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28、第 28 章

　　文墨收到信息的时候，正赖在1001磨他哥再做一份水煮鱼。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文墨从他哥身上深深领悟到这句话的深意。要说小时候被比成渣他还有不服气，那现在他已经五体投地。
　　他还在国企领着半死不活的薪水熬资历，他哥已经凭着“不务正业”买房买车实现了经济自由；本以为他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该消停了，不，人家还有一手好厨艺。要说之前做点心是业余爱好，那最近横空出世的麻辣鲜香系列必定是真爱。
　　你以为有好厨艺就完了吗？不。你以为文墨从哪知道他哥会做水煮鱼的？曾经的金嗓子不开嗓，开了马甲改做毁嗓子系列美食。视频照旧不露面也不出声，剪辑和配乐完美搭配，让人恨不得立马钻到屏幕中开吃。是人吗？
　　就这样，文墨也不肯把“破罐子破摔”这个词安在他哥身上。毕竟，民以食为天，尤其是美食。他只想说两点：多摔一点，以及，给我匀点？

　　表弟是怎么从小傲娇变成牛皮糖的，杜允并未关注。对于再来一份这种要求，吃饱喝足就只想睡一觉的杜允表示，下次请早。
　　文墨好吃的没赶上趟，悔得捶胸顿足，决定赖到吃过晚饭才走。
　　看到微信提醒的时候，文墨一时没想起这一片饱和度过浓的青青草原是谁。点开一看，呀，对面的邻居大姐。当时加微信也是秉承一贯的社牛作风，顺便而已。后来他哥深居简出，也没遇到需要麻烦邻居的事情，渐渐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个联系人。
　　邻居问起太阳能板的问题，这题他熟啊！想想他哥，想一出是一出，东西哗啦啦往家买，买了之后一筹莫展就开始甩锅，最后还不是他亲自出马才搞明白里头的弯弯绕。
　　新能源属于朝阳产业，但几乎都是商用多，居民家里并未得到大范围的普及。尤其是这种需要安装面积的太阳能，虽然国家有一些补贴，但在城市家庭中的接受度可谓寥寥无几，别墅安装影响美观，高层吧，位置又局促。杜允算是标新立异。

　　秦宋玉也是多种因素影响下对此产生了一些兴趣，若咨询下来，投入产出不成比例，那只能选择放弃。网上就有很多人感慨，家庭安装成本太高，有这钱，够缴几十年的电费。
　　可这不是怕停电嘛！成本高和没电用完全是两个概念。
　　资料搜集的差不多，秦宋玉却没着急做决定。一是投入小十万，有点肉疼；二是危机没来总有点侥幸心理，并没那么紧迫。
　　可惜，一番考察下来，她觉得性价比不高。停电只要不是整日整夜这种，几个小时的话用蓄电池顶一顶问题也不大。反正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休息日大把地方可供消磨时光，只要不是晚上断电，没啥可怕。
　　对门的杜允就不一样了，他没啥出门的需求，日常宅在家，停电一分钟都会影响到他的舒适度，自然想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对自己好一点。

　　转眼就到了新学期。
　　秦宋玉和吴永虹结伴参观校园缴费锁定学位并领回书包校服被褥等物品，清洗干净，又缝上姓名贴，避免与其他人的物品混淆。
　　有熟悉的小伙伴一起，且有丰富的集体生活经验，刘亦在这个更加广阔的空间如鱼得水。虽然打定主意报晚托，但为了给团子适应期，秦宋玉前几天还是专程空出时间下午按点去接娃放学，以免孩子在学校望眼欲穿。
　　然而，娃每次都很羡慕那些家长还没来，可以留在操场活动区玩各种玩具设施的小朋友。他牵着秦宋玉的手，恋恋不舍地看操场，一脸渴望地跟秦宋玉商量：“妈妈，我能再去玩一会儿吗？你能晚一点来接我吗？”秦宋玉哭笑不得。
　　俊俊是按点放学，吴永虹自己接送。她倒是不介意顺带把团子也给接回去，但秦宋玉不想占这种便宜。偶尔帮个忙是搭把手，长期这么干就成了人家的负担。人情欠的太大不好还，不如与幼儿园银货两讫。
　　办好晚托，秦宋玉一天三餐都在公司解决，下班可以从容地吃完饭再来接娃。晚上团子偶尔会有给卡通画涂颜色的小作业，自个儿趴在茶几上做得可认真。秦宋玉就争分夺秒在一边铺上瑜伽垫做做拉伸，松松筋骨。
　　八点把娃洗得香喷喷送到床上，拿本故事书给他自娱自乐，秦宋玉就进入洗头洗澡洗衣服模式。九点把娃聊睡着，秦宋玉进入难得的刷手机娱乐时段。逛一逛热搜，看一看微博及朋友圈，十点半准时关机睡觉，堪比老年人作息。

