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这真是原书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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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臻看着那个走远的身影，一时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他有想过免不了要和原书受打照面，但他还是忽略了此书的狗血程度，这两个人不仅在一个城市的同一个福利院，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不对付——陈臻本人是对贺停雁没什么想法的，但贺停雁是不是这样想就说不准了。
也难怪书后面贺停雁能帮助程酌予扳回一局，再怎么说他和原主也是相处了数年，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原主真正的性格或者干过的事他应该都了如指掌，这才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陈臻早已经养成了一番对风险的良好预测能力，他的直觉告诉他贺停雁这里还藏着一些其他的事，但现在追上去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一旁的聂佳佳已经吃完了，正帮着王妈擦桌子。陈臻便提出他来送碗，好让聂佳佳继续干活，一边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触接触贺停雁，先把这原书受对他的态度摸个差不多。
因为这也是为他以后的躺平路打基础。
他走进厨房，果不其然，贺停雁正洗着那一堆碗，挽起的袖子下是一截苍白的手臂。陈臻猜到他应该和聂佳佳差不多大，但实在是有点瘦了，气血看起来也不足，因此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显得过分的黑沉。
此时这双眼睛只是瞟了他一眼就又迅速收回了目光，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了水流的哗哗声。陈臻上前想把碗放到洗碗池里，却被挡住了：“给我吧。”
那声音依旧很低。
“我帮你……”
“不用！”
少年语气突然有些强硬，陈臻抿了抿唇，他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僵持，便也不再说什么，把碗递过去。但那沾满了洗洁精的手指有些过分滑了，再加上贺停雁似乎不太愿意和他有肢体接触，手一抖，碗就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下两人都惊了一下，贺停雁条件反射地蹲下去想要把碎片拾起来，陈臻连忙厉声阻止，但为时已晚——贺停雁的食指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慢吞吞地收回手指，看着冒血的伤口出神。
……
陈臻的心里疯狂吐槽，他怎么不记得原书里的受是这幅笨蛋模样，难道他没有常识吗？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快速找来了扫把把碎片清理干净，出去和王妈道了歉就要拽着贺停雁去消毒。
少年比他小几岁，身子板又瘦，自然挣脱不开陈臻，但一路上还是别别扭扭的一直甩胳膊。陈臻简直要气笑，干脆就松了手一个人在前面走，等遵循着系统留下的信息停在了贺停雁房间前时，他却觉得这屋子有点熟悉。
得了，门板上就写着他俩名字呢。
真是冤家路窄，陈臻的嘴角抽了抽，合着他今天下午就是躺在这个房间里的地板上睡大觉。他把门打开，扭头冲还站在走廊上的苍白少年没好气地喊了一句：“快点进来。”
贺停雁其实一点都不想让这个人给自己上药，他甚至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以前又不是没擦伤磕伤过，但每次都是自己上药、小点的伤口就拿水冲冲，他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而今天陈臻的行动一直都很反常，现在又提出来要给他上药，简直离谱。
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嘲笑他？
他的心里浸润出凉薄的意味来，但“不”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了陈臻的表情：眉毛微微皱起，嘴角向下，这并不是不耐烦，而是担忧。
走廊里的灯光洒在他半张脸上，像张轻柔的纱。
于是那个“不”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贺停雁垂下头，还是老老实实走进了房间里。
一关上门陈臻就从刚借过来的医药箱里翻出来了碘酒和纱布，但等他扭过头，却看见贺停雁正攥着自己的手指，正老实巴交地坐在床上。
陈臻：……
贺停雁：……？
陈臻扶额：“先去把伤口冲一冲。”
“……”
贺停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傻，他咬了咬嘴唇，跑到水管旁泄愤似得冲伤口。怎么会忘了冲水呢？就那样坐那儿了？这可是陈臻啊？贺停雁真觉得今天的脑子像是罢工了一般，接二连三地让他在这个人面前出糗。
等他带着湿淋淋的两只手走过来时，陈臻也顾不得纠结他为什么不只冲那一小块皮肤了，直接把人摁在了床边上，用棉签沾了碘酒就绕着伤口一点点涂。
伤口并不算浅，陈臻稍微挑开看了一下，也挺佩服贺停雁这小孩的面部表情管理的，这绝对不能说不疼，但这小孩的表情就没变过。他这么想着，嘴上却已经问出来了：“不疼吧？”
像是为了反驳他这一句一般，贺停雁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这可把陈臻吓一跳，他腹诽自己的涂药技术倒也没这么差吧，而少年依旧没啥表情，他就默认了贺停雁是觉得疼了，因此贴上创可贴时动作也越发小心：“那这样应该不疼了吧？”
……贺停雁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这怎么会是陈臻呢？这怎么可能是陈臻呢？
直到陈臻走出房间，他都还没有从惊讶中缓出来神来。他举起手又看了一会儿那创可贴，最后还是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走去。
等陈臻把医药箱还回去，房间里早就不见贺停雁的身影。他从刚刚的相处中也摸得门清，贺停雁并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有敌意。
简直是天崩开局。
但是这狗屎小说的重心并不在这儿，它光顾着写那两个人怎么谈恋爱去了，其他炮灰的命不是命。
