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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晕我怀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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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埂上重新醒来时,第一眼便看到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江大力。
“别哭了。”江溪雪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声音有些沙哑。
听到声音的江大力立刻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姐姐,你没死呀呜呜呜~”
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江溪雪的心被小豆丁哭软了一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姐姐没事。”
午间日头正烈,一丝丝微风也没有,江大力的衣衫湿的能挤出水来,也不知是哭的还是晒的。
江溪雪起身将他的眼泪擦干,“走吧,咱们回家,待会爹娘该问了。”
江大力被江溪雪牵着,没出门时的那份欢快劲,不时将目光转向她的脸上,小孩脸上写满了忧心。
江溪雪自然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自己为何会突然晕倒,自己都不太清楚,会和任务有关吗?还是和叶清川有关?
……
回到家,叶家娘子居然也在。
刚至玄关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江溪雪便发现屋内三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江溪雪正纳闷,就见叶家娘子从座位上起身,疯了似地抓住她的手。
“溪雪…溪雪!婶婶问你,你可知我家清川在何处啊?”叶母说话间泪水便从发红的眼眶中流出。
“昨夜他最后见的人是你,可为何,可为何你归家了他却不知所踪!”
叶母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他爹走了,我只有他了啊……”她呜咽着。
“你和他素来不合,昨日里又为何非要寻他?”
“你唤他出去做甚啊!他本该在书屋温习功课的啊啊啊!”
江溪雪被妇人纠缠着,思绪一片乱麻。
江大力被这场面惊得愣神,旁边的江父江母见叶母彻底着了魔,忙慌将其从自家女儿身上扯开。
江母一边安抚叶家娘子,一边给江溪雪使眼色,让她现在先离开,别再刺激着面前的人。
江溪雪无法,只得先听母亲的建议,趁着屋内乱成一片,悄悄地离了家。
出门后江溪雪首先就去了昨夜她与叶清川分手的田埂处,但除了那块昨天被叶清川摔出的大坑,其余什么也没有。
那他能去哪?
叶清川和自己是一同穿越过来的,共同任务便是参加科考,夺魁回家,应该不存在其他任务的。
江溪雪琢磨不透,她如今只觉得疲乏得很,或许是因昨晚未歇息好。
她顺着乡间小路无目的的走着,今天是穿越过来的第二天,除了原主对村庄的记忆,江溪雪还没来得及好好熟悉这周边。
清水村穷苦,村民依靠种地生存,祖祖辈辈都在种田。唯有叶家这么一户人家,养着个读书的儿子。
叶家在当地并不被人瞧得上,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带着一个鲜少干农活的儿子,多得是被人诟病的地方。
江溪雪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村口。村口横着一条小溪,溪上架着石桥,对岸种了几棵桂花树。
如今正是桂花开的时节,丹桂飘香十里,沁人心脾。
当然,如果能够忽略远处板车上的来人,江溪雪的好心情或许会因为这桂花持续得更久一点。
远方的牛车上,一老汉正兢兢业业地驾牛赶路,后头的板车上堆着干草,一白衣男子盘腿坐在草堆上,嘴里还混不吝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那不是叶清川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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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别扯了别扯了!这是真头发啊!”叶清川被江溪雪拎着头发从板车上滚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妈找你找了一上午?!”江溪雪扯着他的头发,将人往旁边的桂花树边一丢,叶清川顺势就在树脚坐下。
这动静惹得枝丫摇晃,桂花簌簌落下砸在了两人的衣服上。
“她想找的又不是我。”
“什么?”
叶清川一股子别扭劲上来了,躲开江溪雪的目光,不愿同她多说。
江溪雪察觉到不对劲,蹲下身,抬手将落在叶清川发梢上的桂花拂落。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压了压脾气,轻声问。
叶清川依旧不说话。
江溪雪扯了扯叶清川的衣袖,将他的衣角捏在指尖把玩,不停缠圈。
“说说嘛,万一我能帮帮你呢?”
她又凑近了点。
“我可是你的系统,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
江溪雪眨巴着眼,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叶清川。
“也没什么了。”叶清川被她这一套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有些泛红。
将自己的衣服从女孩手中抽出,“你别离我这么近。”
江溪雪撇撇嘴,贴着叶清川的肩膀靠着树脚坐下。
“那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身边的人沉默片刻,总算开口。
“今天早上,我跟着赶早集的人,去了趟集市。”
江溪雪双手抱膝,脑袋搭在膝盖上,偏头看着叶清川,听他继续。
“我把我书屋的那些书全都卖了。”
“啊?”江溪雪震惊。
叶清川没管她是何反应,不疾不徐道:“你不知道,叶家除了书,什么都没有。”
“就看叶妈妈吧,又瘦又小的,都是因为她根本就没钱吃饭,家里的钱全用来供儿子读书了。”
江溪雪回想叶母的样子,确实是形容枯槁。
“我把书卖啦,换了些钱。”叶清川耸了耸肩,道:“原主书没读好,妈没养好,不知道在干嘛。”
噗,江溪雪被他逗笑。
“那为什么说,叶妈妈找的不是你?”
