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33、第 33 章

　　随着业务的拓展，二人组这摊子从开局三个人，到半年之后五个人，也算小有进步。只要注意及时提升待遇，加上工作熟练度增加，这个阵容一直可以做到将业务量翻番。人员贵精不贵多嘛！
　　先考虑盈利，再考虑回本，最后才是追求分红。增加员工的时候就意味着单月已经开始盈利，回本就需要再坚持坚持。
　　为了创业，不说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断，陈明卖了房子，秦宋玉也拿出了全部存款。两个人心里都有数，投入产出比，拴在脖子上的绳子有多少余地。
　　要说给人打工和自己创业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心累。打工人，可以人在心不在；可作为小老板，哪怕人不在，也是心系公司存亡大计。故而，一向追求自然美的秦宋玉，也不得不加入保养大军，各种护肤品用起来。三十五往上的人了，再也不是熬夜一宿精神抖擞的青春美少女。
　　年底活动很多，各种客户答谢宴、团拜会、年终尾牙。这种大型社交场合，也是拓展生意的绝佳机会。年前签约，年后上班就进入竞技模式，效果立竿见影。陈明一如既往负责冲锋陷阵，秦宋玉则不温不火稳固大后方，打好攻坚战。
　　最艰难的一年过去，陈明感慨万千。给员工发了厚厚的年终奖，陈明看着秦宋玉盘的那些账，“明年咱们是不是能翻身？”
　　“至少不会继续往里填了。”
　　秦宋玉的说法比较保守。年底冲了一波业绩，虽然款子年后才到位，但已经能预见良好的态势。只要有老客，维护好了就不愁没有口碑和新客。
　　两个人的初始资金并不太雄厚，若是持续亏损，后继无力，他们最多只能坚持两年，压力不可谓不大。为了保证服务质量，很多项目都是秦宋玉亲力亲为，沟通顺畅之后才移交给下面的人跟开。一整套的管理运行机制也在摸索中慢慢成型。

　　两年，只能让一家新兴的公司堪堪找个地方站脚。期间，为了维护客户，陈明可谓应酬无数。要不是那张颇有些忽悠功夫的嘴，还真拿不下那么多爱在酒桌上为难人的话事人。秦宋玉不免充当后勤，不仅要负责接送，还得管醒酒一条龙。
　　人到用时方恨少。每到这种时候，邻居都能派上大用场，帮忙看孩子什么的。有时候托给陈芸，有时候麻烦杜允。
　　杜允一把年纪，如今也没个对象，基本拿刘亦小朋友逗闷子。听着童言童语，更换看问题的角度，还挺新鲜。尤其是上了小学后，小孩讲话更是头头是道，义务教育有大用。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并不长久。
　　他记得再过两年就会迎来那场令无数城市静默的疫情。届时，孩子们无法出门玩耍，更别提重返校园跟小伙伴们一起学习，只能憋屈地蹲在家里上网课。这也是他早早搬到C城的原因之一。相对于其他城市，这里是各种意义上的安全堡垒。哪怕疫情肆虐期间，C城也只是偶有局部临时封控，作为抗疫先锋城市，它秩序井然，从没出现大面积停产停工。
　　当然，此消彼长。也正是因为出行不便，各种线上带货网上娱乐消费小视频风靡一时。无数抓住机遇的网红们吃到这一波流量，事业直接起飞。
　　赚钱对他来说并不难。但凡他肯，大概早已凭借强大的粉丝号召力冲出二次元，唱而优则演，凭脸进军娱乐圈。可人都有弱点，他还未修炼出强大的内心，无惧周身泥泞。
　　没有强大的内心支持，空有野望只会误入歧途。

　　省吃俭用的两年过去，第三年终于见到曙光，年底清账，正正经经往回拿钱。为此，陈明大醉一场。提心吊胆三年，终于用事实证明，他们的投资和努力没有打水漂。
　　为了节省成本，他们两个都身兼数职，下班回家继续工作是常态。节假日聚在一起也多半是聊工作，少有放空心思出去旅行的机会。万事开头难，只有前期底子打好了，才不会后继无力。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大概是相互麻烦中不断变得亲近。如果以前秦宋玉将邻居们分为点头之交（不知道名字只是看着眼熟），妈妈群（能互相串门），如今，陈芸已经脱颖而出，公事私事上都有很多需要相互帮衬的地方。杜允更是因为离得近，被刘亦三天两头上门蹭吃蹭喝。
　　身边信任的人多了，生活似乎都多了一层底气。不怕孩子没人接，不怕病了没人搭把手，也不怕出现意外没人可以托付。虽然对秦宋玉来说，这不过是任务，但生命依然按分秒计，个个鲜活。生老病死亦是循环往复，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谁又能说这不是她的人生？
　　第一个任务，她时不时会关注任务进度。第二个任务，她已经相当淡定。每个任务都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就像这回，搞事业还有点弹性，养娃可是少一天都不行。
　　刘亦小朋友知道他妈妈很忙，晚上总是他一个人先睡，妈妈还坐在电脑前工作。以前他非要等到妈妈跟他躺在一起才肯睡，现在他已经学会独自入眠。

