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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天下君子多爱玉器,路拾遗偏最瞧不上这等光不溜秋的毫无实用的石头。
      路拾遗瞧不上玉石是有缘故的。
      想当初他与一众师兄弟拜叩玄道门,披荆斩棘闯过层层关卡才见了门内众道人真容。
      德高望重的道人自是有资历先挑衣钵传承人的。路拾遗满眼羡慕的望着那些一起闯进来的都被老道人们挑走受了玉令,只他还孤零零的站在厅堂内,如待人认领的孤童一般垂头丧气满面愁容。就在他以为自己终将要被安排为外门弟子时,一枚裹挟紫金仙气的四方铜令飘然而至眼前,不待他接,转瞬就自挂进了腰间。院外传来一声“这小子归我了!”,随后一股强劲的剑气袭面而至,须臾就又围裹周身,带着他直飞去了山行峰。
      带走他的人正是他的师尊——莫迟道人。
      听师尊说莫迟道人这道号是师祖送的,他原先的道号叫什么莫奈还是莫闹的,活的年岁久了,早就记不清了,但莫迟这个名号的由来他记得很牢。总结起来就是师祖嫌师尊睡懒觉做事拖拉爱迟到,天天耳提面命告诫他“莫迟、莫迟”,久而久之就得了这么个诨号。师尊觉得“莫迟”听起来比“莫奈、莫闹”舒心多了,干脆就改了道号。
      初入山行峰,师尊莫迟道人赐徒道号:多善。
      师尊是个爱闹腾的主儿,养了个多善徒弟却是个“多愁善感”的闷葫芦,问三句答一句,一句蹦不出个有用的屁来。是以,师父一气之下赐了个的诨号——摩恩。
      路拾遗闲下来时常常会取下腰间的铜令看。世间玉石无价铜遍地,师兄弟们手里的玉令怎能不令他艳羡?他很想找师兄弟们问明白铜令与玉令有何不同,但自那日到了山行峰后他还未下过山,更没见过了师兄弟们了。
      师尊把徒弟的表现尽收眼底,数着日子等徒弟张口来问,等来等去半年都过去了,也不见徒弟提过半个字,气的师父是吹胡子瞪眼跳脚生闷气。终是师父举了白旗,告诉他:持玉令的弟子修的是增寿术,持他这铜令修的是飞仙术,气运好的,将来遇到了机缘或可飞升天界也未可知,总之,厉害着哩。
      小小令牌质地不同,差距竟如此之大!
      当然,路拾遗心里明白,未来飞升与否绝不关铜玉材质问题。常言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无论修的是增寿术还是飞仙术,主要还是看个人后面的造化,岂能是一块材质不同的小小令牌就能决定的。
      不过,铜好玉赖这事儿还是在路拾遗心里定了性,自此以后他便再瞧不上玉器了。没想到今日里,他却要单凭手里的这块破石头,就要定了那师徒两人是天界之人这个事实。

      路拾遗不是个懂玉的行家,甚至都没摸过几次玉,但他却懂法力。
      修行百年,普通凡物断然不会像手里的这块玉石这般带有如此浑厚纯明的仙法,就连师尊常盘的那串老师祖留下的祖母绿八宝珠也是传承了好几百年才没进去了些许法力。但八宝珠里的法力融合了前后几代人之力,参差不齐,与他手中这块蕴藏的浑然天成的法力一比,确有云泥之别。

      陆拾遗面上不露惊色,反手收了玉石,轻轻盘磨几下,开口问道:“河伯,依您之见,这玉石有何不妥?”
      他谈吐淡然,心里却如波涛翻涌,把那闯了祸就逃走的仙人螃蟹精骂了个几遍。

      与聪明人言利索语,遇到个装傻充愣的,自然就得换个法子对付了。能在洞陵河上百里挂了狠厉名头的老河伯岂会由一个愣头三言两语就带偏的?
      既然你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往话上带一带。
      河伯不怒反笑,道:“世人皆知玄道门有位摩恩道长,行走世间斩妖除魔,常伴腰侧的是枚锁妖囊。不知道友可否解下腰间囊袋让大家查验一番?”