……管他呢！
反正现在系统也不上线，又没什么重要的剧情点，至于贺停雁那边怎么做，等系统上线再问也不迟。他真是乐得清闲，从阅读室拿了本书就回宿舍躺着了。
原主的手机是大几百块从二手手机店拿回来的，现在只有基础功能能用，应用开得多了点就会卡死——前半段是系统自带信息，后半段则是陈臻自己摸索出来的。手机是刷不了了，他就只能看书。
这些单元故事总给他一种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的错觉，在他初中的时候，每晚写完作业都会找点课外书来看，只不过这种消遣在上了高中后就少了很多。
现在聂嘉嘉和贺停雁应该是同一年级的，他们都是九月份刚入学的高一新生，原书里的剧情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吧？
这么想着，他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再惊醒时，已是深夜。
他是被一阵模糊的呜咽声吵醒的。
听起来很像猫儿叫，但陈臻仔细听了听，确定是有人在哭。孤儿院、半夜、哭声，这种场景其实有点惊悚意味，但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浸润了二十几年，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陈臻对那些个鬼神之说没什么兴趣。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敲了敲系统。
没想到这个010半夜居然在线，陈臻问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原书里的剧情点，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就披上衣服出去了。
因为他实在是被吵得睡不着了。
他走到门廊下，哭声越发清晰了，简直就像在他的头顶上。陈臻叹气自己几百年都没做翻墙这种剧烈活动了，但为了自己的良好睡眠质量还是认了命，顺着墙后的爬梯爬了上去。
他没刻意隐藏自己，因此动静也不小，等他刚露了个头，就看见一个人影“腾”地站了起来，有些警觉地朝他这个方向说：“是王妈吗？”
刚哭完的嗓音有些哑，但依然能听出来原本的声色。这声音有点熟悉。
陈臻张了张嘴，突然起了坏心思。他没有否定，反而闭紧了嘴，一步步地爬了上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弟弟妹妹的……怎么是你？！”
本来因为歉意而压低的声音在看到彻底暴露在月光下的陈臻的脸时骤然拔高，满含着不可置信。陈臻嘴角带着笑，慢慢走过去，反而是贺停雁后退了几步，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狠狠盯着他。
这敌意……真不小。
心里再一次骂了一遍这不把炮灰当人的恶俗小说后，陈臻大喇喇地拍了拍屁股，就在贺停雁身旁坐了下来。少年已经退无可退，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往陈臻来的方向跑。
可腿刚迈开就被揪了回来。
因为跟着修鞋师傅，原主的掌心和指腹都有几个茧子，此时那只手正牢牢抓着贺停雁的手腕，一股热意透过那层单衣，像个烧红的烙印落在贺停雁的皮肤上。他的身体抖了抖，猛得甩开陈臻的手，却也不再跑了，依旧瞪着他。
陈臻垂眸，状似无意地搓了搓那几个茧子，再抬头时冲着戒备的少年招招手：“过来坐。”
“……”
贺停雁刚想说“不”，但鼻里的痒意先一步出手，他想捂住嘴但为时已晚，一声“阿嚏”就这么打了出来。
少年抱紧了双臂，夜风很凉，他却怎么都不愿意靠近热源一步。那样的眼神让陈臻想起来垃圾堆旁的小狗仔，一双瞳仁里带着戒备，还有藏不住的小心翼翼和悲伤。
“我要走了。”
话还没说完，带着洗衣粉香气的一片黑暗就从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贺停雁愣了一下，紧接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短袖出现在他被外套遮掉一半的视野里，带着和外套上相同的香气。
陈臻又走回去，坐在了刚才的老位置。“把外套穿上。”他捏紧了鼻子，“我可不想感冒。”
那你刚才就让我走就好了啊？
这下轮到贺停雁满脑子问号了，但他也确实冻得紧了，外套里残存的温暖让他很难撒手。他又看了一眼食指上的创可贴，还是不情不愿地套上了衣服，但却不愿意过去陈臻旁边。
……
这臭小孩。
一个脑仁两个大，陈臻有预感如果自己现在走了，说不定就再也没什么机会让贺停雁改变态度，以后他夜夜哭怎么办？再说这可是主角受，为了以后躺得更爽一点，他觉得这个关系还是有必要搞一下的。
这是他从认出哭泣的人是贺停雁时，就在思考的问题。
“……你很怕我？”
“谁怕你了！”
这嗓门也不小啊。陈臻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贺停雁也意识到了，连忙闭上了嘴，就是看眼睛也知道他不服气。
“那你干嘛……”陈臻斟酌着字句，原主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和贺停雁正面起冲突的片段，说明在此之前很有可能一直是贺停雁单方面暗中输出敌意，这样一来，陈臻也有把握继续说：“你讨厌我呗。”
讨厌。
明明是承受恶意的一方，陈臻却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反观施予者贺停雁，却像是背了千斤重的壳，不知该作如何反驳。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他攥紧了外套的衣角，不敢看陈臻的眼睛，他在逃避——他害怕那其中有浓浓的失望和厌恶，这会让他再一次想起那些人。
“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难道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把我当靶子了……？”
虽然但是原主也不上学啊，也做不了贺停雁的竞争对手。
“……不是。”
陈臻这个匪夷所思的推论一出来，贺停雁却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让他猜出来真正的原因。他终于有了些许底气去看陈臻的眼睛，月色卧在那棕眸底，它们都不加掩饰，毫无恶意。
贺停雁走过去，在离陈臻几步远的地方坐下，抬头看着天空。
“你不会想那些把你生下来的人吗？”
这次是贺停雁提问。他的侧脸在星辉下显得很美好，让人不由得猜测他的父母应该都有一张好皮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这真是原书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