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86、第 86 章

　　秦宋玉完全不知道自己不够努力偷偷划水的状态面临曝光，也不知道自己的松弛感在一众熬红了眼的学生中有多明显。她只能保证认真听课，认真刷题交作业，其他的时间，吃饭睡觉锻炼身体，多么健康向上！
　　首先收到消息的是张丽，幸亏张丽是懂得给自己孩子说好话的：
　　“迟遇在家的情况？挺好的吧！周末回来一般是先完成学校安排的作业，之后按照自己规划的课表上网课。”
　　“对，寒暑假都有做预习，学习计划都是她自己做的。”
　　“孩子挺自律的，基本不用家长督促。”
　　“不怎么出去玩，看书上课写作业，做些家务，还有跑跑步做运动什么的。”
　　怎么听怎么是个好孩子，成绩也是看着稳中有升，连敲打的借口都没有。可为啥就觉得这娃有些游刃有余的样子？
　　周末放假，张丽旁敲侧击，问秦宋玉一个星期的表现。秦宋玉没有多想，随口就吐槽了室友们挑灯夜战到十二点的疯狂之举。
　　“真的搞不懂，这么个点灯熬油法，白天真的不困吗？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嘛！不然国家为啥给所有人都安排假期？能夜以继日持续工作的那是机器！连机器都要定时检修保养呢！”
　　张丽也不赞同为了学习熬到深夜，重新翻了翻闺女的成绩单，也没见什么大纰漏。算了算了，老师关心是好事，但青春期的孩子自主意识强，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甚至跳楼。少说两句天下太平。就这样吧！

　　孩子的烦恼刚刚翻篇，大人的烦恼来了。
　　张丽怀孕了。
　　自从生育政策放宽，以前去上环的妇女们纷纷赶往医院取下了节育环。张丽也不例外。她已经年逾四旬，自然不是为了响应政策，而是单纯为了身体健康。别说，自从取下了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节育环，经期都稳定了很多。
　　万万没想到，她和常林一把年纪，居然还能再有孩子。身边也不是没有追二胎的同事朋友，但基本上都是三十多岁，她这种四十好几的，羞也羞死了。
　　作为组合家庭，再添个共同的孩子也无不可，能让全家的关系更加亲密和牢固。若这孩子早那么两三年，或许两人咬咬牙就生了。偏偏现在家里两个孩子接连要升学，正是需要他们耗费精神重点关注的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全家都不得安生。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缓和的迹象，可不能再横生枝节。
　　而且，等俩孩子上了大学，开支更大。如果生个小的，要么张丽辞职在家带，要么请保姆带，这么一合计，家里可能真的负担不起。
　　就算暂时养得起，以他们如今的岁数，以后孩子还没长大，他们就老了。难道指望两个女儿既养老又养小？她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也会有自己的子女要养活，这个不期而至的亲人，会激化出多少矛盾？
　　这件事两口子死死捂住了。也幸亏俩娃都在上学不怎么回家，才没发现张丽请假在家休养了半个多月。伤心是有的，但做了决定就没法再后悔。
　　常林作为一个男人，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的劣根性一点不比别人少。哪怕小小的胚胎还无法得知性别，他也曾充满期待。还是那句话，要是早两年，他大概会欣喜若狂。可当前严峻的形势，让他只能痛恨自己不是个千万富翁。跟传宗接代比，还是岁月静好更适合无论是雄心还是精力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他。
　　输不起啊，输不起。
　　要是说秦宋玉至少能发现张丽脸色不大好，怀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没告诉她，那直到快过年才回来的常星是完全蒙在鼓里。
　　如今各种物质都很丰富，不是吃个鸡蛋都精打细算的年代，哪怕张丽四十好几，一个月下来，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可惜，常星一回来，家里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常星原本的计划是年后回学校补文化课，以及根据各大高校的面试时间参加艺考。这些也是她多方咨询后的方案。然而，她从省城回来之前，给她补课的老师说，新一年的艺考出了新的要求，除了必考项目，还有自由发挥的环节。
　　好么，人家说自由发挥，你不可能临场现编，不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嘛！故而，年后常星要么继续去省城找老师策划走起，力求送佛送到西；要么自己进行头脑风暴。常星不打算为难自己明显过载的大脑，是坑也得跳啊！
　　大致的安排是平时在学校上课，周末过去找老师编舞纠动作。当天来回太赶，大概率需要过夜，这样的话最好有大人陪同。很明显，常星她妈是指望不上的，她一去半年，亲妈一次都没去看过她。算了算了，只能指望常林或者张丽。
　　夫妻俩两两相望，半点后悔的心思都没有了。看看，儿女都是债，一桩接一桩，还是集中精力搞定眼前吧！