　　一年一度的黄金周又要来临，要不是人事这一块当前实在没有什么紧急要务，孩子也放假需要人陪，秦宋玉都想去申请加班。无他，这么长的假期，出门添堵，在家无聊。单秦宋玉还好，死宅经验丰富，可娃不行啊，在家养不住，出门又没玩伴。
　　往常在群里最活跃的吴永虹都没吱声，这种长假，大部分家庭都会安排出游或者以家庭为单位的聚会。秦宋玉开始愁自己的社交圈。
　　翻来翻去，最终还是决定参加一年一度的同学会。
　　秦宋玉的大学同学每年暑假都会组织一次同学会，根据报名情况来定具体时间及地点。毕业后，同学情什么的都比不过组建家庭和闯立事业，聚会只是一种交际手段。每年热衷聚会的人也就那么些个想拓展人脉的精英。这两年由于持续高温，暑假大家基本不愿意出门，聚会时间改到了十月金秋，不冷不热。除了交通繁忙一些，没毛病。
　　秦宋玉自从结婚生子之后就脱不开身，没再参加过类似的同学聚会。可巧恰逢毕业十周年，聚会地点直接定在了母校，一群人在群里上蹿下跳各种号召，报名人数远胜往年。三号下午集合，四号下午散场。秦宋玉索性将行程前后各扩展了一天，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车费不能白花，那就好好玩几天。

　　秦宋玉先在家咸鱼一天躲避出行高峰，晚上教团子整理自己的行李。四天三夜，无非是带足换洗衣鞋袜，再就是毛巾等。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团子也拿自己的小背包往里塞满满的零食玩具。
　　娃第一次坐高铁，隔着窗看着窗外的建筑飞速倒退，惊奇不已，十万个为什么宝宝上线，“妈妈，高铁是火车吗？高铁有轮子吗？”
　　宝儿，你还是让你娘先歇歇吧！从人山人海中杀上车，放好行李，秦宋玉只想静静地喘口气。她淡定地把小桌板打开，零食小背包放上去，“来，想吃什么自己拿。”
　　嗯，可算堵住了你的嘴，清净。
　　隔壁座的姑娘有先见之明，耳机一戴，谁都不爱。秦宋玉就没这好头脑，忘带耳机。周围不乏手机平板外放，掺杂着小朋友的哭闹，哎！
　　从高铁站出来，秦宋玉排队坐上一辆的士，直奔母校。