　　秦宋玉虽然并没有掏光家底子，但创业嘛，提心吊胆难免。为了跟刘亦分房，她也是心力交瘁。重新布置房间，力求符合小学生审美。可不知道孩子是不是缺乏安全感，这一场拉锯战比创业还让她头大。九岁才恋恋不舍地从主卧搬出去，也是没谁了。
　　转头又是新一年搂钱的关键时期，秦宋玉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跟孩子较劲上，只能等暑假好好培养男子汉其他的独立生活能力。
　　陈明拉业务方面相对成熟，已经开始以稳固为主，而秦宋玉这里的工作简直是堆积如山。为了尽快回血，他们并没有心理膨胀搞扩张那一套，陈明主动接过了一些跑劳动局社保局的外联工作，帮秦宋玉减负。
　　秦宋玉手上的记账工作也外包给了代理记账公司，省心。创业而已，并不一定要豁出命去。当老板混的连打工人都不如，那还当哪门子老板？赖在大厂混工资不香吗？
　　陈明在办公室给人打鸡血，扛过这一波高峰，接下来就能缓口气。

　　进人容易辞退难。因着业绩的攀升，他们的员工已经增加到五人，对于创业阶段的微小型公司而言，这个人数不算少了，得悠着点来。一旦业务上出现波动，造成人力闲置，亏出去的可都是血汗钱！随着创业的深入，精打细算是基操，社畜思维不可避免向资本家转化，实在是亏不起！
　　陈明最期待的就是每个月初看报表，那日益增加的数字令人欣慰。以前打工，再努力，到手也有限。现在有了基本盘，到手分一半，谁看了不眼馋？
　　暑假这个过渡期，陈明组织了一次员工旅游，在东南亚晃了一圈，经济实惠，满意度很高。刘亦也顺带跟着疯了一把，被陈明领着在海滩上撒欢，开着摩托艇乘风破浪，格外开心。员工小群里一直流传着猜他们“一家三口”的谣言，谁都不敢去验证。
　　有秦宋玉自带的开挂一般的英语水准，旅途中大家只需要保管好随身财物注意安全，其他的衣食住行买买买完全不需要担心语言不通。刘亦小朋友大为惊异，妈宝男潜质进一步加深，嚷嚷着他也要学好外语，以后带着妈妈周游世界。加油吧少年！

　　工作顺利的时候，日子过的特别快。
　　不用再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工作量减少，每天的任务就是盯盯人看看进度，在各种关系网朋友群里获取行业相关信息，了解经济动态。生活终于有那么点小老板的样子。
　　看着稳中求进的收益，秦宋玉以为安稳日子要来了，她计划着年后去进个修报个金融或者MBA充电。可某一天，刘亦小朋友在家洗手的时候，无意间提起，杜叔叔家洗手可方便，洗手液喷在手上搓开就行，根本不用开水龙头洗手。
　　秦宋玉觉得不太对。她之前上班的公司，是化工类，生产消毒液之类的，其中就有免洗款。刘亦说的这应该是在消毒吧？
　　随之，她浑身一寒。细思极恐。
　　她做任务有接收相关背景信息，但只是概述。依稀是有些天灾人祸影响生活，台风的影响越来越大，气温忽高忽低不合常理，以及，各种病毒和传染病流行。例如杜允上回的流感，每年冬天都有一波，及时就医，扛一扛就过去了，大家都不怎么当回事。
　　可背景资料里提到的传染病，比流感厉害的多，无论是传播速度还是致死率都远胜流感，且无特效药。因在全世界范围内盛行，无法阻断传播源，人类长期与病毒共存，对正常的生产生活造成极大影响，经济也因此下行。

　　如何解决病毒是国家层面和医学专家们该考虑的问题，但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生存，就需要自己对自己负责。秦宋玉有一丝疑惑，杜允是无意间歪打正着，还是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带着莫名的猜测，秦宋玉在网上查了一下流感相关新闻。怎么说，能大喇喇发新闻的，都是不怎么重要的消息；越是严重的，出新闻越谨慎，甚至最先都是以小道消息的方式从各种渠道私下流出。
　　网上依然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这里是入冬后谨防流感的提示，那里是降温导致易感人群增加，正规的不能再正规。秦宋玉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
　　元旦将至。陈明笑嘻嘻地表示，今年能过一个肥年。也是，打了完美的翻身仗，陈明想着终于能衣锦还乡。
　　元旦之后，随着一些工厂陆陆续续放假，农民工返乡，各种关系紧密的小群里终于有人开始转发各处听来的小道消息。有些是从医院渠道流出，例如呼吸道感染病例急剧增加，内部会议上强调医护人员要注意防护，等等。各种靠谱不靠谱的专家分析和建议就更多了，除了老生常谈的多运动注意饮食提升免疫力，同样有注意防护这样的小贴士。

　　秦宋玉出门的时候遇到戴着口罩的杜允。刚搬过来的时候，他戴过明星机场照那种带各种印花图案的口罩；但某次半夜急诊之后，他似乎开始青睐蓝色的一次性口罩，医院里常见那种。不知道是一次性买多了怕浪费，还是一朝被流感，十年怕井绳。
　　秦宋玉打了个招呼，随口问了一句，“今年的流感季又开始了吗？怎么口罩都戴上了？”
　　“网上说有比流感更厉害的病毒，很多人中招。秦姐，家里有孩子，得注意一下。”杜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提醒身边的人，空口无凭，认真讲人家觉得你神经病，随便提几句捕风捉影的事，反而可能会跟风。
　　秦宋玉就是跟风的人之一。自己买消毒液，量不大就不必麻烦余姐，网购就能到家。作为普通人，只顾好自己的话，其实用不上多么高端的防护用品。可保险起见，她还是多备了几份。毕竟，她也是有公司团队要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