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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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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队长的事跟朕没有任何关系!”楚凌手扶着额头,面上隐隐透着不耐。
许文锦闭口不言,将一块锦衣卫牌子甩到他面前。
“这么拙劣的诬陷,将军也信的吗?!”楚凌一脸怒气,握着令牌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非臣信不信问题,锦衣卫令牌出现在现场,臣即便信陛下又能如何?”许文锦声音微微加大。若不是他昨晚不放心喝醉的众将士出府寻人而跟了上去,先发现江年尸体看见锦衣卫令牌的还不知道是谁,“现诸将士均于将军府中,如若知晓江队长之事,陛下又叫臣如何言说?!”
“难不成锦衣卫非听从陛下命令?”
“刘德。”大清早来了这一遭,楚凌本就心烦意乱,听了此言,想起的事情使他更为恼怒,转头便喊了刘公公进来。
“陛下。”刘公公溜进来行了礼。
看着桌上的牌子,楚凌只觉心中更闷,“叫人送许将军回府!”
许文锦一愣,眉头蹙起 ,“陛下这是何意!?”
楚凌没回他,拿起那锦衣卫牌子,就冲出了书房。
将军府中窃窃私语不断,一群人聚在院子里,乐滋滋的讨论着今晚要吃些什么。只有杨翔,正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惨兮兮道:“你说他们将我们聚在这干什么,还派了这么多兵看着,跟看犯人似的。今日办的新曲儿我还没去听呢!”
“将军不是说发军饷吗?”一个说晚餐想吃烧鸡的小伙子道。
老将儿笑了声,“也就你信,许是出了什么大事,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晚上想吃翡翠楼的酱千花。”
“老姜,你先当个官,能进去那楼再说。”
周围一震哄笑,老姜伸伸懒腰道:“说不定有一天,就进去喽。”
“你倒是想的好。欸,我好像听见马车声了,是将军回来了吗?”
许文锦到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搬出朝廷赏赐于他的银两,给诸位将士发军饷。
“拿了钱财,等朝堂的兵离开了,尽早的远离京城。”许文锦发银的时候低声道。
虽有将士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众人没等到朝廷的兵离开,反而又等到了一批兵。
“许将军。”来人恭敬行礼,拿出了朝堂的搜查令。
“陛下这样,不怕失人心吗?”许文锦侧身让开路。
来人却只笑了笑,招呼人员搜查。
许文锦万没想到,都是奉旨行事,巡查人员还能在此起了争执。
迟来的宫廷官兵与先来的那批起了争执,俩队人谁都不肯往后退,此时已经到了刀锋相对的地步。
“魏中令,外战刚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挑起内乱?”
“同为奉旨行事,晁官员,你这说的可易引人误会啊!”
刀剑相指,魏中令挑了挑眉。先动手的一方,总会落入不利的境界,他令牌在手,没必要让自己陷入困境。
“魏中令现已经狂妄到连圣上的命令都不听了。”
“见令如见君,我听的又怎么不是陛下的命令。”
算是看透这两队人都是只耍嘴皮子,没一个敢动手的。杨翔悄悄凑到许文锦身旁,“将军,我们……”
“抱歉。”许文锦突然道歉的举动,让杨翔一愣,他本在整衣服的手也垂了下去。
“为什么道歉啊,将军?”
