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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君往北燕我向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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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门来到华阳君的房间,和他说明来意,他应该是怜我远离故土,所以就允许我外出,我和慧茹告知梅姑姑,虽然刚开始时她死活不同意,但是最终还是应允了。
我和慧茹见前面有个摊子在卖河灯,我们买了一个又借了毛笔在河灯上写字,因我不习大篆,所以用楷书书写,这个时代的人是看不到我写的什么的,这样也挺好,慧茹和我一同到河边放灯。
“小姐,你写了什么,我都看不懂?”因在外面,为掩人耳目,慧茹便如此称呼我。
“天机不可泄露”,只有我知道上面写的是“此行不求顺遂,但求平安”,我无意来到这乱世,我所求不过平安二字,求自己的平安,求梅姑姑和慧茹的平安,真心待我的人我都希望平平安安。
“慈母常康健,顺遂幸福”,这是慧茹的一种美好愿望,顺遂真的能顺遂吗?我们此去已经不论归期,前路如此迷茫,我心中又百感交集。
“小姐,那儿有卖米花糕,我去给你买一点,可能到了秦国,我们就再不能吃到正宗的米花糕了”,我欲叫她,哪里知道她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我不禁想起在抖音上刷到的《步步惊心》那位穿越者若曦的结局,我自是不会自恋到陷入什么三角恋,我只是想到男主对女主说既来之则安之,女主便想通了,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既来之则安之。
无论是否熟知历史对于穿越者都是一种悲哀,对于电视剧中的女主是一种熟知历史妄图改变却无从改变的无奈,而对于我这个对先秦时代知之甚少的人来说更是一种未知的迷茫、恐惧。
我不禁说了《红楼梦》中的一句诗“假亦真时真作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又是如何知道呢,真希望这是一场梦,我可以回去。”
“何必纠结,这世道哪能如一场大梦,若执着于庄周与蝶不如把握当下。”一位少年在我后面开口,他看着只是大我五六岁,而说的极为透彻。
或许是佩服他的洒脱,更多的因为是陌生人,我认为我们不会再相见,所以试探开口道:“若是前路未知迷茫,又应当如何?”
“当下都把握不住又何谈前路。”这一道理本是自己平时都应该知的,只不过我纠结于来到战国之事让自己乱了心,而今这一少年醍醐灌顶般让我清醒,无论这战国如何我都要走好当下每一步。
“若处身不由己之境,可为一事利自己却可能牵连无辜之人,若不为之,则害于人,该当如何抉择?”
“姑娘所问不过是关于生而为谁的问题,为己,为他者,姑娘心中早有答案,又何须一问。”
“多谢赐教。”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我确实已经有了决定,我来到这个时代,虽非无意,但也不想因我之故害人性命,哪怕历史上不会对此有记载,我也不想成为间接的刽子手,所以我不会逃跑,我会听从安排前往秦国,哪怕这道路是未知的。
我对这样洒脱透彻之人尤为佩服,但也是仅限于此,我知道相逢无期,便遥祝他在乱世中平安。
“小姐,我买来了,我们快回去吧。”我点了点头。
远远就看见华阳君出行,他的阵仗还是有点大,我还想这将军真是的,我们就出去半日竟然这么担心我们的安危,不过马上就啪啪打脸了。
“见过舅父。”刚才和我在河边交谈的那个少年出声了,他叫他舅父,难道是秦国人。
“稷儿”,华阳君看着他满是心疼。
韩嫣才知道这是赢稷,也就是以后得秦昭王。
华阳君带着嬴稷来到驿站,晚上又设宴为他饯行,嬴稷要前往燕国。对,我想起来嬴稷继位之前是在秦国为质,如此说来我们二人倒是境遇相似。
“公主,今日宴会都是些贵族,还是要稍微打扮下,不要失了风度。”
“姑姑,今日主角也不是我,随意些就行了。”
“不行。”
终究是拗不过梅姑姑,她给我穿了一件绿色衣袍。
在宴席上由于我不是主角,也无意引人注意,所以我就安坐在不起眼之处,正吃着今天慧茹给我买的桂花糕,没想到还会被人cue到。
“素闻韩国公主舞姿绝伦,不知可否一观”,说话的是本城太守,此人身材极胖,身边还站着几位美人,应是他的侍女,而其目光猥琐,可见其是好色之徒,因为韩国势微,所以为人轻贱。而既然提到我,我既然是这副身子的主人,名义上是韩国公主,虽然名不副实,但是我也不能让人小瞧了。
“大人谬赞,只不过吾至贵国,还未见贵国风采,且主未发话,倒不好喧宾夺主。”言下之意是我远道而来为客,怎好指使客人,此乃无礼一;两位主角还没有发话,自己就开始发话,此乃无礼二;这个胖子还欲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嬴稷似乎才往韩嫣这里一看,便见一绿衣少女起身,她又重新审视这女子,精致小巧的圆脸,樱桃小嘴,年纪虽还小,但是也可看出是个小美人胚子,最好看的莫过于她那双感觉时刻含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月不过如此。小小年纪却护佑国威,嬴稷心里又注意起她来。
听完我的话,他立刻起身谢罪,“公子,少君恕罪,臣只为助兴并无他意。”少君也是人们对华阳君的尊称。
嬴稷开口:“是李太守唐突了,还请公主切勿见怪,李汀还不向公主请罪”。
李汀向我这边行礼又说请求宽宥的话,我也不好继续怪罪他。
“既如此便罢了。”
嬴稷挥了挥手表示让他退下。
宴会结束,我看着嬴稷、芈戎甥舅和谐的场面,不禁想到后面嬴稷驱逐芈戎、魏冉、嬴芾、嬴悝等人,也不禁为他们感到伤感。
我刚要离去,嬴稷便叫住了我,“想来公主午日之忧是为质秦。”
“是,也不是。”
他只是笑了点点头,又不能直接离去,毕竟是秦国公子,以后的秦昭王,虽然现在是质子,但是也不能下了他面子直接离去。
相顾无言,我也只能干笑着。
“你笑什么”他打破了平静。
我心想你还说笑什么,不说话也不能离去多尴尬,你还问,虽然腹诽了好久,但是还是出言回应了。
但是我嘴比脑子快,出言道:“想到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也算是有缘,你往北为质,我到秦为质”,一个不小心,我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公子恕罪,这不是我的真心话,这是……啊,这是……”
“你无需如此,我何时说怪你了,这也本是事实。若非我母亲不受宠,幼弟年幼,我也不用如此,不论是我,还是我兄弟们,都要有人去,虽然选中了我,我也不后悔为国为质。”
“公子高义”我真心佩服他,他母亲不受宠弟弟年幼,所以他挺身而出担负起这责任,责任人关于小家,关于大国,这是他的铁血担当。
“你也不差呀,为了韩国孤身入秦,行为还不卑不亢,吾亦敬之。”
两个离开异国的人就在这里互相安慰。
“如果有急事,你可以去找我舅舅他们帮你,这个是信物,这是我母亲给我绣的荷包。”
“这个荷包过于珍重,你还是拿着做思念之用吧。”他似乎看出我的顾虑,他解释道“这样的荷包,母亲给我好多,你收着吧,这也算我们的缘分。”
“我……我没有东西送你。”
“不过此去山高水远,君往北燕我向秦,望你平安”。
“好的,再会”他说道。
我对他笑了笑表示回应,之后便就回去房间休息了。
我没有说再见,因为我知道他早晚会回秦国,而我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再遇到他,现今生出的惺惺相惜全是因为二人同为质的缘故。
山水相逢,望自珍重,既是对他,也是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