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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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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去上班的时候,宁烛就默默地待在家里画画。
当易时回家时,就总能看到和前一天不同的新画作。他心情不错地亲了亲宁烛,看着已经堆成高高一叠的画,心想着,宁烛应该爱惨他了吧。
或许心有不忍,他每周都会腾出一天带宁烛出去玩。但这所谓的玩并不是看电影旅游约会,而是参加那群朋友的每周聚会。
宁烛一点儿都不喜欢。
第一次。他扯了扯易时的衣角,凑到耳边:“易时,下次聚会我能不来了吗?”
易时扬眉:“不喜欢?”
宁烛点点头。但是易时下次还是把他带来了。
过了一段时日,他又问了一次。
易时摸了摸他的脸:“乖一点,听话。”
后面宁烛就不问了。因为林珠玉有次说漏了嘴,说:“看到你在聚会里,总想起年哥当初和大家聚一起的场景,那时候时哥也总这么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闹。”
哪有什么于心不忍带他出来透气。不过是想要他从头到脚复刻徐年的模样。
宁烛自嘲地想着,他应该知道的。
可是看到那张和綦星然相似的脸蛋,他又心甘情愿地再次踏入那布满恶意刀片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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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的生日快到了。
宁烛攒了点钱,想给易时买份像样的生日礼物。
某天下午,他没有留在房间画画,而是去了商场,在一家看起来很奢侈的店里购置了一套西装。
他满心欢喜地将西装藏起来,又真正地为易时画了一副他的画像。
终于等到了易时生日那天。
林风一行人不出意料地为易时办了个朋友间的生日聚会。
“易时,生日快乐。”宁烛抿唇,在林风他们的催促下,他拿出了那套花掉了他大部分积蓄的昂贵西装。
“我的天,宁烛你送我们易总西装啊?”林风一旁有一个纨绔公子哥,仗着和林风关系好,混在易时的圈子里有段时间了,他知道宁烛不过是被包/养的替身后,格外瞧不起他,这会儿他更是憋不住地讥讽到。
“难道你不知道易总西装都是定制的吗?你这是哪里买的劣质西装啊?”
宁烛顿了顿,看向易时,易时脸上确实没有什么欣喜之色。
这是他的盲区。为了待在易时旁边,他去了解过徐年的为人,计划了如何做才能入易时的眼,刻意将外貌往徐年的方向打扮,但是在奢侈品方面,他一窍不通,也没有想到要去恶补这方面的知识。对他来说,一套西装花了他几万块,已经很贵很奢侈了。
而且,綦星然以前曾教给他,礼物的贵重从来不是由价格来衡量,所以,这次他还特地画了一幅画,就放在西装盒子底层。
但是好像这份礼物并不被接受。
倒也不感到愧疚,只是有点懵。只不过那副模样落在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眼里,自然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易时看了一会儿愣着不说话的宁烛,准备给他个面子收下这套在他眼里确实廉价的西装,却被林风打断了。
“这不是巧了。徐年前两天寄过来的生日礼物,也是西装。不过是定制的。”林风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同样放着一套西装,还有一张徐年手写的卡片。
易时闻言,准备接过宁烛礼物的手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接过了徐年的礼物。他欣喜地打开那张卡片,想看看徐年给他写了什么,完全忘记了还被众人嘲笑着的宁烛。
宁烛垂眸,将礼物又放回到沙发上,一言不发。
“嗤——”那群人不知道谁又笑了,似乎在讽刺着宁烛的不自量力。
易时将徐年寄来的礼物收好,才想起哄哄他的小情人:“宁烛,生气了?”