      河伯的话虽未直接点透彻路拾遗就是摩恩,但众妖们都真真切切的听出来了玄外音。
      妖群里立即有人叫喊道:
      “我们这些人,因为河伯府里有仙法压制都只能化妖身,为何你就轻而易举的就化了个人身?我们要查验!”
      “是呀是呀,管他是不是摩恩,都得查一查才行!”
      “解下来,我们要验一验!”
      “那小子,快解下来,解下来让咱们查查!”
      “好端端的你说你为什么要除掉我们啊,我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家子都没上过岸。”
      “我表姑家的三孙子媳妇的亲哥听说就是被这个摩恩道长收了,囫囵个的人往那炼妖塔里一丢,瞬间就灰飞烟灭了。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沾着亲呢,这么算来他是我的仇家啊。不行,必须查!”
      “嘿嘿,兄弟,咱俩刚才喝过一杯酒你记得不?我相信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道长。给他们查,让他们验,查验不出来我跟你站一条道。”
      “听说摩恩道法高深,杀妖无数,命数里自带凶煞,咱打不过呀。”
      “他厉害又如何,咱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
      “他可不是一个人,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在逃的哩,说不定那个也顶厉害呢。”
      “哦哦,我记得那个人,就是那个一进门就摔了个狗啃地的螃蟹精,他呀,啐,弱的很!”
      “跑的那个螃蟹精确实没什么本事么?要是真的,那咱们多对一胜算还不小哩。”
      “没本事没本事,瞧着还不如我呢,估计就是个草包!”
      “我管他几个人,我父母就是被这黑心肝的摩恩收去炼丹了,我们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与他势不两立!”
      “还有我,我哥红狼也是被他抓走的!”
      “你个鱼精怎么会有狼亲戚?”
      “我爹是鱼我娘是狼不行啊,多嘴!”
      “我......我没作恶也要被抓去炼丹么?不是说摩恩......摩恩......”
      “你快闭嘴吧!摩恩捉妖还问你是好是赖?”
      “我妹妹就是死在了他手里,摩恩,你今日休想离开!”
      “我妹妹是跟你妹妹一起死的,今日咱俩必须给妹妹报仇!”
      “我没亲人死在他手里,但这道人确实可恨,必须除之而后快!”
      “......”
      院子里顿时人声鼎沸,你一句我一句叫嚷起来。这个找摩恩报仇,那个要摩恩血债血偿,还有些没有仇怨的打着替妖界除害的旗号,非要置他于死地才行。

      他们找到是摩恩,跟他路拾遗可没什么大关系,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原先站在集合群里离小鹿远,只瞧见小鹿伤重晕厥过去了。此时小鹿就在眼皮子底下,他能看的更真切。
      “不对!”他低吟一声,倏地蹙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丝微不可查的火舌悄悄溜出,在小鹿身上转了个圈又回到了主人眸子里。
      昏死的这个不是小鹿!
      虽然路拾遗对不拾遗的这个徒弟不了解,但小鹿给他递过一杯水。他能感知到小鹿身上虽有刻意遮掩了气息的痕迹,但那绝不是纯粹的妖气。气息中隐约透着一股子灵气,似仙非仙,纯净至极,像个妖仙。
      人看人看皮相,道人看人是透过皮相瞧筋骨。
      路拾遗冷眼凝视地上人:这人的皮囊与小鹿相似,伤口往外冒的也是鲜红血液,但骨头里往外渗的却是属于水族独有的蓝浊之息——蓝血晶!
      这是只水妖,被人施了遮蔽术的水妖!