　　秦宋玉的高二下学期，是在张丽和常林轮流陪同常星上课、艺考及高考中度过的。每到常林不在家的那周，她就有些痛苦。张丽会做饭，但手艺比常林隔了好几个档次。这么说吧，自从张丽嫁给常林，就没正经做过几顿饭，也就早餐糊弄一下。
　　要不然那么多人羡慕嫉妒张丽呢！也是常林自带这种奇怪的癖好，才被众口一词认定为好男人。不然，为啥绝大多数家庭中，几十年如一日给全家做饭的是女性，却从未被承认在家庭中的贡献？轻飘飘一句“应该的”，生动诠释了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
　　其实，任务做到这里，秦宋玉也有点头疼。女性朋友们宁愿当孤魂野鬼也不肯去投胎再世为人，问就是：万一来世依然做女人呢？
　　秦宋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人物，根本不应该去思考这么宏大的历史性难题，也就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吸取前人教训，让同为女性的自己生活过的不那么艰难。改天换地那种大事应该会有更伟大的人身先士卒殚精竭虑吧？希望有。
　　秦宋玉跟所有的世人一样，盼望英雄。可英雄未降世之前，得让自己成为自己的英雄。
　　幸好，常星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艺考通过就成功了一半，再后面依然是如法炮制，继续私下找人补文化课。学校的老师虽然会重点辅导，但也仅限于他们上课的时段，其他时间人家都有教学任务要完成，不敢顶风作案拿钱办事，怕被无良学生/家长举报。
　　这么一套下来，常林觉得自己的荷包元气大伤，幸亏结果是好的。常星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常林笑得比常星还开心。大手一挥就给闺女发了大红包，资助常星跟同学一起出去毕业旅行。
　　有人去旅游，有人在家苦哈哈刷题，对比之下，惨烈不止一点点。张丽怕秦宋玉心理不平衡，忙不迭安慰她，“等你高考完了也出去玩一玩，妈妈给你报销。”
　　“不用了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出去旅游。高考完了我去报驾校，以后自己开车，自驾游才有趣呢！而且，常星答应给我带礼物回来，亏不着我的。”
　　秦宋玉应付完生怕一碗水端不平引发世界大战的家长，拿出家里新买的平板，熟练登录网课APP。当家长觉得你该学习的时候，你必须得学习，哪怕是无效学习。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是治疗中年焦虑的一味良药，就是有点费孩子。

　　常星清清爽爽去大学之后，秦宋玉就成了家里的一级保护动物，上学放学都有人接送。这要是常星在家，必定得嘟囔一句偏心。不过，她正在享受美好的大学时光，大把水葱似的小哥哥令她难以抉择，哪里会关注这些小事。
　　高三真要说起来，无非是拿试卷下饭。课程都在前两年赶完了，拉网式的复习一步步展开，每天除了做题就是讲题。老师明面上的参与度大减，留给学生自行查漏补缺的时间更加充裕。秦宋玉就是其中的受益者。
　　三门主课走到哪里都跳不过，回过N遍锅的肉，都不用细品，看一眼就知道啥味。自由支配的时刻，她当然用来补短板。虽然，短板经过强化，已经不算短，但考纲之外，不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么！
　　穿越三宝什么的，拿来吧你！
　　要是老师知道她在倒腾些啥，怕不是分分钟要求家长来学校陪读。
　　秦宋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那些脑洞大开的穿越文带偏，说穿了，技多不压身。虽然让她这个文科思维占主导的脑瓜突然带入自然科学思维，偶尔会卡壳，但这大概也是大脑开发不同功能区域造成的间歇性短路？
　　家长并不知道住宿生的快乐。每逢周末，他们只会看到不知道是抽条还是学习辛苦导致的后果：孩子瘦了。有一种瘦，叫“你妈觉得你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