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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既定命数无所匿 ...

  •   偌大的皇城寒风四起,冰冷凄凄,使宁静空旷的深宫,更加萧索,森然。

      眺眼望去,灯火无法触及的地方似乎暗潮汹涌,隐藏杀机,使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

      韩炻愤怒如火摸着疼痛的屁股踉跄的站起来,哧....疼得五官皱起,“你将头抬起来。”

      “奴婢不敢。”俞唯若继续埋着头,眼珠咕溜溜转。

      “....!”

      “哟......你还有不敢的!小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给摔了出去,而这人竟然还是个小宫女,说出去,小爷颜面何在,威严何在。抬起头来,让小爷看看你到底长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的脸,”韩炻低头看着她。

      俞唯若跪的膝盖疼,埋怨道:不就轻摔了一下!谁让你站在我后面搞偷袭,现在你又想怎样,心这般想,话这样说,“请小国舅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告诉小爷你是哪个宫的?”

      天甚冷,早时也不知有此等插曲,俞唯若衣裳单薄,小脸临近地面,冷得直哆嗦,她还要跪多久啊,配合颤抖的身体,继续装柔弱发出吓破胆似的声音。

      “小国舅爷,请您不要告诉奴婢的主子,不然主子会打死奴婢的。”

      韩炻问,“你是清宸殿的宫女?”

      “太后寿辰,奴婢是临时被安排过来帮忙的。”俞唯若答非所问。

      “不是清宸殿的也无妨,小爷有得是办法,只需告诉小爷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小爷保你无事。小爷觉得你有趣好玩,届时调到府上陪小爷玩乐时日助兴。”韩炻目光狡黠盘算着,看小爷不摔死你。

      俞唯若闻言,小眼珠子一转,使劲眨眼运量情绪,眼泪是一点都挤不出半滴来,只能装作泣不成声的哭腔,“原来小国舅爷是想在宫里折~磨~奴~婢~啊,不要啊,求求小国舅爷饶了奴婢吧,奴婢皮薄不禁揍。”

      韩炻精锐的眼眸微闪,“小爷只是想和你切磋一下武艺,不会白白占你的便宜让你挨打,你起来再和小爷切磋几招,允你还手,你方才那一手的力道可以,小爷还想再试一试。”

      信你个鬼!

      俞唯若溜须拍马奉承,“奴婢哪是您的对手,您身份尊贵,武艺高强,手随意的轻轻一挥,奴婢便匐匍在地,奴婢的身份低微受点伤不算什么,可若是有人在背后说你欺负一个小小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宫女,岂不是毁了您的一世英名。”

      韩炻无畏道,“小爷只有乐意和不乐意,才不怕被人乱嚼舌根,小爷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多一条不嫌多,随他们怎么说。”

      得,这爷竟引以为豪,面子不要,连里子也不要了。

      这人嘛,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没脸没皮的人。

      俞唯若故作委屈道,“那您也不能欺负弱女子啊。”

      韩炻甚觉有趣,“你巧舌如簧,还说自己壮如牛,你方才摔我的那个狠劲,岂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他玩味的问白术,“你看出她哪里弱了?”

      “奴婢特别胆小,不禁吓,被小国舅这般一说更害怕得瑟瑟发抖,您就饶了奴婢吧。”俞唯若心叹道,‘您’也不怕自己高寿离终。

      韩炻大笑,他从未遇到如此说话逗趣又好玩的宫女,手摸着下颚邪笑,恢复玩世不恭的痞样,“小丫头片子挺会能言善道的,我想你此时定是在心里咒小爷。”

      俞唯若微一惊,“您多虑了,奴婢哪敢啊。”

      素和白术站如松,陷入短暂思索,眼眸异样的看向俞唯若头上的步摇发簪,那是夏蓝及笄之年时,他依照夏蓝名字里的蓝,挑选送的生辰礼物,亦是想起夏蓝对他的嘱托。

      俞唯若故意发出虚弱的声音,“小国舅,地太凉了,能让奴婢先回去吗。”她感觉膝盖快不是自己的了,冰凉的石头持续传来刺骨的寒意。她方才是身体本能才将他摔出去,才惹上这么一尊大爷。

      “你这小宫女着实有趣,小爷喜欢,别回避小爷的话,小爷不会告诉你的主子让你受罚,便不会告诉他,”韩炻低腰取出俞唯若头上发簪来回观看把玩,威胁道,“再不回答小爷的话,今晚你得跪一整夜。”

      步摇发簪被韩炻拿在手里,素和白术微微皱眉,俞唯若也是一惊,头继续埋下,“奴婢叫扁豆。”

      “扁豆是吧!”