      河伯说,世人皆知摩恩道长斩妖除魔常于世间行走,这话不假,但河伯绝对不知摩恩道长辨别人、妖、魔、鬼的法宝就是他眼神里那隐秘闪现转瞬即逝的两缕火舌——火瞳。
      有人修道为增寿有人修道为飞升,独他是个例外。
      当初师尊有传授他修仙术之意,可他却道只愿逍遥世间做个实干的道人。
      求道问仙未必真成仙,添福增寿未必真长寿,凡事只要脚踏实地修功立德,必有机缘!这些道理道人们都懂,却没几个能肯践行的。整日里就捧着几本老祖宗留下来的真经假经,摒浊气纳清气研究辟谷飞升等等,何时才能悟出自己的道?
      莫迟道人也是个实干的道人。挑徒弟当然是找合眼缘有缘分的,他的宝贝徒弟果真没错,是个绝佳的传承人!求劳什子的飞升,他一贯不奢求去天上混个一官半职。人间春花秋月夏凉冬雪,不比那冷清寡情的天上逍遥?
      师父看徒弟,越瞧越欢心。师父带徒弟入了门,修行还是靠个人。摩恩这徒弟勤勉又聪慧,三年下来就有所成。又十年,才练就了一身本领。师父让徒弟下人间去历练,又打磨数十载,阅妖无数,终练就了一双火瞳!
      动用火瞳之术要耗费不少灵力,所以路拾遗倒不常用。一般的妖魔鬼怪是好是赖肉眼即可辨之,用不上此术。但今日河伯种种行径确实惹人生疑,又加上地上的这个假人与他见到的真人似有不同,一时又难以辨别真假,才不得不用此术法来探个究竟。

      假小鹿在此,真小鹿去了哪里?难不成跟着他那个闯祸精师父逃跑了?再或者是被抓了?
      一众虾兵蟹要抓两个真仙人怎么也该有个动静吧,可到现在路拾遗也没听到个响儿。退一步讲,若他们真被抓了,会关在哪里呢?
      思忖至此,路拾遗不由的嗤笑一声又叹息几下:这俩人怎么着也算是个仙,连斗都没斗就被人下了大狱,是不是太丢仙的脸面了?

      被人骂要打几个喷嚏,被人惦记也要打几个喷嚏。
      一条幽深的昏黄不明的甬道里,不拾遗靠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一连打了不下十个喷嚏,打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打着哈哈抹眼泪。
      跑来跑去探消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鹿弯着腰,双手扶膝,气喘吁吁地道:“......那个......那个......师父,外面没打起来呢......不过也快了......就是不知道道长能不能顶得住......咱们这边也要快点儿了......”
      不拾遗又打了个哈欠,才惺忪道:“我这不一个一个试呢,我又不是外面那家伙,术法精通,随便念几个唱就能解了定身术。”
      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小鹿快气疯了,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家师父回应他的依旧是这句“在一个一个试”。他下意识的抹了一把拉长的“鹿”脸,无奈道:“师父,你离他那么近,你没听到他念的什么唱儿?”
      “说的好像你离得有多远一样,再说那个词他能让你听到?”
      话说这么说,不拾遗果然就凭着感觉念了句词:不急吧啦——定!

      厉害!这句词不拾遗蒙对了,因为正抹汗的张着嘴巴的徒弟小鹿不动了!
      被“定住”的小鹿良久回了神,扑棱着两只胳膊似要气飞的模样狠狠的甩了甩,道:“师父,我就没听说谁施术法念这么个唱词的,还不急吧啦,您干脆念‘呼泥叭叭——定’得了!算了,那个.......那个我不说了,咱也别折腾了,我出去换人,我去把那个道士换回来让他帮咱们解!”
      这事情如果搁平时,自家师父定会假模假样的阻拦一番,然后大义凛然的来一套说辞:“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去了也换不回来人”云云。今日倒好,他都走出好几步了,自己师父还没叫住他,不由的他顿了脚,扭头又走了回来。
      “师父,你怎么不拦我?”
      师父没应,眼睛在挤成一团的脸上转来转去,嘴巴左撇撇右扯扯,就是不说话。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
      小鹿踮起脚盯着自家师父的脸看,师父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不明所以。
      忽的小鹿开了窍,如醍醐灌顶一般当即大叫一声“哎呀!”:“定住了,师父你被人定住了!谁干的?隔空施定身术?这人太厉害了!”

