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的夜》楠椋

2、福星

　　次日，已经休息了一天的宁烛身体舒适许多，他戴着口罩，坐在教室里埋头做题。

　　綦星然也在做题，但今天格外的很难集中注意力，过两分钟就偏过脑袋看他，过两分钟又偏过脑袋看他。

　　宁烛：“……”
　　宁烛：“綦星然，你昨晚落枕了？”

　　“哪有！”綦星然咋咋呼呼地反驳，幸好现在是下课，也不算吵到其他同学。他挪了挪屁股，离宁烛近了几分，凑近他的耳旁，看起来偷偷摸摸的：

　　“小烛，你真的好了吗？你昨天发高烧今天就来学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和我说啊！咱不硬撑，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

　　“已经好了。”宁烛也很无奈，一个上午，綦星然已经问了他n次了。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身体不舒服还不自知的人吗？瞎担心。

　　他拍了拍綦星然偷感十足的脑袋：“学习。”

　　“噢…”

　　小狗耳朵耷拉下来了。

　　宁烛虚握着拳，一忍再忍，被綦星然可爱得想狠狠亲死他，但却又要理智地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忍到高考结束再表白才行。

　　还是学习吧。学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宁烛看回到习题上，试图让冷冰冰的文字赶走脑袋里那只热情的小狗。

　　-

　　临近放学，张梨拎着几张纸就匆匆忙忙地走上了讲台。

　　“咳咳——孩子们～我们学校最近有几个活动。”

　　！！！

　　高三了还能有活动？！一群已经要在知识海洋里溺水的学生激动地欢呼起来。

　　“老师老师！啥活动啊？！O.o”

　　“对啊对啊！学校突然这么有人性了？！QvQ”

　　“爱了爱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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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嘛…第一个是即将到来的——”

　　大家眼睛都亮亮的，满怀期待地等着下文。宁烛也不免被这种气氛感染，嘴角有那么一丝不可察觉的上扬。

　　綦星然注意到了，他更期待这些活动了，要是宁烛能因为这些难得的活动而感到开心，他就开心！

　　“第一个是即将到来的——一模考试！”

　　“……”全班同学瞬间安静，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几只乌鸦从头上飞过。

　　“老师，一模算什么活动嘛～”刘秋园忿忿不平。

　　一旁同学叽叽喳喳表示赞同。

　　“哎呀，还有还有，别着急～”

　　全班重新恢复了期待。

　　“第二个活动，是一模结束后，我们会有一次——百日誓师！”

　　“……”全班同学再次安静。

　　刘秋园幽怨地说：“老师，百日誓师对我们来说就是折磨！都是些很无聊的讲话，一点儿也不有趣～”

　　一旁同学嘀嘀咕咕表示赞同。

　　见班里面同学像戳破了的气球似的，蔫了吧唧的，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张梨没忍住笑：“好啦，百日誓师结束后，有一个我们班自己的小活动噢！”

　　“老师，不会是二模三模吧！”有同学感到惊悚。

　　“天啊，老师从来没有否认…”

　　“真是细思极恐！”

　　一群人像讲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回。

　　綦星然也凑热闹，他对着那个说“细思极恐”的同学调侃到：“难你天！”

　　“好了好了。”张梨见时间也快到了，没再逗这群小孩，拍了拍讲台，温柔道：

　　“老师决定，百日誓师结束后，自费请全班看电影！好不好？”

　　！！！

　　“好！”

　　“欧耶！”

　　“老师万岁！”

　　“张老师万岁！”

　　“张梨老师万岁！”

　　全班陷入了一阵欢呼雀跃之中。綦星然也开心得要命，他抓住宁烛的袖子，像小学生占位置一样：

　　“小烛小烛，到时候我要和你坐一起！”

　　“这还有段时间呢。”宁烛也笑了，没忍住掐了掐綦星然的脸颊。

　　等反应过来，发现綦星然像傻子一样愣着不动。

　　“你…怎么了？”

　　“我靠！小烛你笑起来真好看啊啊啊啊！你平时怎么不多笑笑呢！多好看啊！！！”他握住宁烛的手就是一顿猛夸。

　　宁烛：“……”

　　他稍微用力，想要从綦星然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綦星然力气还挺大，紧紧握住，然后又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摇摇头，嘀嘀咕咕：

　　“不行不行，这么好看的小烛只能我看！”

　　“……”

　　看起来有点傻，但是可爱比傻气多一点。

　　宁烛松了力气，自暴自弃似的没再抽回手来。

　　只有口罩下涨红的脸，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动不已。

　　-

　　一模前一个周末，是寄宿高三生难得能回家的机会。

　　宁烛左手拿着香草味冰淇淋，右手拿着香芋味雪糕，时不时吃上一口香草味冰淇淋，然后再喂綦星然吃一口香芋味雪糕。

　　綦星然则捧着一箱重重的书，全是他和宁烛已经写完复习完的资料，趁着周末带回家，给其他还没写的资料腾位置。

　　宁烛也想帮忙搬，綦星然不让。

　　明明感冒发烧都已经好了几个星期了，綦星然还把他当易碎品一样悉心照顾着。

　　算了，拗不过他。

　　宁烛妥协，动了动小脑筋后跑去小卖部买了綦星然最爱的香芋味雪糕。

　　綦家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周怡见两个小孩出来，急急忙忙下车，先是抱了抱宁烛，嘴里心肝宝贝的喊着，然后着急地招呼着綦麓下车帮忙抱资料。

　　“臭老头，没见你儿子捧着一箱书啊，还要我叫，你才知道下来帮忙？”

　　“啧啧，宝宝，给点面子。”綦麓挤眉弄眼，试图在儿子面前挽回面子。

　　“懒得喷。”周怡没再理会她家老头，牵起宁烛的手，摸来摸去，心疼得不行：

　　“哎呦小烛瘦了，听小然说，上两周还生病了？哎呦不行不行，回去要好好补补，今天喝玉米排骨汤，明天喝乌鸡汤，好不好？”

　　虽然已经被周阿姨这么温柔对待了七年，但宁烛还是感到紧张，紧张之外是没有尽头的幸福与感激。

　　“好，都喜欢。”

　　“妈，你摸摸我手，看我瘦了没！”綦星然适时地插嘴，替仍然不善交流的宁烛巧妙地避开了沟通。

　　“你凑什么热闹你！”周怡嘴上嫌弃，行动上还是抓起綦星然的手，眼里也满是心疼，念叨着：“在学校你俩是不是都不吃饭，怎么都瘦了！学习是不是很苦啊…”

　　“对啊对啊，我和小烛每天奋笔疾书，废寝忘食，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囊萤映雪…”

　　“行了行了，搁这瞎扯。”綦麓揽过他的亲亲老婆，招呼着两个便宜小子上车。

　　-

　　晚上，浴室里传来綦星然洗澡的水声，楼下传来綦叔叔洗碗的声音以及周阿姨电视里八点半狗血电视剧的声音。吃完饭的宁烛坐在书桌前，慢慢地在那本看起来老旧但是又被保护得很好的本子上写来写去。

　　2021年3月6日
　　今天天气不错，终于又回家了。

　　感叹第2562次

　　綦星然是什么小福星吗？遇到他以后我真的好幸福。

　　我也拥有了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个温柔的妈妈，一个帅气的爸爸…还有一个可爱热情，让人幸福感爆棚的快乐“小狗”。

　　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快点高考吧，好想表白。

　　要忍不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