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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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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那个会客厅,小庄看着老大的脸色立马黑了,忽然他就想到了今早出门时看的日历上写的,“今日不宜出门”。
今天简直是修罗场大聚集啊。
剧方见面,但没想到有许巍莱,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还可以掉头就走,但一扫过去,制作人,编剧,还有几个眼熟的演员,洪玫已经往前跟制作人打招呼去了,小庄小心地看了眼老大的神色,眉眼间还带着点黑,但也收敛了不少。
一顿饭吃得小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看着大家轮番跟许巍莱举杯,老大也举了,但举完就放桌上,洪玫低声跟老大说了什么,那杯酒还是喝了,最惊险的莫过于某个愣头青说起当年许巍莱和老大合作的那部电影,即便被身边的人扯着衣服止住了话,但场面却是彻底尴尬了,制作人开始打圆场,跟着副导演又扯开了话头,但小庄总觉得现场刀光剑影,连剥个虾都觉得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
老大神色平静地一杯接着一杯,话说得很少,坐在旁边的小庄是真害怕,忽地看到老大站起来,吓得嘴里的虾都掉在了裤子上,连忙拉住了老大的袖子。
“干什么?”
“老大你干什么?”
“我去洗手间。”
“哦。”
全席人目送老大去厕所,小庄反应过来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虾油,欲哭无泪,这个月的工资不知道够不够买老大身上那件外套。
季晨风盯着镜子里自己那虚浮的眼神,接了点冷水拍在发烫的脸上,要说人间最不值得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应酬场合了,菜不错,但根本没吃几口,酒也好喝,但被当成茶水咽下去,再好喝也变得难喝了。
方静最讨厌这样的场合,但诊所和学校还有合作关系,他就被推了出来,来了才发现学校的这些领导不仅口若悬河,还红白不忌,季晨风只觉得肚子里的酒精都严重超标,他偏偏不是什么千杯不醉,现在已经的头有些晕起来。
瞧着镜子里忽然多出来的那个身影,季晨风还花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头开始痛起来。世界怎么这么小,他差点忘了酒桌上那个盯着他看的“老熟人”,现在知道他是某位校领导的亲戚,也是个不停冲他敬酒的不怀好意的人。
脖子上贴上了条热毛巾,确实舒服了不少,他道了声谢正想接过来,却不想对方拿着毛巾仔细帮他擦着脖子,激得他一下退开了距离,“毛先生,请你自重。”
Rick乍一听到这个姓氏还有些陌生,这样的饭局他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想着跟学校那些领导见见面也方便办事,结果就在这饭局上见到了一张惊喜的脸,没想到还是个心理医生。
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此刻红着脸靠墙站着,看来不胜酒力,只是这番光景在Rick眼里,只觉得怎么看都是别有一番风味。
“都已经睡过了,还这么生分。”他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对方接了过去,垂着眼擦了下手。
“睡过一次不代表我还愿意有第二次。”季晨风定睛看着他,这个人看着温和无害,在床上却太粗暴,那之后整整一周他才缓过来。
Rick有些无奈地抚了下眉头,“你平时吃得太素了,”他隔着一段距离,回想了些那晚的情形,真真是值得回味,“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看今天我们又遇见不正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吗?不如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我不愿意。”季晨风放下了毛巾,洗了洗手,转身进了洗手间锁了门,把这个人挡在了外面,可一口气还没呼吸顺畅,却发现有人正靠墙站着,一声不响地看着自己,像是一个悄无声息的鬼一般。
“陈弋,你怎么在这?”他走近了几步,确认这个人就是陈弋,却又透着股古怪,他正急促呼吸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不舒服吗?”
敲门声忽然响起,“晨风,你在跟谁说话?”
季晨风的视线落在陈弋身上,这个大明星的行踪自然是不好暴露,他回道,“我在打电话,你快走吧。”
“行,那我先回包间了。”
狭窄的厕所里,狭路相逢得有些奇怪,陈弋慢慢走过来,季晨风侧开了些,手腕却忽地被抓住,整个人被推到了墙上,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他还来不及反应,双手就被扣在了一起,那张脸就这么一寸寸凑过来。
酒味,好浓的酒味。
那对纯黑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这个距离近到季晨风有些呼吸不畅,被这冲击性的一张脸怼着,错愕到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
直到下颚被一只手扣着,他才从这种被动的情况里醒过来了些,挣扎了下,又觉察到力量的悬殊,一下子剧烈挣扎起来,掐在身上的手越收越紧,季晨风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放开......”
