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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和他离开清水村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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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距离乡试也越来越近。
自从那日和叶清川不欢而散以后,江溪雪减少了跑去叶家的频率,只是平日依旧会使唤自家弟弟给那人送书。
二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熟悉却疏离。
不过江溪雪跑动的少了,倒是让江父江母开心了。
江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旁敲侧听地打探,是不是和叶家那小子闹掰了。
每每看到江母试探时兴奋的眼神,江溪雪就在心中感到一阵心慌。
众人对叶清川的印象都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可见原主在学问方面的确有心无力。
原主读了那么多年书都没能通过乡试,不知叶清川是否能突破原主的极限。
眼看着秋闱的日子就要到了,江溪雪寻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在江父江母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离开了家,去了叶家书屋。
只是好巧不巧,江溪雪在路上碰见了刚从书屋出来的叶母。
叶母手中还提着食盒,应该是来给叶清川送饭的。
叶母如今情绪倒是稳定多了,见着江溪雪也没像从前那样发疯,只是淡淡地抬眸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孩,神色未变从江溪雪身边擦过。
江溪雪暗中也呼出一口气,发起疯来的叶母不好纠缠,江溪雪对此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抬步继续往书屋走,至屋前。
秋风萧瑟,书屋外的地上铺满了落叶,不知名的鸟儿在屋檐处栖息着,听见开始动静,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江溪雪透过窗户看着屋里正奋笔疾书的人,居然有些安心。
看来,叶清川这几日没有偷偷躲懒。
江溪雪嘴角上扬,那天的分别时残存的丝丝怨气在这时忽然消失了。
她走到窗边,食指弯曲在窗沿敲了敲,吸引里面那人的注意。
叶清川抬头,望向屋外的人,恰逢此时窗边挂着的老布窗帘在秋风的吹动下飘扬起来。
“你怎么来了?”
叶清川抬手抓住窗帘,随手一卷打了个结丢到一边。
“不和我冷战了?”
?
江溪雪听了这话有些好笑,谁和他冷战了,难道这几天不是各自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互不打扰吗?
不过她也没计较叶清川这奇怪的脑回路,两只手搭在窗沿上,撑着脑袋。
“过几天就该去省城了,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江溪雪问。
“原来是为了任务啊。”叶清川听了江溪雪的话,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这个系统终于想起来关心一下每天都在孤军奋战的我了。”
他摇摇头,又埋进书案前的那堆文书里。
“诶,回来!”
江溪雪敲打着窗,扯住里面那人宽大的衣袖。
“我和你说认真的呢!”她趴在窗台上,脑袋探进屋里,“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叶家娘子那边,你可有知会。”
“姑奶奶,把心放肚子里吧。”叶清川怕她摔了,扶住江溪雪的胳膊。
“早就和她说过了,她还主动联系了人,要载我们过去。”叶清川老神在在:“而且,就算我不说,以原主的考试经历来看,叶母也早该了解流程了。”
“我们?”江溪雪没在意他的玩笑话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对啊,我们,我们作为系统和宿主的关系,难道不该是一体的吗?”
叶清川抬眼直视江溪雪:“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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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江父将手中的素瓷杯重重地磕在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
“自古以来,科考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的跟过去干嘛?”
“更何况你大字不识一个,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难道你要去伺候他洗脚吗?!”
江父大火:“别说你还没和他事成,日后哪怕是成亲了,也不能干这样自降身份的事!”
他嘴边的胡子一耸一耸的,十分不屑。
“他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不配有什么三妻四妾,你别觉得他比你多读了些书就是人上人了。”
“私底下的品行,谁又知道呢?”
江父拉住身边坐着的江溪雪的手,少有的语重心长:“别觉得咱农户出身低人一等,不用试试听他的。”
江溪雪算是听懂了,江父这是怕自己被情爱蒙了心神,失了自己。他怕他的女儿陷入对叶清川的个人崇拜里面,那怕是去科考,也要追着一起。
江溪雪心中一阵暖意,回握住江父的手。
“爹,您别担心啦,我和他一起去省城,不是为了伺候他,是为了蹭他家租的马车,出村瞧瞧世面。”
“这有什么好瞧的?我们清水村有山有水,不够你看的?”
