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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仙境漫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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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晕眩感过去后,再次睁开眼,周围已经不是那个恢宏的纯白宫殿了。
眼前是那个熟悉的小山坡。
有一颗枯死的歪脖子树,树上有两块木牌的小山坡。
西瑞尔低头,翻开书。
预言之书缓缓翻页,展开了一幅新的图画:有着淡金色卷发的男孩站在一丛高高的玫瑰前,身边站着两个长得像扑克牌一样的、又宽又瘪的玩具人。
扑克牌士兵对着白色的玫瑰费力的说着什么,爱丽丝接过它们手中的粉刷,士兵将脚边的油漆桶提起。
粉刷在红色油漆中蘸了蘸,落在白玫瑰的花瓣上,将其染成了红色的。
这行为看起来十足荒诞。
隔着一层纸面,西瑞尔总觉得,他好像也闻到了那种刺鼻的油漆味。
爱丽丝开始帮着可怜的种错了玫瑰的扑克牌士兵们粉刷玫瑰。背景是一座红色的城堡。
红色……红色的地方……
西瑞尔合上书,抬头看了看枯树上的木牌。
这一次他选择了‘南纳德’。
***
不像东会区,南纳德区域非常荒凉。
或者说,两者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这里放眼望去都是黄沙漫天的岩石,地势低的地方像一个个小型沙漠,风一吹沙土直往人脸上呼。地势高的地方又高的吓人,光溜溜的岩体笔直的矗立着,像等比例放大的沙盘模型,充满了不真实感。
西瑞尔走了没一会儿就有点受不了了。头顶刺目的太阳毫无遮挡的照在这片土地土地上,把脚下的沙石照得滚烫。
他之前在那个山坡上呆了一会儿,等状态框所说的十分钟过去后,又盯了半天,确认状态框都没有再出现过。
再在地上走两步,脚底的刺痛感也跟着消失了。神奇的回到了受伤前的状态。
他没有把绷带拆下来。现在来看,这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起到了微乎其微的隔热效果。
但另一只没有被绷带裹住的脚直面了沙地的威力,使得倒霉的玩家不得不一瘸一拐的走到一片岩体后头,坐到背光的阴凉地方,稍作休息。
西瑞尔盯着远处发了一会儿呆。地面被阳光照的金红金红的。
他面前突然出现一缕烟。一根蓝紫色的猫尾巴从半空中垂下来,在玩家面前勾了勾。
西瑞尔伸手抓了一下。
“呃?”
空气中传来切斯的声音。
猫尾巴扭了扭,从西瑞尔手里抽了回去。更多的烟雾聚集起来,切斯盘腿飘在半空中,看到他在这里,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西瑞尔默默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都怪这家伙到处乱跑。”
切斯一把抓住晃悠到他面前来的猫尾。细长的尾巴在他手里奋力挣扎,看着不像是和本体连接在一起的某个身体部位,而是某种具备自我意识的生物。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切斯继续问。
他终于看到西瑞尔手里的书,更加惊讶:“这本书怎么在你这里?"
切斯伸手,尖锐的指甲在摊开的书页上点了下。西瑞尔以为他是想要这本书,往上抬了下,青年却把手收了回去。
他说:“这是白宫殿里的宝贝,我可不能拿。是皇后给你的?”
西瑞尔点头。
“这里是红皇后的地盘。”切斯托着下巴,在空气中懒懒散散的半靠着。“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不知道。”
“?”
