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75、第 75 章

　　实习完毕，工作分配也即将揭晓。
　　虽然秦宋玉没出风头，但学习成绩摆在那里。分配实习的时候或许中不溜的可以随大流，但成绩拔尖的一定会被重点关注。故而，秦宋玉很荣幸地被留在省人民医院，成为一名正式职工，顺利留在省城。
　　丁顺考的大学也在省城，一所师范学院。看来，他是想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一年的实习工作，让秦宋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职业。经过一次次任务的洗礼，她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感情投入程度太低。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情绪价值透支会严重影响身心健康。然而，医院的芸芸众生让她心里总是发闷。
　　都说从医者需仁心仁术，可同时，他们也需要一副大心脏。这里人性中的善恶都会被放大到极致，每天都被大悲大喜冲击个没完，大脑跟过载一般迟钝，可感觉却更清晰。可能，她的保护机制还是不够完美。很多人说，在医院上班久了，情感上会冷漠很多。或许，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正式入职之后，秦宋玉顺利入住医院的职工宿舍。虽然是两人合住的单间，能申请下来也相当不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她过着很习惯。只要不去百货大楼买买买，小日子还是挺惬意。再也不必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找老天爷要收成。
　　李静问了她好几次要不要回村里看看，但她想着那颠簸的山路十八弯，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只是，依然会尽她所能买了一些村里不容易得到的紧俏货给寄过去。或许她本身对这个时代就缺乏代入感，哪怕她曾刻意跟当年的知青们打好关系，也并没有拉近多少距离。
　　李静也知道回去一趟劳民伤财，村里也没她的“根”，不过是白问一句，至少表示村里依然有人欢迎她随时回去看看的态度。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的人离不开那座山，有的人却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成为正式职工的当天，任务完成。可惜，功德值只有四分。这对于一个对分数有执着追求的人来说，完全不能忍。这里的确什么都缺，也有很多不便，但这都不是理由。
　　刷分，必须刷分！

　　实习期的时候，小萌新们都乖乖听从安排轮岗，最终分到哪个岗位，还得看天意。哪个岗位有缺啦，合不合上级眼缘啦，工作表现够不够优秀啦，总之，跟本人意愿的关系不大。
　　内外妇儿，除了儿科，其他都差不多。门诊的，病房的，这些又有讲究。只是，人还没混到一定境界，做什么工作都是听指挥。年轻些的去了儿科，年纪大些的去了妇产科。
　　没毛病。秦宋玉属于年纪大的那拨。
　　要说哪个科室好哪个科室不好，不能一概而论。要说儿科怕说不清楚话的孩子和搞不清状况的家长，妇产科怕的是搞不清状况的患者本人以及自以为懂王在世的患者家属（具有丰富人生经验的女性长辈）。内科外科更是什么人什么病都有，很能增长见识开阔眼界。
　　许多人都觉得护士就是给医生打下手的，甚至是伺候人的（护理病人），无形中就低人一等，许多患者或者患者家属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指挥护士干这个干哪个。拜托，人家才是专业的好嘛！需要你们这群门外汉来指导工作？
　　可世情如此。哪怕到了医学高度发达的时候，护士和护工职责分工明确，依然有人觉得护士干的活低人一等。还有人觉得护士归医生管。什么鬼！
　　如今绝大多数女性对于自身的妇科病都羞于启齿，更别说进医院，农村的产妇们也绝大多数都是在家请个接生婆而不是入院待产，可是响当当的省人民医院，永远不缺病患。除了没有令人许多医护人员分分钟上演生死时速的急诊科大夜班，其他该怎么忙就怎么忙。
　　秦宋玉的新室友张梅在儿科，大概她圆圆的脸比较讨喜，孩子们更容易亲近吧！只是，这样的青春活力都是暂时的，一个月之后，这姑娘就觉得有些神经衰弱。孩子们擅长用哭声表达诉求，夜里安静的病房区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真的有点考验人的心脏。
　　秦宋玉安慰她，“没事的，再过一个月就好了。”
　　张梅惊喜，“是有什么秘诀吗？”
　　“那时候你就习惯了。”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丁顺也适应了大学生活，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曾经的童言童语已经被他封印，如今是充满自信对这个世界无限热爱的更好的自己。
　　从李静的心中，秦宋玉也了解到很多信息。如丁顺在学校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子，已经谈了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丁阿婆还托李静带话，请她在省城打听打听这姑娘的情况。
　　“妈也，还真的看得起我。”秦宋玉咂咂嘴。要怎么告诉丁阿婆，省城大的没边了，不是随便提个人名就有一群人认识他的花山大队啊！既然丁顺没跟家里说，那就说明还不到时候，打听个什么劲儿呢！怕不是关心则乱？
　　关键是，连个人名都没有，打听个锤子？