      对,扁了你,逗你玩。

      韩炻将蓝色步摇发簪插回俞唯若的发间,手往地上一摸,颇有怜香惜玉道,“确实挺凉的。你先下去,过几日你便能见到小爷了。”

      俞唯若狡黠一笑,是否能见到她,不是你说了算。

      “白术,我们走,”韩炻心情大好,双手向后一背,大摇大摆的去清宸殿。

      俞唯若跪得膝盖差点直不起来,见两人走远,她才悠哉的回去。素和白术侧头目送俞唯若离去,目光复杂。

      俞唯若边走边琢磨着,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像韩炻这种好糊弄让她安然离开的人,她还是应该找悦儿要一套太监的宫服,以备不时之需。

      宫道上,长孙碧尤带着两个贴身婢女前往清宸殿,婢女思梅说道,“主子,大人在清宸殿正同皇上商谈要事,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同大人说上几句话。”

      婢女春凤忽然说道,目光紧锁前面那个的人,“前面....哪是哪个宫的人?好些眼熟。”

      婢女思梅也向那一道蹦跶的身影瞧去。春凤盯着那背影想了想,随即眼眸一亮,“她....她不就是上次在宫中瞎转迷了路,主子让我暗中指引她回静轩宫的那个人吗!”

      婢女思梅一脸诧异,“就是那个被打入冷宫的淑女——俞唯若!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若是让人发现她又偷溜出来就糟了,亏得主子好心帮她。”

      婢女春凤不解的问,“主子,那俞唯若什么都没有,又无任何身家背景做支撑,在您的帮助下勉强争得一个虚位,可她在宫中毫无根基可言,还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主子为何还要帮她?”

      长孙碧尤凝视着俞唯若消失的身影,凤眸复杂,“有的人即便不争不抢,也有吸纳他人视线的能力,独善其身又如何,有些命运...早有定数,她逃不掉。”

      春凤和思梅面面相觑不说话,皆是不懂主子的话中意。

      长孙碧尤凤眸一动,“记住,在外管住好自己的嘴,切莫乱说话,以免隔墙有耳让人听了去。”

      两个婢女低眉恭敬道,“是。”

      韩炻到清宸殿长孙政便退去,皇甫燚斜睨韩炻一眼,拿起长孙政呈上的关于江嵋县洪水事宜及百姓的安抚提议的奏折。

      韩炻随意寻凳子一坐,一副纨绔的姿态,“这丫头狡猾得很,白术,你查一下她是哪个宫的宫女,噢...对了,要秘密的查,小爷可是答应过小宫女,要信守承诺。”

      素和白术站得笔直,微点头,眼神复杂深远。

      韩炻对皇甫燚的态度一向随意,“皇上,方才从清宸殿出去的小宫女,倒是颇有几逗趣,叫扁豆,臣跟你要了这个小宫女。”

      皇甫燚漠视韩炻的话,吃一盏茶,随即皱眉不悦,这杯茶水火候没有掌握好,口感不佳,怔怔的往桌上一置,黑眸冷气逼人,“谁泡的茶!”

      常德惶恐的连忙撤下茶盏,“皇上恕罪,是新来的宫女不懂事,老奴这便重新沏一壶。”暗下记下那个宫女,找到她定要惩戒一番。

      韩炻手一勾,“你过来,”常德拖着茶盏不明所以的走过去,韩炻拿起他手中的茶倒一盏饮下,细一品,“小宫女泡的茶别有一番风味,瞧你那嫌弃的样儿,小爷除了酒,对茶不讲究,你不喜欢便给了小爷。”

      皇甫燚英气威严,冷冽的看了韩炻一眼。

      “不说....小爷就当你默认了,”韩炻还是了解皇甫燚的秉性。

      常德退出去,这天下除了太后,便只有小国舅敢同皇上这般说话了。

      皇甫燚冷冽无情的嘴角逸动,声音沉厚有力,“有事要你去办。”