总不至于是这么急着和原主撇开关系吧。
叶清川低下了头,手在地上抓了一把落花,挥到了江溪雪的衣裙上。
膝盖被那人不耐烦地撞了一下。
“快说!”
看着身边人略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叶清川嘴角染了些许笑意。
“还能因为什么啊……当然是原主的记忆告诉我的。”
嗯?
“你也能看到原主的记忆?”
“那不然呢。”叶清川像看傻子一般看向女孩。
气得江溪雪又猛锤了一下他的胳膊。
“继续!”
“在原主的记忆力,叶清川早就知道他那离家出走的爹在哪里了。”
“几年前他外出寻师求学,见到了他失踪的爹。”
“那人高中状元,留在京城做官,娶了某个达官显贵人家的女儿,又育有一女……可谓是三口之家,幸福美满。”
……
江溪雪无话可说,一边为叶家娘子感到悲哀,一边竟也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出乎意料。
“你也别以为叶母不知道,其实叶母比叶清川知道得更早,就因为这事,他们二人还吵过架。”
“原主拼命读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他想要把他那人渣老爹在他娘心中给比下去。不过叶母呢,依旧对叶父还是念念不忘,还幻想着儿子以后读书有了出息,那人渣还会回来。”
“今天啊,叶母想找的,或许从来就不是叶清川,而是那让她难以忘怀的结发丈夫。”
说到这,叶清川故作感慨,停下没再继续。
“所以,原主其实一直想要证明自己,但是他资质有限,又长期承担着母亲的期盼和自身的压力,根本没办法达到他爹的高度。”江溪雪接着他的话说。
“不过你将原主的书都卖掉,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而且你明知道他这么渴望考取功名……这样真的好吗?”
“哼。”
“物质食粮尚未得到保障,又哪里用得上精神食粮呢?”
“一味地追逐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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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阵将桂花吹落,江溪雪却再无意花香。
看叶清川这样,是下定决心要替原主照顾叶母了。
“但是这只是你的想法,你根本没有尊重原主的意愿!”
江溪雪不甘心,她依旧心心念念自己回家的任务,她根本不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不过在她把自己的质询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便自知说错话了。
叶清川的经历与这个世界的“叶清川”过于相似,有着同样不负责任抛妻弃子的爹,只是原主比叶清川幸运,他还有母亲。而叶清川的母亲,早在他初中时因为生病无钱医治而离世了。
叶清川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没体会过母爱的滋味了。
所以,哪怕这份颇有偏执且并不真正属于他的母爱降临在他身上时,他也只剩下将其牢牢抓住这一个念头。
“江溪雪。”
叶清川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见的情绪低落。
“我在那个世界没亲人了,回不回去什么的,我其实根本就无所谓。”
“你说你是系统,那你一定有其他回家的办法,所以……放弃我吧。”
……
听他说的委屈又可怜,江溪雪却只觉得一阵心烦。
“是我放弃你吗?”她扯过身边人的手臂,掰过他垂着的头,强硬地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现在,目前,此刻!”
“是你,是你在放弃你自己。”
不知何时江溪雪的眼眶红了,充盈着泪水。
“你说你在那个世界没亲人了,那我爸我妈时常去你家照顾你算什么?算陌生人之间的互帮互助吗?”
“你对那个世界无所谓,那你这些年和我争来争去的干嘛?你高考还多我四分!”
“你不想回去,你让我找其他办法回去,可是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你啊!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系统!”
滚烫的泪落下,江溪雪哭了出来。
“你现在在这里和我说,你要替别人照顾妈妈,你要放下真实的世界沉溺在这里,你可真是懦弱啊。”
“你以为你和我说那些话就会让我感到愧疚吗?”
江溪雪眼神变得凶狠,她拽着叶清川的衣领,道:“不会的,那些话只能说明你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你PUA你自己就算了,别想要PUA我。”
叶清川被江溪雪最后一句话惹笑,被抓着的手从她手中挣脱,在袖口取出手帕,为女孩擦去眼泪。
“别哭了,近视度数会涨。”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滚!”江溪雪没消气,恼怒地拍开那人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愤愤道:“你什么时候脑子能把事情想清楚了再和我说话。”
说罢,转身便要走。
“诶等等。”手被下面的人拉住。
“我听你的,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好好想想。”叶清川耍无赖,抓着江溪雪的手腕不放,假装看不见女孩的不耐。
“但是刚刚被你一骂,我头实在是晕。”他摇了摇江溪雪的手,“拉我一把呗,我真起不来了。”
江溪雪无意纠缠,只想马上远离这人。
她双手拽着叶清川的小臂,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好了,我…!”
一句话未来得及说完,男子硕大的身躯便直挺挺地压向她。
“喂,你怎么了!?喂!”
“叶清川?!”
江溪雪将叶清川抱在怀中,不论如何叫唤怀中的人都不做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