纵使心中有万言,可却一言都难说出口。
许文锦望向杨翔,沉默着摇了摇头。
“是因叫我们离开京城吗?”杨翔问道。
许文锦心中五味陈杂,单叫众将士离开京城,是因为他已经不确定自己对陛下的判断是否正确。也不确定是否是因自身贸然到圣上面前寻问赵城的死,才使锦衣卫经过调查对江年下手。
江年虽站于赵队长一派,可他毕竟不知赵队长私通敌国之事。
几年争战,福禄尚且未领,便死于这场争斗中,实在令人痛心。
赵队长出事当天,江年曾与人在院中交谈,当时将军府中人多眼杂,难防传出门去。
即便许文锦清楚江年并未告知众兵士所发生的事情,可朝庭毕竟不知。
如若朝庭真决定赶尽杀绝知情者,定不能再让诸将士待在此,淌这趟浑水。
“等等!”魏中令的声音猛的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不知是哪边先动的手,许文锦耳边已经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他垂垂眉,往后退了两步。
杨翔刚刚听见许文锦的话本就在伤感,看见这副情景,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话脱口而出。
“我们在边疆征战,处处艰辛。他们倒好,先内战了。”
许文锦被他的大胆发言惊了下。还未出声便见晁官员笑了下,意有所指的看向魏中令。
“各位,这是将军府。陛下下令搜时,没允许在此打斗吧。”
晁官员收起剑来笑了笑,“将军,我自然是听从陛下命令的,可面前这位魏中令可就不一定了。”
“一派胡言!”魏中令瞬间收了剑,瞪向晁官员。
晁官员丝毫不怯,“那魏中令说说,你听的命令是谁拿着令牌下的旨。”
“你管谁下的,陛下亲口所说见令如见君,陛下的令牌都到面前了,你依旧不听真是好本事。”
“我可未说我不听,只不过你听的是不是陛下的……”晁官员还欲说,霎被那外面响声与传来的公公声音打断。
几人望去,看清楚来人,同时行礼————“丞相。”
沫丞相摆手示意平礼,转而微微低了低头,就充当回礼了。
“本是要进宫朝见圣上,路上听见了将军府的声响,特来瞧瞧是什么热闹事。”
这是句场面话,丞相府比将军府离皇宫要近,是出行几百步就能到宫门的地步,他特来将军府,绝不是因听到了什么声响来凑个热闹。
“回丞相,并无他事,只是臣领旨搜查将军府,这位晁官员拦着不让而已。”魏中令抢先答到。
晁官员黑着脸朝魏中令比口型,“小狗腿子,王八蛋。”
沫丞相拿过魏中令手中的令牌道:“许将军有什么好查的,我倒是认为许将军忠心不二,不必浪费这兵力来查,哈哈。”
他虽如此说,话锋却突然一转,“只不过,为堵那些污蔑将军的人的嘴,还是叫魏延进去查查为好。晁常你也不必站那,诸位将士总住将军府也不是个理,你快去找些空房。”
沫丞相安排完人还拍了拍魏中令身后人的肩膀,“搜几间房用不了这么多人,你去帮帮晁官员。”
晁常应下,往外走去,在许文锦看过来时,朝转过去的丞相那挑挑眼,以并不明显的动作摇了摇头。
“要查便查吧。”许文锦心中道。他本就刚来没多久,唯一要藏着掖着的恐怕就只有这几年楚凌寄过来的信,只不过那信该烧的便都烧了,只留了一封类闲聊而与军中无大关系的,放在他现穿的衣服口袋中。
……
屋内东西不多,搜查自然也用不到什么时间,但出于礼貌,许文锦还是邀了沫丞相到后/庭喝茶。
后/庭处的亭中早已被随行的人摆上了茶具,沫丞相一挥手,便有人上前给二人沏茶,再一挥手,便都退到了十几米开外。
“这府中仆从都是陛下挑的吧。”沫丞相饮了口茶,“在宫中都是那副机灵模样,怎到了将军府都跟一个个榆木疙瘩似的?”
许文锦顺着他目光看去,那边仆从正都低着头。
沫丞相叫了个人名,许文锦没听清。
沫丞相示意叫到的那人到他跟前来。
“这是我府中的一位老仆了,论技论心没几个能比得过的。就此照顾将军可好?”
“既是论迹论心的忠诚人物,许某又怎忍横刀夺爱。”许文锦推迟到。
“又非赠与将军,借将军二日教教仆从也好。”
话中即使是旁人听来也满是关切之意,许文锦自是再推脱不得,只得满声应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丞相了。”
“那也别推脱,现就叫他带那些仆从去练练。”他语音刚落,那老仆便叫了人离开这庭院。
庭中还特栽了些从别处挖来的竹子,沫丞相抬眼扫了四周,“从这处看来,将军与陛下应是同喜竹子的。”
许文锦眉眼往上挑,“世间少有人不爱。”
沫丞相大笑,“群竹是美,可单竹便没那么多人爱了。”
“爱竹爱其品,丞相何故此言?”许文锦道。
“单一竹之高,难免惹他人嫉妒,便不显得美好了。”丞相似不喜将军府的茶,习惯性的拿起却又放下了。
许文锦并不认同他的想法,可也未说出什么反对的话语来。
丞相好像句句有指,但也句句都让人抓不住什么话柄。
魏中令已经查完了,站在进庭口,鞠了一礼。
丞相站起身来,“与将军相见恨晚,忘了老臣还要进宫去面圣上,便不多扰,告辞告辞。”
魏中令与丞相是一同走的,望着二人背影,许文锦细细琢磨着丞相的话语与晁官员临走时摇头的动作。
如果说,魏中令所听不是陛下的命令,那还有谁能有这执政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