的鼻尖,故意逗他玩。
“什么属于你的人,才不是……”暮雪说着闭上眼睛头往陆逝颈窝里钻去。
陆逝害怕躺雪地上暮雪着凉,就哄着暮雪说再玩一会就回去。暮雪不愿意回去,就说堆雪人去,于是两人站起来,互相拍掉身上的雪,就跑一边堆雪人去了。
楚湘从酒店出来打了车,只是雪天路滑,从市中心往流水别苑走,竟然用了两个多小时才,越靠近流水别苑,越是心里着急,他真的想看到那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喜欢这种感觉是无法阻挡的,原本想着自己出了国能慢慢淡忘他,但是后来才明白距离只会让思念变的更加深厚,所以每一次的回国见面,都成了楚湘最期待的时刻。
暮雪看着陆逝的雪人,笑他堆的太丑,陆逝却说自己堆的是暮雪,暮雪又问他自己哪里有那么丑。暮雪堆的倒是别致,怎么看都像陆逝。
陆逝看着好玩,没想到雪还可以这么玩,他这个大少爷从小到大怎么就不知道还可以这样玩,从小讨厌下雨下雪,谁承想现在都爱上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吗。
“这个是你,那个是我……那应该让他们呆在一起……”陆逝说着就把自己的雪人往暮雪堆的旁边推。
“哎呀……他的头快掉了……”暮雪赶忙扶住那个暮雪雪人的头,最后陆逝让他的雪人靠在暮雪的雪人身上。
“你看他们都吻在一起了……我们是不是……”陆逝瞬间把暮雪揽在怀里,微笑着看着暮雪,一边说着,不容暮雪回答,就吻了上去。
暮雪也很久没有体会这样的感觉了,这种熟悉的亲热,让暮雪反倒有些留恋,只是暮雪慢慢的感觉陆逝的身体有了反应,这可不行,于是伸手就往陆逝衣服里塞去,刚才手里偷偷抓了一把雪。
楚湘在流水别苑下了车,一路进了苑门,门卫看到是楚湘,就直接让进去了。到了门厅抖了身上的雪,进了客厅。
萍姨开的门,一看是楚湘,好久没有见了,赶快接进来,嘘寒问暖好一会,又给他到了滚滚的茶。楚湘问陆逝不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陆逝,上次只言片语在电话里听说陆逝出事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只是为何来了不见陆逝,难道是他还没好。
萍姨却告诉他陆逝在花园里。楚湘还皱皱眉头,怎么他一个在花园里干嘛!萍姨站起来去厨房给他拿吃的,谁知楚湘说去花园里找陆逝,萍姨还没来得及说完还有其他人,楚湘就从后门出去了。
花园里暮雪刚挣脱了陆逝的怀抱,还倒退着笑着说陆逝真笨,两次被衣服了塞了雪。陆逝弯着腰低着头又从衣服里往外掏雪,心里想着竟然两次都被这个淘气鬼给耍了,两个人自顾自的戏耍着,竟然没看到在花园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楚湘刚走进花园,就看到陆逝抱着暮雪亲吻,楚湘瞬间石化在雪里,他从来没见到过陆逝亲吻别人,这么多年了,有多少次冲动在他醒着睡着想吻上他的唇,但是害怕失去,想着不拥有就不会失去,所以从来就没得到过,如今看到他亲吻别人,而且那么的投入那么的享受,这种从来就没得到的珍宝突然失去了,这真是天大的玩笑,对于此刻的楚湘无疑是一道霹雳。
“暮雪你信不信晚上我把你给吃了,你给我等着……”陆逝头也没抬就喊暮雪。
暮雪看见陆逝说话,害怕他追过来,于是说了一句:“那你来呀,哈哈哈,笨死了……”转身准备跑,但是刚转身就一头撞到了什么上,撞得暮雪满眼金星,踉跄着向后倒去。
洁白可以掩盖世界的污泥和肮脏,但是洁白却是最危险的一种颜色,不是说它本身危险,是它太容易被污染。水晶一般的世界,转眼就会消失,那样的安宁谁又能知道如何定格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