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为后（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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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地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的时节，蓟辽军对女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裴姝率领麾下将士连连向北推进，没有多久就彻底包围了女真王城。
乾清宫内，李秋实翻着从前线送来的一张张战报，拿出两卷圣旨，在上面刷刷写下文字。写好后，她拿出玉玺在上面盖上印章，随后传五位阁老进宫议事。
“宿主……您这么做，应该也算是影响世界发展进程的……您知道的，按真正的历史发展速度，这个时候女子是不被允许为官为将的。”在等待阁老们进宫的过程中，系统小声提醒在闭目养神的李秋实。
“我知道，”李秋实不以为然，“反正孟瑾瑜给我安排的附加任务我都已经完成了，做这些也不妨碍我拿满奖金，不是吗？”
“呃……确实……”本质上还是电子程序的系统有些宕机。
“况且只是允许女性从军，相对于这个时代女性整体的生活状况而言还是微不足道。事实上又能有多少女性真的能因为这道圣旨从军呢？我只是希望，在这个世界的未来，当有女性想为自己争取权利时，能透过历史看到一点星火，能知道她们从不是在独行。”
系统闻言，再没有反对。
当着诸位阁老的面，李秋实展示了两卷圣旨。
“今日吾叫各位来，虽名为议事，但主要还是事先通知。”说罢，李秋实拿出第一卷圣旨，“辽宁都指挥佥事裴姝已拿下女真绝大部分领土，现已在围攻女真王城。待女真被完全拿下后，吾欲封裴佥事为东宁伯，诸位可有异议？”
原为兵部尚书的楚阁老立刻表示赞同：“以裴佥事的战功，确实值得这个封赏。”
“臣附议。”早在争论公主是否应当和亲这一问题时就被李秋实拉出来背历史，结果遭到一众保守官员冷眼以至于逐渐和保守派闹掰的李次辅随即应声附和。
算了，反正太后娘娘这么厉害，跟着太后走也不亏。
五人中已有两人迅速赞同，其他人互相看看，思索一番，也都默认，裴姝的爵位便这般定下。
李秋实随即拿出第二份圣旨：“很好，那么各位再看看这个吧。”
看完这道圣旨，林首辅直接跪下来了。
“娘娘，万万不可啊。”
李秋实却没有理会林首辅，而是直接询问楚阁老：“楚爱卿，你是从兵部出来的，你来说说允许体力达到标准的女性从军是否可行吧。”
“这……毕竟没有先例，臣也不清楚，”楚阁老看着亲手把自己提拔进内阁的太后，又补充道，“臣以为可以先组建一支女子军作为尝试，就由东宁伯统帅。”
林首辅依然坚决反对。
“太后娘娘，东宁伯能够从军已经是基于特殊情况下的破例，如今异族已平，再无特殊情况，再允许女子从军便不利于阴阳伦常，有违圣人理念。”
李次辅在一边眼睛突然亮了，有道是，敌人反对的自己就要支持，历来首辅和次辅都是互相别苗头的存在，如今既然林首辅明确反对允许女子从军，他索性就站在支持者一派，彻底登上太后的船。
“林首辅此言差矣，”他边摇头边反对，表面上则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林首辅需知，即使是家境尚可的家庭，也很难同意自家女儿从军，通常真的会从军的，大概都是家中赤贫难以维生或是亲族皆亡沦为孤女流民的可怜女子。让这些女子通过选拔后从军，既可以扩充兵源，又可以救人于危难，有何不好呢？臣甚至认为，可以让未通过选拔的女性从事后勤工作，让原本可从事后勤可上阵杀敌的人员都进入战斗部队之中，真正做到人尽其用。”
“李爱卿此言善矣。”对于李次辅的上道，李秋实非常满意。
眼见事态逐渐发展为首辅和次辅两位神仙打架，身为小鬼的其他阁老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遭了殃。
吵到激烈处，林首辅竟然直接摘下官帽。
“臣以为天地伦常绝不可破，若太后娘娘执意推行此令，臣也只好辞官还家了。”
李秋实看向端着乌纱帽的林首辅，微微蹙眉，最终很是无奈地叹了声气。
“若林首辅执意如此，吾也不好强留你，便祝愿你致仕之后生活顺利吧。”
林首辅端着乌纱帽的手猛地僵直在半空中，李次辅哈哈大笑。
“你还真以为这样能威胁得了太后娘娘啊？不愿意做这个首辅了就早点致仕，大梁那么多官员等着升迁呢，你这老身板早点退下给年轻人腾地方也挺好的。”
林首辅在羞愤中不知作何反应，干脆眼睛一闭人一倒，直接用装晕来度过这尴尬的时刻。李秋实非常好心地没有戳穿他，忍受着脑内系统的哈哈大笑，叫人把装晕的林首辅抬走，之后便强势敲定了旨意。
很快蓟辽军攻下女真王城的战报便传入京城，裴姝亲自押送女真可汗进京。朝堂上，李秋实将原蓟辽总督改为东北总督，统领原蓟辽地区加女真全境，任命裴姝为黑龙江都指挥使，加封其为东宁伯，同时，允许身体素质达到从军标准的女性从军的旨意也正式下达，而女兵训练的地点正是裴姝所在的黑龙江。
与此同时，锦衣卫也开放了对女性的招揽，相比于内阁，作为皇帝心腹的锦衣卫并未对此旨意表示质疑，女性锦衣卫的出现也势必会加强皇帝对大梁的控制。