　　成为正式职工的好处有很多，其中最令人满意的是工资水平的提升。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收入，根本花不完好嘛！医院有食堂，物美价廉，一天一顿红烧肉都吃不完。当然，食堂也不可能天天都有红烧肉，顶多一星期来一次，次次遭职工疯抢。其他时候，一勺荤菜里能看到一两块肉片都是幸运值爆表。
　　食堂就是那么回事，师傅厨艺再好，大锅饭的体量下也显现不出来。若是跟师傅混熟了，倒是能给点加工费开小灶，只是她一个人，开小灶稍显浪费。而且，她现在跟大师傅还不熟。也罢，来日方长。
　　不过一年，秦宋玉就勇夺科室优秀员工。无它，积极值班，并乐于跟人换班。她一个单身狗，逢年过节也不需要跟家人团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医院，她不值班谁值班？而且，值班还有加班费，简直不要太爽。你以为大家会为了这个优秀犯红眼病？不不不，科室的小姐姐们都嘉许地给她鼓励：“干的不错，继续保持！”
　　当然，若是有人帮她分担，那也不错。毕竟她的主要任务还是刷分。平日里调休的时候，她一般都是去福利院转一转，给孩子们讲故事，教他们认字；或者听老人们叨叨，帮护工一起给老人洗头，晾晒被褥等等。她财力有限，只能在体力上多付出一些。
　　张敏是本地人，回家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个月要上交一般工资做家用。护士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基本上跟着排班来。她俩休息日偶尔重合的时候，张敏总是好奇秦宋玉出去干嘛了。看样子不像是谈恋爱，也不是逛街。后来，死活跟着出去了一次，再也不好奇了。这要命的工作，还没完了。活该你优秀！

　　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她的人生大事终究被组织摆到了台面。大姐们纷纷劝她：“小宋，你有为病患服务地意识，这很好，可也不能因为工作耽误了组建家庭啊！”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已经奔三了还有人催婚的痛苦，谁懂？她只能义无反顾地表决心，“我初来乍到，正是需要提升实力努力奋斗的时候，争取以更好的水准服务群众。若是匆匆忙忙组建了家庭，反倒两头不能兼顾。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三年的苦读？”
　　想给熟人前线的大姐们想了想，的确。护士的工作本来就忙，结婚了再照顾一大家子，分散精力是肯定的。家里有人能帮把手还好，若是家里有老人孩子等着伺候，丈夫再加个班，那就要命了。白天在医院忙，回家不得休息继续忙，不说继续提升业务水平，连休息时间都够呛。她们都多久没评级加薪了！要拼还得看婚前啊！
　　科室大姐们没搞定她，医院领导也特意找她谈过话，得知她连休息日都在福利院忙活，便知道她立志服务人民群众的决心。而且，她这个年纪，也找不到条件相当的对象了，大概率要给人当后妈，这怎么好劝。算了算了。不过，这个优秀员工的典型还是可以立一立。
　　张梅也面临的问题，而且是医院和家里的双重压力。
　　一般来讲，张梅每个月都交家用，又不在家里吃住，家里人不至于催她嫁人，这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分别？只是，张母是真心疼她。女孩子花期短，过了这一波成熟期，介绍人提供的人选质量都会差一大截，好的已经被人挑走了，剩下的可不就带瑕疵呢？
　　最终，张梅还是通过组织介绍，赶在年前将自己嫁了出去。
　　回过头来，秦宋玉发现，她好像独占了两人间！至少，在有新人补进来之前，她有了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