“没有的。”
“你的礼物我也很喜欢,不过我一向不爱收礼物,下次不送也没事。”易时揉了揉宁烛的脑袋,又将他揽到怀里。
如果不是看见易时刚刚准备接过他礼物时眼里闪过的那丝嫌弃,宁烛或许就信了。
不过也没关系。
这时的他很清醒。易时不是綦星然,他喜不喜欢自己,都无所谓。
他从始至终需要的,只是看看那张脸而已。
为了这张脸,被那些人嘲笑,也无所谓。
宁烛想着想着,又忍不住蹭了蹭易时,抬头盯着那张脸看。
但易时正在抽烟,也不顾及身旁离得很近的宁烛。
他躲避不及,被迫吸了好几口二手烟,他本来就受不了烟味,这会儿咳个不停,眼角都咳到泛红了也还是倍感不适。
不知道谁递了杯水给他,他急匆匆地补充水分。
却又被呛个半死。
那杯子里不是水,是烈酒。辛辣刺激地滑进了他的咽喉,没吃过东西的胃火辣辣地灼烧着。
这个时候,易时才慢悠悠地给他倒一杯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体贴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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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的生日过没多久,很快就是宁烛的生日了。但是宁烛从不过生日。易时本来打算给他也办个生日宴,作为他小情人,该有的排面还是会给的。
但宁烛坚持着不过生日,他想了想,也便答应了,不过他打算在宁烛生日那天不去公司,待在家里陪宁烛,也算是过个二人世界。
他提前订了一束花,一个蛋糕,以及找来了厨师提前为那天的晚餐做些准备。
林风听说了以后,翘着二郎腿问他:“我说易总,干嘛这么用心,真把他当做徐年了?”
“这些准备不是大事,让他开心一下也不难做到。”易时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
“行,那您老人家慢慢加班,我先走了。”
明天就是宁烛生日了,他今晚大概率要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明早回去刚好给宁烛过生日。想到这,他都有些感慨自己居然能为一个情人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花没有被寿星收到,蛋糕也没有被寿星品尝到。
因为第二天回到家时,寿星并不在。
满屋子的监控都被盖住,桌子上只留了一张纸条:
易先生,今天有要事,中午会回来。
易时站在原地,好几分钟过后,他将蛋糕和花束直接砸到了墙上。
“给我查清楚他滚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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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好。
阴雨绵绵,雾气好像永远散不开,朦胧难清。
墓园里,宁烛撑着伞,轻轻地擦拭着那座墓碑。
伞倾斜得严重,似乎很怕墓碑被雨水打湿,所以严严实实地将它挡住。于是,不甘心的雨就打在了宁烛的背上。
宁烛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
没什么话想讲,没什么事想做,就只想默默地、安静地待在那儿。
一待便待了一个上午。
等他回去的时候,屋子里一片狼藉,易时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他阴冷地看了过去。
“去哪了?”
“有很重要的事情。”宁烛看着满地的碎玻璃,鲜花瓣,蛋糕,无从下脚。
他没想到易时会回来,留纸条只是他出门的一个习惯。没想到易时会给他准备鲜花和蛋糕,明明他已经说了无数次不愿过生日。更没想到易时的控制欲这么强,只是离开了一个上午,便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碎。
合同里并没有说他不能私下去哪里。
宁烛看向沙发处。
易时现在那副模样,和平时那个淡漠矜贵的他,似乎没有任何联系。
宁烛垂着脑袋,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先道个歉。
但不等他思索太久,易时突然将他横抱起来,走进卧室,一把丢在了床上。
易时将他锁在怀中,掐着他的下巴,强迫着他抬头。
“谁允许你私自出门的?”
他并没有收力,下巴的疼痛感连着脑袋,宁烛说不出话来。
“砰——”
易时突然将手移到宁烛的头发处,将他的脑袋往床头的硬板上撞。
“嗯……”宁烛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又是一下。
又是一下…
“下次还敢吗?”
宁烛整个人都懵了,哪还说得出话。他直愣愣地看向易时,生理性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中掉落。
……
“宁…宁烛。”易时暴怒的心被那泪水烫得一颤。
理智终于回笼。
宁烛脑袋的血液缓缓流下,滴落在干净的床单上。
昏晕过去的时候,他只知道易时颤抖着把他抱在怀里,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