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54、第 54 章

　　高一下学期，她选入文科，优势立即凸显出来。其实，没分科，她的优势也很明显。毕竟是“高薪”招进来的尖子生，不考个第一怎么对得起人家给的待遇？只是，她的确更喜欢文科，学习中能得到快乐，多么难得！
　　高一年级结束，她的文科成绩是很夸张的断层第一，甩了文科第二名近五十分。这个成绩，跟头部高中的文科生尖子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当然，这个结论是老师讲的，若是虚构，与她无关。她并不知道不仅仅是文科班的老师们，连校长都格外盼望全市统考的时间快快到来，那才是检验秦宋玉含金量的时刻。

　　万欣一直在惴惴不安地等通知书，拿到那一刻才真正放心。虽然只是一个大专，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她报的是会计专业，以后再努力考证，总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秦宋玉笑了，这倒是巧，她也打算学会计。大概又得走老本行，拿个CPA？当然，现在想这些实在太早，她还是个严格执行早六晚十作息的高中生。
　　高二一开学，秦宋玉就发现同学们对她更加热情，不仅是自己班，连理科班的小姐姐也时常来跟她联络感情。这主要是归功于她那接近满分的数学。要说文科类的科目不容易拉开差距，数学的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数学好的一百三往上，差的可能才过半百？
　　就像文科班的第二，数学比她少了三十分，这在其他科目上简直就不可能。就像秦宋玉自认为掌握的不错的语文和英语，不也只比第二名的小姐姐各多了十来分？看来，提升的空间依然很大啊！为此，她连搜集密卷的进度都缓了下来，开始在文科各项上发力。看看哪里还能再抠出些得分点。

　　孟青青本科之后又读研，是这群孩子里学历最高的人，成为不少人的榜样。她在课余时间打工，除了给自己挣得生活费，还小有积蓄，每次回来都给秦宋玉带零食。
　　“院长说你成绩很好，看来京大华大有望？”
　　她恋家，哪怕她的家早就没了，但能留在本省，已经很满意。她原以为秦宋玉会跟她一样，考个本省的大学，以后相聚也容易，看来这座城市是留不住她了。
　　秦宋玉瘪嘴，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对一个奋斗中的高二生提这么宏伟的目标，是生怕她骄傲的意思？

　　有人恋家，也有人只想离开伤心地。
　　上大学的人里，有一些在本省，有一些去了外地。去了外地的那些人，有多少人毕业后会回来，很难讲。至少，在孟青青后毕业的就有好几个，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个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那里是他们洒下汗水的地方，有他们奋斗过的足迹，是独立生活的起点。
　　这些美好而生动的描述，不比那场让他们家破人亡的灾难更有说服力？
　　秦宋玉体会不了这样的爱恨情仇，她是来成功的，是来报恩的。她需要替徐宋玉证明，没有最爱她的父母，也能做更好的自己。
　　得益于她一骑绝尘的排名，哪怕是青春荡漾看多一眼都有可能引发暗恋情结的年纪，所有自诩多情的男生都自动跳过这个惹不得的存在。万一被问：你哪位？年纪排名多少？数学及格了吗？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世人慕强，但并不代表，男生喜欢女朋友比他强。这是两码事。男人也很无奈啊，找个强大的女朋友，一辈子都被贴上“吃软饭”这个标签，伤自尊呐！不然，为何那么多软饭硬吃的男人？缺什么才会刻意彰显什么。

　　老师们对于早恋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禁是禁不住的，越禁越刺激，不如保持淡定。只要不明目张胆秀恩爱，不违反校纪校规，不被老师抓住把柄，大家随意。只是嗑CP（传绯闻），是明令禁止的。若有违反，喜提写检讨请家长国旗下讲话一条龙大礼包。
　　得益于学校各方面的严格管控，青春期的孩子们虽然躁动，但学风还是可以的。无心向学的人也懂得如何躲着老师自娱自乐，而不是在教室闹出动静影响他人。
　　秦宋玉没有手机，自然也进不了班级的各种群。哪怕线上香喷喷的瓜满天飞，她一无所觉，也并不感兴趣。这么些年，哪个世界都不缺八卦狗血脑残编剧，据说都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创作。无端端就侮辱了艺术二字。
　　有空吐槽八卦pick小哥哥的多半都是作业不够多，试卷不够难，或者家长不够狠。
　　因着与绝大多数同学不一样的思维，秦宋玉这个老阿姨并没有什么“忘年交”，多半是纯洁的讲题关系，单向输入，毫无思想共鸣。

　　学生除了学□□有其他活动发泄青春期过剩的精力。例如运动会，例如校庆。
　　运动会每年都有，除了可怜的高三经常被排除在活动之外，高一高二还是能见缝插针乐几天。现在的孩子多善于表现自己，表达自己，这是社会的进步，再不是老一辈需要三辞三让那一套。
　　喜爱体育的自然会冲在第一线，积极踊跃报名参赛；喜爱文艺的，更是新生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十八般武艺轮番齐上阵，想登上校庆的舞台，班里得先做个选拔。这大概是专属于他们的高光时刻，凡夫俗子站在一边默默鼓掌即可。
　　作为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秦宋玉没有才艺，也没有运动细胞，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吃苦耐劳后身体素质还不错，很少生病，跑八百米轻轻松松，如果她报名参赛的话，即便拿不到名次也不会吊车尾。
　　如今的姑娘们个个弱柳扶风，为了减肥不计代价。秦宋玉最终还是被体育委员添进了800米的项目去凑数。当然，也不排除里面有“换个赛道让她尝尝被对手超过甚至碾压的痛苦”这种中二恶趣味。人间自有真情在，若这就是同志们要的自信，她给还不行吗！
　　每个班报名参加800米的人虽然有限，但是架不住班级太多，800米又需要分跑道，四轮初赛，只取前两名入决赛。秦宋玉中不溜的成绩，顺利被淘汰。
　　感觉同学们学习都更有劲了呢！