西瑞尔慢吞吞到:“我在找人。”他翻开书,把上面的图画指给青年看。
“找这个人。“
图画中,爱丽丝已经帮士兵们涂完了所有的玫瑰丛,蘸满了红色油漆的一塌糊涂的粉刷被随意扔在地上,油漆桶翻倒在地,里头空空荡荡。
他朝士兵挥挥手,离开了那个地方。
切斯看不清,干脆把小孩提起来。西瑞尔拿着书,他提着西瑞尔,这样就看得清了。
“这谁?”切斯疑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西瑞尔就把之前他和白皇后的对话告诉了他。
切斯哎呦一声,道:“你真是,带他进来干什么?啧……”
“这是在红色宫殿里。行吧,我先带你过去。”
更多的灰色烟雾笼罩住了他们。
西瑞尔捧着道具书。一只手按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捂住。尖锐的带着弯钩的指甲轻轻按在太阳穴上。
他不适的往后仰,脑袋却被捂得更紧了。
几秒钟后,切斯提着小孩的后领子,放到了红皇宫外面的草地上。
前面是高高的顶端还带有吓人尖刺的围墙。切斯说走正门会被看守的扑克牌士兵抓进去,让他自己想办法,说完后就消失了,连同那根特立独行的猫尾巴一起。
西瑞尔沿着墙走,他想找到正门口,反正被抓进去也是进去。预言之书中显示爱丽丝正在一条连接了很多个深红色房门的走廊上,他好像迷路了。
也难为爱丽丝作为一个七岁大的小朋友,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居然也没哭没闹。
走着走着,西瑞尔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之前在茶话会见到的那只睡鼠。
弗弗莉差点被这个走路不看路的兔子踩到,气得原地跳脚:“嘿!你这家伙!”
“不好意思。”见到了熟人,西瑞尔蹲下来,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噢,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西瑞尔,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在找人。”
“好吧,找人。哈哈,我也是。”弗弗莉说,“制帽匠被抓走了,我在找他呢。疯兔子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说什么‘那是他的工作’,居然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来。气死我了!你又在找谁?”
西瑞尔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弗弗莉十分热心的:“他也在红宫殿里是吗?那太好了,你有找到进去的办法吗?”
西瑞尔摇头。
“没事,我就知道。你跟我来……”
弗弗莉带着他走到一处围墙底下。
“你从这儿进去吧。嗨,里面的路都长得差不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到宫殿里面……”
哪儿有进去的地方?
西瑞尔看了半天,最终在拨开了一从杂草后,发现了隐藏在草后头的才一个巴掌大的洞。
注意到他的视线,弗弗莉骄傲的一挺胸:“厉害吧?这可是我刨了很久才弄出来的呢!”
好样的,一个非常标准的老鼠洞。
“……”西瑞尔默默道:“可是我要怎么钻进去。”
弗弗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一茬儿,“噢,你们这些个头夸张的家伙就是麻烦。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她钻进了洞里。没一会儿,又出来了,细剑的剑头插着什么东西。“给你。把这个吃了吧。”
“……这是什么?”
西瑞尔眯起眼睛。他视力不太好,弗弗莉作为睡鼠个子本来就非常小,那柄对她而言十分合适的细剑,对于西瑞尔来说就只有半根牙签那么大。
更何况那上头戳着的东西。
看上去似乎是……面包屑?
“是缩小蛋糕,快把它吃掉。”
弗弗莉蹦来蹦去,把那一小块蛋糕扔到玩家手掌上。
这东西看上去还没有一片指甲大。
先不说这从洞里掏出来的食物到底能不能吃。西瑞尔盯了这块迷你蛋糕一会儿,发出疑问:“这个蛋糕,吃了不是会变大的吗?”
在那个非常非常深的树洞里,也有个和这个相似的蛋糕,和另一种药水。不过蛋糕的作用是让人变大,而药水的作用是变小。
弗弗莉‘嗯?’了一声,解释:“喔。白宫殿的领地里的东西和红宫殿里的效果相反。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普达树根。”
“让我想想……噢!对了!之前白皇后赢了,把树根划到咱们东会区来了。”
树洞是连接这片神奇之地与外面的世界的地方。好多年之前还属于无主之地,但两位皇后下棋时总喜欢赌点什么。
除了白色宫殿和红色宫殿本身,不论是什么都会被这两位任性的女王推上赌桌,成为游戏的筹码。
西瑞尔看着这块来路不明的蛋糕:“这真的……能吃吗?”
“当然,当然!”弗弗莉不耐烦了,叉腰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快吃掉它!”
西瑞尔就吃了。
还没有指甲盖大的蛋糕一进入到嘴里,他的脸就皱了起来——这玩意儿的味道也太奇怪了!