　　三个多小时的行程，谈不上累，但的的确确有点饿。下车连行李都没放，直接在学校门口的美食街找了家店填肚子。大概是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上菜挺快。大排档出品，经济实惠，就是口味偏辣，娃完全接受不了，勉强拿青菜和蒸蛋配饭凑合了一顿。
　　秦宋玉订的酒店是学校扩建后的招待所，秦宋玉毕业的时候才开始扩，里头客房餐厅一应俱全。到前台登记身份证拿到房卡，娃已经昏昏欲睡。闹腾了一路，终于没电了！
　　虽然已经十月，但最高温度还在三十度上下。秦宋玉要的是标间，中规中矩，也就是正常酒店格局，装修略显庄重老气。先把团子安置在床上补觉，开了空调，再收拾自己。
　　秦宋玉进浴室洗了把脸。
　　年过三十，再幻想十八岁的身材未免不切实际。秦宋玉从小瘦到大，如今虽然腰围不可避免地增加，但依然跟胖搭不上边。秦宋玉并不在意胖瘦或者美丑，更关注的是健康，精气神。经过两年的调理，也只是不拖后腿的程度，离秦宋玉理想中的身体倍棒还差的远。慢慢来吧，养生是一项长期任务。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学校变化着实有点大，新盖了很多楼，广场上曾经广阔的令人咋舌的大型草坪被修剪的错落有致的各类乔木代替，从广场中心穿过也不用担心进入炙烤模式。树下设有长椅歇息，时近黄昏，不乏有人带着孩子在林间穿梭，也有人对着树牌介绍学习各类树种。
　　刘亦小朋友颇有社牛潜质，不过几分钟就跟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混熟，借了人家的小铲子扒拉树下的叶子，又拿树枝去干扰蚂蚁，看着蚂蚁们慌慌张张改变行进路线，两只娃乐得嘎嘎笑。
　　秦宋玉与团子妈所处的不是同一个世界，她记忆已经模糊，哪怕是看着似曾相识的图书馆，教学楼，也只能抠出那么一点点印象。要不是先看了毕业照，很学同学连名字相貌都匹配不上。
　　陪孩子在校园边溜达边拍照的秦宋玉，完全没留意周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毕竟，同学明天才来，当前在学校的除了教工就是一水儿的嫩葱们，没交往，不认识，有啥好关注的？
　　主干道两边是颇有些年岁的老梧桐，微风经过时枝叶就沙沙作响。娃每经过一棵，就过去摸一摸，还惊叹，“好大的树！”
　　秦宋玉与有荣焉，百年名校，岂是浪得虚名。

　　两人一路散步回酒店。酒店从侧门进，有一个小院子，里头是小桥流水的中式庭院设计，团子趴在一口大缸边看睡莲，里头隐隐有几条红尾的小金鱼，不紧不慢地在水草丛中穿梭。侧边的瓦罐中养着金钱草，郁郁葱葱，绿得透亮。秦宋玉在洗手盆边洗完手，又叫了刘亦过来洗手。
　　两个人的晚饭就在一楼中餐厅解决。点好餐，刘亦拿红酒杯盛水，喝的很带劲。等菜的功夫，秦宋玉发了信息给远在天边的室友高群。
　　这回聚会要不是高群可劲在群里刷屏@她，大概她也懒得跑这一趟。唯一还没失联的大学室友强烈要求面基，这面子得给。可惜，等到上菜高群都没反应，还是先祭五脏庙吧！
　　刘亦最爱的鱼头豆腐汤，糖醋排骨，加时蔬一盘，吃的头都不抬。秦宋玉觉得口味还行，就是汤里放了胡椒粉，不太适应。论价格不是一般的实惠，秦宋玉打算拿它当食堂。

　　回到房间，刘亦把所有的按钮都试了一遍，选了自己喜欢的灯打开，又掏出自己画画的小册子，开始“创作”。秦宋玉住酒店就没弄明白过那些网络电视，好看的节目都收费，免费的节目辣眼睛，还不如老老实实开有线电视。恰好娃要保护视力，也不适合看电视，秦宋玉连遥控器都没拿出来。
　　看娃画得正开心，秦宋玉掏出手机。
　　秦宋玉：你什么时候到？
　　高群：明天上午的飞机，再转机场大巴，得下午。
　　秦宋玉的三个室友，天各一方。高群，毕业考公回了东北，没办法，独生女，父母一心求稳。林静，支援西部，去了藏区，按资历够格回来升一升，但她最终选择了留在当地。黄丽丽毕业跟男朋友去了M城，后来自主创业，跟秦宋玉已经好几年没联系。
　　其他的同学大多乏善可陈，在记忆中寥寥几笔，大概也不会有共同话题。
　　同学聚会在很多时候是个贬义词，比如：拆散一对是一对，太恶俗。攀比更是在所难免。混的好的炫耀，混的一般的拉关系找人脉，混的差的要么嫉妒要么巴结。赤裸裸的身份决定地位，哪来的同学情？秦宋玉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还有兴致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