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58、第 58 章

　　进入实习期后，班级群里相当热闹，不是分享实习感受，就是问论文进度。每个群都有那么几个人，能将三十人的群聊出百人大群的气象。
　　秦宋玉这种远行千里找工作的做法，多少被立志在京都闯出一番天地的同学们看不上，也不知道鄙视链从何而来。要不是怕错过学校相关通知，她才不会每天抽空翻聊天记录。这不，有热心同学将本年度CPA报名时间标红发到了群里，提醒大家注意。学会计的，谁不想啃下这块饼呢？

　　国企的好处就是有宿舍，虽然条件一般，但不用考虑租房已经是很大的便利。大多数人在有一定的积蓄之后就会改拿房补，搬离单位宿舍自己单住。只是，上下班通勤的问题就得自己解决。
　　秦宋玉对有吃有住的环境没太大排斥。反正宿舍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其他时间都泡在办公室。办公室环境多好啊，各项设施齐全，无论是加班加点还是自己看书刷题充电都是难得的清净。
　　六月份毕业答辩，她请了一周假，还奢侈了一回，订的是机票。没办法，这一路北上，何止千里。高铁都要十几个小时，价格还不便宜，远不如一张打折机票的性价比。
　　班级做了纪念册通讯录什么的，但这些纪念意义更多，想要跟人联系，有手机就行。最大的收获是加入了南方的京大校友会，这才是她想要的圈子。她作为小萌新，在一堆老鸟里只是听着的份儿，很多东西多听听也是有益处的。而且，还能接触到其他的萌新，以后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一去一回之间，盛夏来临。她正式脱离了学生这个身份，成为兢兢业业打工人。虽然人还是这个人，工作还是这份工作，但似乎解开了什么封印，连办公室的大姐们都说，“小秦来了这几个月，看着就成熟了。”
　　有时候秦宋玉都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内涵她刚毕业就见老了？或许是少了初出茅庐的那种小心翼翼？国企生存就是这么回事，只要弄清楚了各种人际关系，工作起来就游刃有余。这么个人精扎堆的地方，初来乍到，人情世故可能比自身能力还重要。
　　对于这样的生存条件，秦宋玉并不陌生。都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这讲的是旗鼓相当的局面，新人根本没有加入战局的资格，实力不允许嘛。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把名校光环收一收，证考一考，资历搞一搞，翅膀硬了也该走了。外面的世界更广阔，何必在办公室血雨腥风？

　　国企周末一般不兴加班，除非事态紧急。萌新们加班加不出个所以然，白费劲，因此，秦宋玉的法定节假日相当清净。这很方便她参加校友会的活动。
　　校友会的活动挺多，组织活动的人也各有不同。大一些的是京大范围内的、之后是管院的、更细化的话可以到会计专业。只要你愿意，每个周末都能跟赶场子似的来一场说见就见的聚会。秦宋玉一般是根据活动主题和主讲人决定自己去还是不去。感兴趣的就去旁听，不感兴趣的话就偷偷懒，回头去看公众号的活动推文。
　　曾经热闹的班群，已经寂然无声。每个人都开始收敛自己，去适应社会。

　　秦宋玉一直勤勤恳恳扮演着职场萌新的角色，少说话，多干活。一些下厂子的事情，其他人都待在办公室懒得动，她却很乐意去跑一跑。久坐毛病多，还是动起来舒坦。
　　到了元旦，依然没有入冬的迹象，满大街长靴配短裙，怕冷的披一件外搭，不能更多了。这气候简直绝了！据说，这里入冬失败是常态，大家经常穿着短袖拎着羽绒服等天气预报说的寒潮。可惜，十年能有那么一两次成功？
　　秦宋玉的衣柜再次刷新。

　　毕业第一个春节，她很有仪式感地回了趟福利院。她不用赶谁家的团年饭，买的是大年三十的火车票，一点儿也不挤。万欣大年初一一早在火车站等她。两人稍做修整，就直奔院长家拜年。下午去了一趟福利院，带着几大箱生活用品，是个心意。
　　大年初二，去孟青青家拜年，顺带看看她的娃。小姑娘才三个月大，谁逗都弯着眼睛笑，很是招人喜欢。年后她准备上班，婆婆入驻，想必是另一番磨合和考验。
　　之后，就是跟万欣的独处时间，两个年纪相仿，专业也相仿的姑娘，能聊的东西就多了。逛街吃吃喝喝，闲侃未来另一半，畅谈工作愿景，吐槽不靠谱的同事和不做人的老板。万欣还没有去过南方，不免向往。她也存了些钱，但她从不乱花，更别说出去旅游。
　　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多少会缺乏安全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家，但努力挣钱总是没错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许多年轻人月光啃老各种贷的时候，这些没有人兜底的孩子已经把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
　　秦宋玉讲了很多南方的特色，又叉腰，“等我努把力，早日搬出宿舍，到时候你来南方旅游啊，包食宿！”
　　万欣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以后你来南方过年，保证带你吃遍当地美食。”
　　秦宋玉买的是初四晚上的火车票，避开返程高峰。带着彼此的约定，两人在火车站依依惜别。这两个从小抱团取暖的姑娘，长大了也不由自主相互依靠。