不仅不甜,反而泛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苦味,下意识的将它咬开后,还有一种莫名的液体橡胶的诡异口感。
跟之前在树洞里吃到的变大蛋糕,味道简直天差地别。
“好了!你这个胆小鬼,快跟我来!”
弗弗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的声音变大了很多。
西瑞尔的视野模糊了一瞬。
周围所有的东西一下子变得更大了。原本只到他膝盖处的杂草变成了一片片参天大‘树’,而巴掌大的由睡鼠刨出来的鼠洞,也变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口。
弗弗莉弄出来的洞十分笔直。没过多久,他们就穿过了红色宫殿外高高的恐吓意味十足的围墙,来到了墙后。
“看,就是这儿。”
弗弗莉指着不远处的花园。“那儿有几个士兵。”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在这儿打了好几个转儿,也没有找到去往宫殿内的路。返回到墙外想办法时,正好碰到了在围墙外晃悠的兔子。
宫殿位于花园后面。
这里种植了一大片热烈的红玫瑰。但西瑞尔总觉得这片地方有点眼熟。
他跟在睡鼠后头溜到最近的玫瑰丛附近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一片玫瑰花瓣。它现在就跟一张床垫一样大,闻起来有种怪味。
西瑞尔松开手。他手上沾上了一点未干的油漆。
——这里是预言之书里出现过的地方。
弗弗莉在前头嚷嚷,“你在干什么?快点跟上来……”
她声音太大了,又很尖细,一下就惊动了花园里巡逻的士兵。
很快,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冒出来一个四四方方但又十分扁平的扑克牌人。
“噢,该死。”弗弗莉骂了一句,回头跑过来,“快回去!这些讨厌的红皇后的棋子们过来了!”
她跑到一半,扭头发现西瑞尔居然还在原地发呆,急道:“喂!兔子,你在搞什么……”
西瑞尔站在那片被染过色的花瓣旁边。
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士兵踢踢踏踏的走过来,艰难的弯下扁平的扑克牌身体,观察了一番这个小小的竟敢闯进红宫殿的家伙。
它伸出手,像捏住一条小虫子似的抓住了这个不速之客。而弗弗莉也拔出细剑,打算在这个大块头脚上毫不客气的来上一剑时,西瑞尔突然说:“我是你们皇后请来的客人。”
士兵的动作顿住了。
弗弗莉也讶异的看着他。
士兵磕磕绊绊的说:“皇后、从来、没有过、客人。”
按他们现在的体型大小,士兵一脚就能踩扁他。
西瑞尔眨了眨眼。
好吧。他带着一点遗憾的想,猜错了。红皇后和白皇后不一样。她从不宴请客人。
士兵直起身,正打算处理掉这个老鼠大点的还敢骗人的小东西,就听到小东西又开口了:“不好意思骗了你……但是我有你们的把柄。”
“你们在花园里种的是白玫瑰,用颜料把它涂出来了的……皇后讨厌白玫瑰。对吗?”
士兵:“……你、怎么、知道?”
因为油漆味太重了。
或许也因为两片区域里的东西完全相反?白色宫殿里倒是有很多白玫瑰。有人喜欢的,可能另一人就会讨厌。
西瑞尔非常自然的威胁起了这个倒霉的士兵,“麻烦把我和我的朋友送到宫殿内。这样皇后就不会因为这些玫瑰生气了。”
言下之意。
不帮忙的话,他就去打小报告。
士兵犹豫几秒,那纸一样单薄的笨拙脑袋没想出来什么解决办法,居然真的被这个错漏百出的威胁给唬住了。
它将西瑞尔放到肩上,算是默认了这场交易。
也许是这样的狡猾的做法是单纯的童话世界里从来没有过的,就连按理说应该站在西瑞尔这边的睡鼠都喃喃:“你太卑鄙了,西瑞尔。”
“不过这招真棒,”弗弗莉也和他一样被放到了士兵的肩膀上,“这家伙肯定认识路。那就快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