几日后，林首辅以年纪渐长身体不佳为由上书乞骸骨。令满朝侧目的是，李秋实并未像惯例一样对他进行挽留，而是直接允了他的致仕请求，随后任命李次辅为首辅，提拔户部尚书进入内阁，原户部左侍郎任户部尚书。楚阁老也结束了兼理兵部尚书之职的生涯，兵部尚书一职由兵部右侍郎接任。
李秋实摄政第七年，大梁与罗斯帝国与东北地区发生摩擦，裴姝率兵大胜罗斯帝国，其中女子军大显神威，适逢西北军有将领退役，李秋实将女子军副将，指挥同知杨善花调至西北军。
李秋实摄政第九年，位于中亚的帖木儿汗国派兵进攻大梁，梁军与敌军鏖战后击退来敌。杨善花在战争期间表现神勇，所率女子军屡建奇功，在战后被提拔为安西都指挥佥事，其一参将被调至兵部任郎中。至此，女性在大梁军中彻底占有一席之地。
李秋实摄政第十二年，开始逐渐将政务移交于明成泽，宫中太妃也都搬迁至寿康宫。与前代不同，本代太妃多长寿，搬迁时全部健在。同年，镇北侯世子明怀安返回北庭从军。三年后，明成泽大婚，迎东北总兵幼女为后，李秋实还政，迁居至慈宁宫，过上了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的富贵闲人生活。
明成泽除皇后外后宫再无一人，有时与皇后共商国事，遇到难处时也会请教李秋实。在处理政事上，他延续了李秋实的执政理念，维护女性将士在军中的地位，兵部中也一直有女性郎中或侍郎，将允许女性从军的政/策彻底稳定下来，锦衣卫中也常有优秀的女性武官，其执政中后期还有女性凭借自己的才能入朝为官。
很多年后的仲春时节，慈宁宫花园内，李秋实迎来自己作为孟瑾瑜的六十大寿。已是花甲老人的她依旧精神矍铄，上着深红百子衣，下着紫色麒麟童子织金妆花马面裙，头戴金镶宝王母仙人头面，额间围着抹额，拄着紫檀木仙人云芝手杖坐在大宴的正中间主位上。明成泽带着皇后太子坐在她左下首，孟怀安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坐在她右下首。再往后，宗亲女眷和官夫人按品级依次落座。
看着太子和孟怀安女儿间的眉眼官司，李秋实会心一笑，转而问孟怀安对世子未来的安排。
“回姑母，他习武一般，于算数和设计兵器上倒是小有才能，侄子打算让他参加兵部的考试，看看能不能授官。”
李秋实满意地点头。
宴会结束后，李秋实在宫人的陪伴下返回慈宁宫，在宫门口看到了景贵太妃的宫人。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贵太妃娘娘和其他太妃娘娘请您赏光莅临寿康宫。”
寿康宫院内四周已经摆好了各式彩灯，院中的几张小桌上也摆好了精美的插花，太妃太嫔们分坐在主桌周围的小桌上，主桌有四个位置，德贵太妃和景贵太妃已经入座，尚有两个空位。
“太后娘娘来啦，”在场的各位太妃都站起身，景贵太妃走上前来引导李秋实走向主桌，“娘娘六十大寿，妾们也想为娘娘庆祝一番，想着已有一场大宴，就安排了些清茶点心。”
“多谢各位妹妹，我很喜欢。”李秋实坐在主桌，拿起一块点心就开吃。
“娘娘，待会儿还有一位神秘客人要来寿康宫，妾想娘娘见到她会很高兴的。”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期待了。”李秋实好奇地挑眉，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
过了一会儿，这位神秘的客人到了，正是穿着一身狻猊补服的裴姝。
“看，我们东宁伯来了，娘娘很高兴吧？”
“确实。”李秋实应和德贵太妃。
众人边畅聊边饮茶吃点心，待到近亥时才尽兴而归。
一段时日后，明成泽下旨择镇北侯独女孟清宜为太子妃。李秋实透过窗棂看着宫外的天空，突然叫出沉寂已久的系统。
“系统，如今镇北侯府年青一代里，男孩走了研制兵器的技术人员道路，女孩儿成了太子妃，孟瑾瑜交代我的保全镇北侯府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吧。”
“是的。”
“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安排脱离这个世界吧。”
“好的，宿主大人。宿主大人死后打算与明益钧合葬吗？”
“什么叫我死后？我只是脱离这个世界了好不好？”李秋实突然间就又手痒了，“反正是孟瑾瑜的身体，她又没交代，直接合葬得了，也省得麻烦了。”
“嘿嘿，知道了，看来宿主大人还是很有活力呢。”
几日后，李秋实在睡梦中结束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第二天早上，宫人们看见的是在睡梦中安详离去的太后。
太后薨逝，天子哀毁不已，天下皆服缟素。经礼部商议，谥孝烈昭皇后，与孝昭皇帝同葬帝陵。军中女将女兵念其功德，为其建庙立碑，祭以香火。此后直至大梁覆灭，女子军都在梁军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历史转折点到来时，也是女子军率先举起抗争大旗，结束当时已腐朽的梁朝统治，推动历史走向新的阶段。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为后（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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