      当师父的这时候最想做的事就是揪着自家徒弟的鹿角摇晃个三五百下,看看他的脑子里是否真的是一团浆糊!就连他这个“四脚不勤”不精术法的师父都知晓某些术法离了三丈就不灵光了,徒弟一个大了他三百年的老花鹿为何不懂?
      说老花鹿不懂,老花鹿立马就又反应了过来,道:“不对呀师父,定身术不能隔空施法,咱们离那边少说也出了七八十丈了,定不是那个道士所为。可到底是谁偷袭了您呢?”
      此时不拾遗不能说话,若是他能说,定要骂一句:狗!狗偷袭!
      兴许是不拾遗心里的叫骂声老花鹿听到了,只见老花鹿抓耳挠腮一番后幡然醒悟,瞬间苦了一副脸面,又转眼变成哭笑不得,道:“我下的术?我下的......嘿嘿嘿嘿......我下的,师父,我学会了定身术。那个口诀是下术咒语,哈哈,嘿嘿,哈哈。”

      学成了新术法,洋洋得意是必然的,小鹿自是开怀极了。
      人哪,定不要欢乐过头,要知道乐极生悲是轮回之象。
      下一刻,小鹿就悲从心起,垮下了脸,满面愧疚的道:“对不起师父,我刚才说的那句咒语......我忘记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拾遗颇有种出门带错了人的感觉!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紧闭双目,全神贯注调动周身灵气,丝丝缕缕金丝线从指端出而游走全身。三息过后,他冲破了术法的禁锢,身体活动自如了。

      不拾遗念句唱词“呼泥叭叭——解”,就听到一个轻灵的女音从旁边的石墩上传来:“......可算是解开了......呃......阿芙谢谢郎君相助!”
      “不客气不客气!”出了“反向力”的小鹿接嘴挺快,道:“你能动了就行,终于不用我驮来驮去了。”
      再看真正的功臣不拾遗,此刻已经弓腰曲背的手扶石头咳嗽起来。他咳嗽了四五声,才停住了,哑了声音道:“大晚上的,觉不让睡,还要耗费灵力解这劳什子的定身术,真当你师父我的身体多硬朗?少说我也三百岁了,老胳膊老腿的,你就不知道心疼么,竟添乱。”
      “您老吗?三百岁也叫老?再说,我这也不是添乱。咱们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咱家的宝贝怎么找回来?”小鹿决然的揭了师父的底。
      “你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你懂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算了,说了也白说。剩下的交给你了,我休息下。”