　　要说在国企她学到了什么，最多的就是捧哏？场面话？有些人讲话就讲话呗，还非得拉个同盟，顺嘴就是一句：
　　“小徐，你觉得呢？”
　　“小徐，你说是吧？”
　　好像说话不带上她就不利索。
　　她也从最开始一副上课被老师提问的措手不及，到游刃有余的兵来将挡。虽然演技不好，但一本正经脸能解决很多问题。
　　当然，这种情形随着新一届的实习生到位而消失。最惨不过新人嘛！都是这么过来的。秦宋玉自然而然融入到老员工的队伍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不想频繁换工作，只想尽可能多的积累经验，接触不同类型的事务。在工作靠上级分配的情况下，她只能听调遣。

　　一个人租房左右为难的秦宋玉，依然窝在宿舍。
　　单间基本都在城中村，安全系数不高；好点的房子基本都是两室起，一个人住负担太重太奢侈，合租又怕糟心。跟着中介陆陆续续看过N套房之后，她暂时选择了放弃。不过，她已经承诺万欣，春节请她住酒店，假期到了放心大胆的来。
　　虽然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但不耽误万欣早早开始兴奋。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总想去外面看看。祥城虽然每年都会上最不适合旅游的城市排行榜，但作为经济发展的龙头，堪称花花世界。全球美食奢侈品云集，开开眼界也好啊！
　　下半年的各种剁手节简直令人痛不欲生。虽然秦宋玉的购物欲一向很低，但薪资水平决定了她无法开足马力买买买。自从她参加工作，跟按揭似的按期给福利院打款。这大概是能证明自己已经开始独立自主的最简单便捷的方式，而任务进度也从50%猛地跨越到80%，前进了一大步。

　　和大包小包挤春运的“候鸟”们比，万欣是逆行者，迁徙的方向跟大部队刚好相反。除了在候车大厅体验了拥挤之后，一路可谓顺风顺水。
　　祥城作为南方经济王冠最顶端的那颗璀璨明珠，无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点亮着城市的夜色。火树银花不夜天，大体如此。
　　万欣到达的时候，正值半夜，整个火车站人声鼎沸，站前广场上人山人海，全是排队等候进站的归人。秦宋玉接到人，看万欣一脸疲惫，直接打车到酒店，又点了经典宵夜海鲜砂锅粥配烤串。
　　这回万欣是合着年假一起休，比法定假期提前了四天杀到，街上还没到萧条的时候。等到了年三十，无论远近的生意人大多回家过年，点外卖就不方便了。
　　等待外卖送达的间隙，万欣洗了个澡，出来精神抖擞。
　　“南方真是神奇啊，大冬天的居然穿单件！”
　　万欣裹着大衣上火车，下车的时候大衣毛衣全都脱了，一件高领的打底，捂出一脖子汗。洗了个澡总算清爽了。
　　“这都春节了，南方的冬天也就一两个星期，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你还没放假吧？明天我自己先出去逛逛？”
　　秦宋玉笑，“说的好像我没有年假似的。放心吧，假已经请好了，咱们把城里城外犄角旮旯都逛一遍，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万欣叉腰，“算你识相！”
　　两个人享受了宵夜，又整理了一下行李，时间已是凌晨。

　　度假讲究一个不紧不慢。两人睡醒已经九点过，坐地铁直奔老巷子步行街，各种本地特色小吃、特产店、潮牌小店，从街头到街尾，慢慢逛，慢慢吃，一天就这么消磨掉。
　　祥城交通发达，地铁遍布城内外，还有轻轨高铁与周边城市相连，两小时经济圈辐射范围极广，两人的足迹也遍布周边各大景点，这个时候游客不多，可谓拍照的好时节。
　　万欣带过来的春夏装不多，趁着春节折扣，很是采购了几件替换。中心广场安排了跨年活动，届时，许多年轻人会聚在一起狂欢倒数。
　　两人早早订在广场旁的商场内吃年夜饭，按人头收费的转转小火锅，环境优雅，食材丰富。饭后电影票也是提前在网上订好的。近些年，国产贺岁及进口大片都进入疲软期，小众文艺越发让人看不懂，还是动画片单纯不费脑。十一点之后，广场的音乐喷泉旁就开始热闹，越来越多的人朝这个方向聚拢。
　　无数恋人在电子烟花的绚烂和倒数声中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