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漫舞》交叉圈

7、Rick

　　难得的失眠把季晨风折磨得够呛，脑子里几轮回忆录都没有用，好在这次失眠是在会议结束之后，这次的酒店订在海边，安静，也许是太过安静了，他完全没有睡意。
　　出门到二楼的酒吧找点适合入眠的酒精，一杯高度数的龙舌兰灌满肠胃，他又点了第二杯，偏苦的辣味太适合这个晚上了，让他不用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干扰，舌尖慢慢感受着那弥漫开的咸味。
　　“一个人吗？”有人跟他搭话，季晨风眼神带着些疑惑，现在这个时间点，整个酒吧都没什么人，这搭讪得有些莫名其妙。
　　“Tequila，很少有人会喜欢这个味道。”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绅士品味，眼神却直白而大胆，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坐在吧台边的男人，在他丰富的年岁里，毫不犹豫是老天爷赋予他最大的底气，一旦锁定，永远都快速展开行动，不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季晨风这第二杯酒有些不敢喝了，他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我喜欢女人呢？”
　　Rick笑了起来，“我几乎从未看走眼。”
　　“几乎，那说不定今天你就破例了。”季晨风觉得脑袋已经有些沉，酒精的作用弥漫上来。
　　“大家各取所需，我现在不就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他从不干勉强人的事，及时行乐才是他人生的最大宗旨。
　　季晨风这才仔细看他的样子，养尊处优的长相，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差钱”三个字，他从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这简直可以说是送上门来的艳遇，甚至这发生的桥段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他有段时间没有碰过人了。
　　那杯龙舌兰被他一饮而尽，脑子混乱到爆炸，他站起身，还没完全的失控，眼神触及到Rick，他伸出了手，这明显的邀请自然不可能看不懂。
　　季晨风仰头看着天花板旋转的灯饰，忽然想到今天浪费了一晚的房费，脑子里还闪过那张满是求助却一声不吭的脸，腰侧的肌肉被捏紧，他恍惚地回神，看着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对象，甚至连他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身体的感官在运作。
　　手指穿梭过后背，锁骨被啃食，酒精在他的血管里乱窜，身体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他微睁开眼睛，感觉到手指轻轻划过嫣红的眼尾，接着便是印上来的吻，他抬起手，勾住眼前的人，思绪被彻底地扯断。
　　世界交给他的疑问太多了，可他偏偏是个笨学生，要花好长时间才明白意思，至于解不解得开这道题，其实大概率取决于天意，而不在于他本身。
　　他很少会失眠，就算压力再大，他都能入睡。
　　也许是越过零点就到了命运循环的那个日期，潜意识的自己害怕面对那一天，比世界末日还害怕，他第一次那么想跳下那深渊，也许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
　　一睁眼，所有的片段开始归拢，房间空空荡荡，季晨风捏着快爆炸的太阳穴，呼了一口气，酒精会让人冲动，也让人会脱离理智的束缚，可这些冲动也是自己的，他找不到任何借口。
　　“醒了？”Rick已经穿戴整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他很久没遇到这么满意的对象了，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简直销魂。
　　季晨风刚坐起身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反射性地再次躺倒。
　　Rick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脸上带着些抱歉，“我昨晚有些兴奋过头了。”何止过头，简直是飘飘欲仙。
　　于是呈现在季晨风面前的就是一幕有些狰狞的心虚，他心底现在就是想把这个人毙掉，但碍于法律只能自我消化。
　　“加个联系方式吗？有需要可以找我。”Rick笑意盈盈，这倒是真诚的邀请，这样的人选万里挑一。
　　季晨风一下子清醒，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就是他的回答。
　　“OK，早猜到你会拒绝，”Rick隔开了一些距离，拿出了一张黑金色的卡，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俱乐部的贵宾卡，算是我小小的歉意。”
　　即便他有些可惜，可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也从来不觉得什么东西是必要的，眼前这个人确实算是极品，可没到欲罢不能的程度，而且看起来人家似乎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那何必自讨没趣，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但留下一个索引总是没有坏处。
　　Rick走了，这套高级套房里只剩下季晨风一个人，他恍惚又清醒，这样的地方他平时绝不会来，可被欲望支配的感觉其实并不赖，甚至那种堕落的快感会让人有上瘾的错觉，他看了眼时钟，已经十点半了，他的飞机在下午三点，还剩下一点时间，他头痛欲裂，只想继续睡下去。
　　他刚闭上眼，忽然想到今天已经是第二天，时间齿轮冷酷而无情地往前翻转。
　　此刻的大脑像是一个受虐狂，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些画面，清晰得很，甚至这么一直闭着眼，他可以假装一切照旧，就这样活在自己营造的梦里，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还有梦可做。
　　手机的震动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微睁开眼睛，眼球上充斥着细碎的血丝，捞过手机点开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还有些哑，电话那端一时没有声音。
　　“请问是哪位？”他隔开看了一眼号码，很陌生，刚准备挂断，电话里又有声音传来了，“季先生，小月她前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陈女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季晨风拧了下眉心，好让自己的思绪迅速地归拢，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季晨风隐隐觉得不安起来，接着便听到压抑着哭腔的声音，“昨天放学她爸去接她，老师说她上午就请假回家了，我们一直找她，根本找不到人。”
　　“你们报警了吗？”如果是昨天上午开始的时间，到现在很可能已经24小时了。
　　“报了，警察让我们回忆她失踪前的异常举动，我们只能想到前天晚上她去找了你，这孩子也没朋友，她能去哪呢？”她的语气很着急，似乎是想了好多办法，却都没有合适的解决途径。
　　“你先去诊所让保安调一下监控，有什么紧急情况先跟方医生联系，我现在在B市，马上赶回来。”季晨风轻声嘱咐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行，我们现在就去诊所。”电话慌忙被挂断了，季晨风仰面闭了下眼睛，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给方静打电话转述发生的事情，他得改签最快的飞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