      并不是小鹿的那句瞎蒙的定身术有多厉害,只是不拾遗实在是太累了。运用全力冲开术法可不是小事情,像他这样本就聚灵不易的人,拼全力如同抽空身体,不虚弱一阵子才怪呢!
      说来也气人,他刚躺在那狼裘躺椅上不到一刻钟,还未来得及小憩,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吓得他翻身下榻躲进了旁边的几案底下,屏息凝视门口,不敢吭声。
      来人蹑手蹑脚的关了门,才低声呼喊了几声师父。他听清这是去而复返的小鹿的声音。小鹿身上还背了个身穿大红袍头揭了盖头的新娘子。
      不拾遗从案子下面钻出来,下意识的拍拍土,才想起他们现在在水宫府,没有尘埃可弹。他指了指新娘子,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你怎么背着新娘跑这里来了?”
      小鹿把新娘子安置在一张椅子上,才道:“我去东边房间找东西,然后就看到这个人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只会转眼睛,像个木头桩子,哦对了,就跟你被堂兄施了定身术一样。我问她什么她都眼睛眨的扑闪扑闪的,到最后还挤出来了眼泪。我没办法,只能先把她偷过来了。”
      “你傻呀!你这么明晃晃的背人过来,没人发现?”
      “没有啊,没人发现。我用了隐身诀,而且我走的很快,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我觉得......大概没什么人看到。”
      “你把她背过来干什么,是想让她捉贼捉赃拿咱们个现形?”
      “不是师父,你能不能换个思路想。你看啊,今日是河伯女儿大婚,大婚之日新娘子被人下了定身咒,这是为何?”
      “为何?”
      “第一,有人怕新娘子逃婚;第二,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三,他们肯定在密谋什么;第四,马上有事情发生;第五,”
      “停!你的话说到底就两种可能,第一,她不是自愿;第二,背后定有阴谋。结束!”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罗里吧嗦的还弄个一二三四五,你不嫌嘴巴干?”
      小鹿不把师父的调侃放心上,道:“师父,你快给她解开法术,她应该知道内情。”
      “解什么?定身术?我也不会呀,我的都是那个该死的臭不要脸的道士给解的。”
      “试试,你试试呀。怎么说你一个做神仙的也要比我这个当坐骑的强吧。”
      ......
      这一试,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身着大红袍的龙女坐在椅子上与这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脸懵。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音,吓得师徒赶紧噤了声。
      不拾遗还轻“嘘”了一声,示意新娘子别闹出动静。新娘子就是想喊救命也是有心无力啊。她冲着不拾遗翻了两记白眼,算是应承。
      门外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传进屋内:
      “家主,小姐不见了。”
      “赶紧去找。”
      “已经派人去了。要不要通知姑爷?”
      “让他去东二厢来见我,把土地也叫上。”
      “是,家主。家主,还有一件事,西偏厅里也不见了两个客人。属下查了入府时候的客人登记册,叫不拾遗和小鹿,跟他们一道的还有一个叫路拾遗的,现下正在偏厅用餐。”
      “他们是那一路的?”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要你们这些干什么吃的?赶紧去查!”
      “是!”
      脚步声随着一句“一群废物”在房间门口戛然而止,折返往别处去了。

      门外的谈话听着中规中矩,但这师徒两个已经定了他们“阴谋论”,怎么听都觉得话里话外透着密谋。
      不管有没有人发现,这间屋子是不能待了。
      堂堂河伯府,应该会有一两个密室吧。河伯的女儿应该清楚密室的位置。
      不拾遗与龙女约了暗号,他问话,如果有,龙女就闭眼睛,如果没有就转一圈眼睛。他初次提及密室的时候,龙女毫不犹豫的转了一圈眼睛。
      嗬嗬,猜测错误?不拾遗不死心,又问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他们愿意带她走。为了打消龙女顾虑,还解释了一通自己不是坏人云云。
      终于,在不拾遗锲而不舍的解释和保证中,龙女放下了戒备心,眼睛一直往左侧的窗台下面瞪。
      小鹿眼疾手快的走到那边,左敲敲又打打,抽了一块暗砖,一道一人宽的暗门开了,正是一条甬道。
      不拾遗在前,小鹿背着新娘子在后,急匆匆的躲了进去。
      这地方果然隐蔽,一连来了两队虾兵蟹将都没发现他们。不拾遗道,他们不能干躲着,要派个人去外面探消息。
      派个人——这话说的好,既冠冕堂皇又不失决策者的威严。这里拢共就三个人,一个定了身只会转眼睛,一个是师父,不拾遗还说“派个人”,这不明摆着是点他徒弟呢么!
      徒弟小鹿再次“任劳任怨”的化作一只螃蟹精,毫无任何言语反抗的一脸悲愤的吐着泡泡执行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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