江父和清水村的很多人一样,一辈子都扎根在清水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的集市。
他们生在清水村,最终也死在这里,从没想过要出去看看,自然不会理解江溪雪所说的“见世面”。
“爹。”江溪雪靠在江父肩头,慢慢悠悠道:“听说省城的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样去学堂读书,我想去看看她们的学堂是什么样子的,学了些什么。”
“听说外面的姐妹们可以和喜欢的男子在树下花前相会,我想知道,他们相爱幸福是什么样子。”
“我还听说,那些女孩不仅不用种田,还能学刺绣,能学赛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溪雪抱着江父的胳膊,懒洋洋地撒娇:“我想去看看她们生活是何种样子的,可不可以嘛~”
江父被磨得哑口无言,无助地看向站在主卧门前光明正大偷听的江母。
“随她去吧。”
江母接收到江父的求救信号,心中无奈。
“她若是想出去玩,就随她去吧,跟着叶家那小子,比自己一个人好些。”
江母来到江溪雪面前,轻柔地抚摸着江溪雪额前的碎发。
“只希望,你见着那些人,别失望就好。”
本就是随口扯的幌子,江溪雪没多想,自然不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
她抱住江母,开心地在江母脸上蹭了蹭。
“谢谢爹娘~我会尽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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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省城那天是个阴天,厚重的云盖住太阳,秋风有气无力地刮着。
江家和叶家两家人头一次心平气和的站在一处。
“天凉一定记着添衣,别染了风寒。”
江母一脸忧愁,拉着江溪雪的手不停地叮嘱。
“若是那小子欺负你,你就回来,盘缠带够了吗?昨夜我让你爹给你装袋子里了,了千万别丢了。”
“放心吧娘,不会着凉不会被欺负不会丢的。”
江溪雪给了江母一个拥抱,想叫她放心。
原主和父母从未分开过,今日一别,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江母必然会舍不得。
江父在二人身后站着,瞧着面前抱在一块的两人,冷不丁地开口:“若是遭了欺负就一定要当场欺负回去,不能吃亏,实在打不过就告诉爹,爹帮你揍他。”
这话实在是破坏离别氛围,江溪雪和江母听了都忍不住发笑。
“别听他瞎说,护好自己才是最主要的。”江母笑意未散,对江溪雪说。
“放心吧,你们女儿是不会被欺负的。”
江溪雪俏皮地冲二人眨了下眼,接着后脑勺就被人敲了一下。
“走吧姑奶奶。”
叶清川没看见不远处江父瞬时黑了的脸,扯着江溪雪背在肩上的包裹就往马车的方向走。
“诶诶,你慢点!”江溪雪被他扯地酿跄了一下,转头冲江父江母道别:“爹,你快带娘回家吧,今日风大,吹久了对身子不好!”
“是啊是啊,江伯江婶快快回家吧,我们这就该出发了。”
……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地上了马车,江母的眼泪就藏不住了。她埋头在自家丈夫怀中哭泣,舍不得毅然离家的女儿。
上马车时,叶母就现在边上。
江溪雪无意之间与其对视,还没反应过来叶母就将视线移开了。
在那次差点被她掐死之后,江溪雪一直有些怵叶母。她加快上车的动作,在马上要与女人擦肩而过时,听到叶母沙哑无力的声音。
“多谢你愿意陪着他。”
江溪雪动作一顿,接着就进了车厢。
——多谢你愿意陪着他。
江溪雪反复思索着这句话。
叶母没有说让自己照顾好叶清川,也没有怒斥自己不要脸,非要跟着自家儿子去省城。
反常的,叶母说谢谢她,谢谢他能够陪着叶清川,陪着他读书,陪着他去省城,陪着他科考。
清水村没有人相信叶清川能有出息,甚至连叶母都这么认为。
从前的叶清川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为了在自己能够取代在母亲心中父亲的地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屋读书、一个人参加乡试、一个人期待、一个人失望。
最开始或许叶母也是有期待的,只是失望的多了,就不再期待了。
可原主却倔强的一次又一次一个人接受这些失败与嘲讽,希望有一天可以高中状元,可以功成名就。
江溪雪想到这心中不免有些酸涩,难以想象从前的叶清川是如何一次一次从落榜的失落中挺过来的。
“想什么呢?”
膝盖被身边的人用腿碰了一下,江溪雪回神。
转头直勾勾地看向身边吊儿郎当的叶清川。
“你…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江溪雪伸手,掌心凭空出现一本小册子。
“考前突击手册?”叶清川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吧,这会儿你都不放过我?”
江溪雪微笑着,将手册扔到叶清川怀里。
“加油,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成功,要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对你另眼相看。”
通往县城的官道上,某一马车中传出某男子撕心裂肺又无能为力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