眼前的人几乎是抵着他的脸,他的视线太深,几乎看到他的心里。
“怕什么,不会伤害你的。”
呼吸几乎是喷到了他的脸上,扣着下颚的手松开了些,将那张带着惊慌的脸侧转了些,吻了上去,毫不费力地探进嘴里,他仔细看着这张脸上的每一分细微变化,那表情像是被定格住了,他索性缠着那柔软的舌尖,勾着,搅着,清晰的水声响起。
对方的牙关收紧,陈弋眼睛轻微地眯起来,原本扣在下颚的手指不经意地擦刮着耳后,怀里人僵硬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扣着手腕的手松开,从后腰的衣服下摆探进去,触到的肌肤很轻地颤了下,他辗转吮吸着那娇软的舌头,良久才松开,抵在他脖子上,剧烈起伏的呼吸里夹杂着一声喟叹。
背上的手指擦着腰际往前,往上,季晨风就像被抛到高处的云里,身体随着拨弄重重地颤了下。
湿润的舌尖仔细舔着那细白的脖颈,几乎让他有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压低的喘息声在这个狭窄的卫生间里无处可逃,就在那手指往下探的时候,季晨风的神思一下战栗起来,急忙拉住了那只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全乱了。
简直像着魔了一般。
“陈弋。”他的嗓子哑了,嘴唇上一片潮湿的水渍,看得人心神荡漾,却还在坚持说着,“放开。”
那手松开了,季晨风呼吸自如了些,腿有些软,撑着墙壁靠着,身前的人还在,那视线垂着往下看,如有质地般,季晨风跟着看过去,几乎羞得要冒烟,身体正准备往墙壁上靠好挪出那人的视线范围。
一声惊呼响起,“你干什么?”
“你这样怎么出去。”
“松开......我自己......会解决”
“我帮你。”
“不用......啊......”
“好烫的温度。”唇重又被覆上,被拿捏住命脉的某人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全身的热度都往下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连喘息都被吸纳走。
大脑的脉冲一层推着一层,几乎逼近临界点的时候,他都耳鸣了,只觉得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
激情逐渐消退之后的季晨风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看着那个正低头洗手的身影,脑子里只剩下“魔幻”两个字,简直像是神游了一般,他现在真想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塞进墙壁里,可手指一摸,这墙壁也太硬了。
他抽了点纸收拾狼狈的现场,丢进垃圾桶就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老大,你还在里面吗?”是小庄的声音。
季晨风回身看着还在悠闲擦着手的那个身影,只觉得如临大敌。
那门把手被拧动了下,门外疑惑地又敲了下门,接着便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安静的室内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
陈弋瞧着那个站在门旁边的人,衣服已经整理好了,嘴唇还是红的,表面看着镇定,但望过来的眼神却又带着几分求助。
他走过去,揽着人塞到门后,拉开了门。
“老大,你在呢。”
“走吧。”
“老大,你先回去,我上个厕所。”脚步声惊得门后的人不由得捏紧了手指。
“这个厕所坏了。”
“坏了?”小庄嘀咕着转身,又发现老大的衣摆全湿了,“老大,你的衣服。”
“别管了,快回去吧。”
季晨风靠在墙上长出了一口气,他真觉得今天撞了煞气,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酒倒是醒了大半。
去了趟厕所回来,老大倒没有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而是拿着手机在干什么,小庄瞥了眼老大的脸,只是这嘴巴怎么这么红,难道是今天的菜太辣了?
大家聊着剧本和相关的一些安排,推杯换盏之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大敬了许巍莱一杯酒,就连洪玫也一脸的诧异,但过了这一关,这部剧算是定下来了,又要进入繁忙阶段了。
返回酒局的路上,季晨风留了个心眼,想着等下能避则避,可千万不能着了别人的道。可回了酒席却发现Rick已经走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才突然离席,季晨风松了一大口气。
回去的路上,他靠在出租车后座,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魂,疲惫,但脑子里又想到了洗手间发生的荒唐事,不由得遮住了眼睛,陈弋这个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在咨询所看到的那张照片,他不太懂,是不是那个圈子就是如此,随便的吻,随便的激情,随便的亲密,但都和真心无关。
他的潜意识似乎在告诉自己,这个人很危险,那双几乎引得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睛,那些缠绵悱恻的吻,都像是一个缠绕的漩涡,靠近的人都会被牵引进去,他挥开了那些乱糟糟的思绪,任由自己陷入到不会被干扰的睡眠里,他不能陷入别的漩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