      韩炻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不着调的样子,但也知道皇甫燚当下让他办的是什么事,“等完成了江嵋县的事,记得将小宫女送给小爷做奖赏,其他的小爷都不要。”

      素和白术微微锁眉,小国舅是风月之地的常客,俞唯若落到他的手上,怕是会没了清誉。

      冬季,夜黑风高,夜间更是寒冷透彻,俞唯若双手相抱缩成一团,冷得发抖,嘴哆嗦打架。走到无人之地时,左瞅瞅右看看,确定无人,一溜烟跑回静轩宫。她再不回来,甘草便要出去寻她,进屋穿了好几件衣才暖和些。

      第二天。

      窗外,寒风呼啸,冷气逼人,俞唯若裹在被里睡到大中午,肚子饿得不行才起床,吃了饭,无所事事翻阅书籍,尔后又唤小玉拿出琴弦亲弹了几首,早将有人找她的事抛之脑后。

      江嵋县,紧靠河溪一带,农民引灌入田养育一方人,连续几日的暴雨,促使洪水大发,河堤冲垮淹没庄家土地,冲毁了房屋,洪水来势汹汹,使人措手不及,导致人员伤亡惨重,致使大批村民无家可归,今年将颗粒无收。

      朝廷极其重视此次的赈灾,谴派了张寒从与韩炻前往江嵋县治理水患及安抚民众。有韩炻小国舅的身份在,地方官员极力积极配合调遣。

      张寒从领命调动地方官员,搭棚施粥救济落难的百姓,但这也只是解决了目前的燃眉之急,无法解决长远的问题。

      十年前,百年一遇的洪水摧毁掉江嵋县的大片房屋瓦舍,田野庄稼,朝廷收到上报的灾情,立即谴派工部张寒从的祖父前往江嵋县修建河堤,两年方才完工。

      面对灾区,韩炻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严谨从容的带领几个得力属下巡查棚区,勘察被水冲毁的河堤墙,仔细端摩。发现此次水患应是有人暗自松动了河墙周边的泥土,致使根基无法承受大雨的水流。他交代张寒从着手修复河墙,自己即动身先回云都城。

      清宸殿。韩炻原是想先禀报江嵋县之事,常德便端着茶水进来,他问道,“常公公,让白术赶紧来见小爷。”

      韩炻向来我行我素,即便在皇上跟前也是这幅行径。“小国舅稍等片刻,老奴这便唤素和侍卫进来,”常德不敢怠慢,放下茶水便出去唤人。

      “有查到什么?”皇甫燚通过情报已知江嵋县洪水之事并不简单。

      韩炻坐下,看着皇甫燚,“江嵋县连绵不断下了半月的雨,有人利用河水上涨之势,松动河堤周围的泥土,水势上涨自是抵挡不住,虽然洪水冲掉了不少东西,但还是让小爷从现场发现了蛛丝马迹。”

      皇甫燚原本冰凉的俊脸更加冷漠,“可查探到是何人所为?”

      “尚且还未知,在回来之前我已命人秘密着手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以我猜测,出手之人的目地不简单,可能是冲着赈灾款而来。”素和白术从殿外进来,韩炻立马冲过去要人,“小爷让你找的人呢!”

      素和白术沉默不吭声,妹妹夏蓝曾嘱咐过他要照顾俞唯若,而他确实是有打探过,宫中并没有叫扁豆的宫女,宫女太监也无人熟识,若不是他知晓她的身份,定然怀疑这凭空出现的可疑之人。

      “你倒是说话啊!”韩炻快没了耐性。

      素和白术轻瞄皇上一眼,见皇上没作答,便道,“属下以为小国舅是在开玩笑,便没有去寻人。”

      韩炻暴跳如雷,“你个呆子!你看小爷像是在开玩笑吗?气死小爷了,”他见白术低头,皇甫燚也不理他,心下了然,“不就一个宫女嘛,如此不情愿,行了,小爷自己去找,”转身踏出清宸殿,吩咐侍从秘密去查。

      果真,找了几日了,怎么也找不到叫扁豆的宫女,韩炻喃喃念着,琢磨思索,“扁豆.....扁豆.....”随即哈哈大笑,“小胆包天,扁豆定不是真名,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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