　　随着一夜入冬，瑞雪初降，被广大老师们期盼而被学生们排斥的全市统考临近。
　　秦宋玉挺喜欢考试，主要是喜欢考试后快活的气氛。半天考一科，剩余时间自由安排，只要老实待在教室，刷题也好，背单词也罢，或者整理笔记和错题，不比每天按步调上来上去总是那几门课有意思？
　　虽然无论干什么，都只有一种选择：学习，但是，平时上课，学什么都是按照课表来，老师说了算。这时候，学什么她说了算。被框的明明白白的自由。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叛逆？
　　秦宋玉是个不爱占便宜的人。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要配得上她的待遇，那就得拿出相当的成绩。这个成绩自然是高考成绩。若平时练兵不找到差距，缩小差距，到高考的时候才硬碰硬那无异于找死。

　　这里是省城，竞争激烈，牛人也多，那些老牌的重点高中，底蕴深厚，带学生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若对自己缺乏清醒的认识，容易乐极生悲。这也是她一度调整策略，力求稳扎稳打的原因。
　　因为是全市统考，需要老师集体阅卷，加上排名等等，出成绩单的时间偏晚。学校干脆考完试布置完寒假作业直接就放假。成绩出了再由班主任手机发送成绩单给家长，奖状奖品开学再颁发。
　　这样的缓刑，有人松了口气，能挨一天算一天；有人抓耳挠腮，这放了假都不让人安心，这么吊着人胃口，钝刀子割肉啊！
　　学校给学生留的作业虽然没到量身定制的程度，但也精细到了各科分级，从A到D，不同的作业大礼包。秦宋玉作为唯一的A+，除了语文老师象征性地布置了两篇作文小练笔，其他皆无；其余学生根据自己的等级领取相应的作业清单。
　　总之，成绩好的作业少，成绩差的作业必须多多地安排上。这下，连一向对成绩无所谓的课堂“追梦”人，都开始羡慕秦宋玉。

　　秦宋玉收拾完东西，坐上公交车回福利院。寒冬腊月容易受冻，加上福利院临近春节事情特别多，总有人生病请假，她得回去搭把手。
　　院长的确忙翻了。作为儿童福利院的院长，她的事情本来就多。年底各种会议、活动、账务公开、预算决算等等，都需要她审核过目。春节前更是会陆陆续续收到很多爱心人士的捐助。现在除了大型企业，很多个人都不再捐款给慈善机构，改为捐物资。尤其是冬天，食物耐放，大家都乐意捐助一些肉菜给孩子们改善生活。这些都需要人手去收拾和整理。
　　除此之外，院长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开启了倒计时。
　　当初送到这里的孩子有些被人领养，留下的共计二十七人。国家和定向捐款的企业之间达成合作，单独立项拨款进行管理，确保这些孩子都能健康长大，顺利踏入社会。秦宋玉是年龄最小的一个，等她高中毕业，这个项目就算顺利完结，院长要做出完整的汇报。这么多年下来，孩子们的各种图文及数据资料非常多，她需要细细地分析整理。

　　秦宋玉倒是不知道自己被“扫地出门”的倒计时已经开启。这个对她来说，影响不大。上大学虽然意味着再也没有可以“回”的地方，但没关系，她能为自己创造一个家。
　　没过几天，院长就收到了“喜报”。班主任除了发成绩单，还特意告诉院长，秦宋玉在这次全市统考中，文科排名第五。秦宋玉觉得这个成绩还行，给学校交差是绰绰有余了。她没有头悬梁锥刺股拼头名的打算，她又不是天才，只是比其他人更懂得学习的重要性罢了。
　　低调做人更快乐。
　　这个寒假，秦宋玉时常泡在厨房里，不是和阿姨们一起搬搬抬抬清理厨房卫生，就是跟着大厨李阿姨学下厨，基本掌握了几个本地菜的简单做法。李阿姨跟她熟，看她成天蹲在厨房，还问她，“高中生学习应该很紧张吧？你天天扎在厨房，可别耽误做作业？”
　　秦宋玉笑眯眯，“作业不多，早做完啦！厨房这里暖和呢，李阿姨有活就招呼，可千万别赶我啊！”
　　李阿姨也笑，“行行行，要备菜了叫你。你刀工好，帮我切菜。”

　　离开福利院的第一年，万欣高兴归高兴，也有一万个不适应。学校针对她这样的情况有一定的照顾政策，例如：提供勤工俭学岗位，这样能挣得生活费，原本该上锁的宿舍也能通过特批让她继续住。可她从来没试过一个人过年，咬咬牙，还是回了福利院。
　　她无数次庆幸，自己考的是本市的学校，虽然要转两趟车，但比自己冷冷清清强。
　　往年也有哥哥姐姐在除夕这天回福利院，大家热热闹闹的很开心。后来，选择在除夕回来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大多约定某个假期回来聚一聚，大概已经在外面结识了新的可以一起过除夕的人。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孟青青也回来了。这下，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些人里，孟青青是回来的最勤的，每回买多多的菜，蹭一顿原以为已经吃腻，但偶尔吃却格外香的福利院统一食堂餐。大概，这是她的安全感所在。
　　有时候安全感是人给的，有时候是住所给的。熟悉的人和事，有时候让人想逃离，有时候却让人觉得自在。人的情感就是这么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