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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IF 不会相思
      of 《金刚琉璃外传》(接《郎骑竹马》)

      九月底孟平出了十几天公差,紧接着十一假期回乡祭祖,里外里加起来,小一个月没与孟同照面,异地恋了。他俩相识十几年,情侣也做了一年多,虽然自打孟同初中毕业后两个人还没有分别过这么长时间,但这期间每天都联系,也会隔屏欣赏视频中彼此镜头怼脸的画面,并且一向自诩为务实而自持的一对,……总之吧,他没想到思念会这样泛滥。

      他是7号夜里回来的,孟同更晚,8号他3456节有课,干脆早上才从家里返校。孟平1、2节下了课上午就没事情了,昨天俩人商量是否共进午餐,最后觉得文院和金院距离太远,还是别折腾了,晚上公寓见就好。可是这会儿孟平茶也泡过了书也翻过了,在办公室怎么也坐不住,眼见时间还早,也不开车,就往金院溜达过去。路上碰到熟识的老师,说了会儿话,走到金融主教学楼时下课铃已经响过,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在对面的树下点了根烟,掏出手机打算问孟同在哪个食堂,电话尚未拨出,便见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身旁还有一个女生。

      这小子应该有1米85了,天生衣架子,即使无心打扮,往哪一站也是潇潇飒飒。他今天穿了四季常黑的卫衣、长裤、运动鞋,没穿外套,黑色帆布书包,一看就没装几本书,松垮着,像个垃圾袋一样被他拎着。刚剪的头发,比视频里看更清爽。女孩子模样挺好,性格应该也挺好,一个人也能有说有笑的。孟同时不时做出点回应,两个人一直往校门口走去。

      孟平在树下的台阶上坐下,收起手机,拿出烟和打火机,又点上一根。仔细回想,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孟同单独和女孩相处。以前,好些年里,他其实想过很多次,孟同如果交了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在他曾经的设想中,适合孟同的姑娘,大致正是如此。

      第8节下课回到公寓,孟同正在沙发里抱着本税法教材啃。他早有钥匙,常常留宿,两人和同居也差不多。听到门声,他丢了书走过来,张开双臂,抱着人心满意足的左右晃悠,开口便是老夫妻发言:“饭在锅里热着。”

      孟平趴在他肩头笑,“那你怎么没在床上?”

      “哎,这个老师怎么回事,怎么一张嘴就开黄腔?”孟同失笑,想了想,又道:“一定要在床上吗?我看其他地方,你也挺喜欢的。”

      孟平笑着甩开他,“我要是黄,你就是黄出于黄而胜于黄,咱俩就是黄黄不可终日。”

      孟同在他身后品了品这句不可终日,差点笑出鹅叫,心想怪不得人都说就怕流氓有文化。

      孟平进厨房洗手准备吃饭,孟同在后面撑着门框,问他:“你们回老家不是度假休养么,怎么还把你给养瘦了?”

      “啊?不能吧?”孟平体重稳定,最近也没称过,觉得不应该有什么变化,“你怎么知道?”

      “一抱就知道了。”

      孟平回想了一下,“那可能是睡得不好,乡下床不舒服,鸡叫太早。”

      孟同“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神情让人觉得,要是带了他回去,这人当场就能上演一个拆床重建、三千世界鸡杀尽。

      孟平忍着笑,又说:“其实是想你想的,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孟同给了他一眼,满脸写着“是在下输了”,捂着心口走开,并且再次确认,流氓真的不能有文化。

      晚饭是在食堂打包的蛋炒饭,孟同又做了个香菇青菜炒肉,还有油焖尖椒。其实孟同的厨艺也就是个家常水平,还不一定每次都能发挥好,并没有特别值得夸赞之处,实在不知究竟是哪一点征服了孟平的胃,哪怕他拌个黄瓜,他都觉得比自己家请的厨师好。

      孟平拿两个碗准备盛饭,被孟同放回去一个,“我吃过了。我中午没吃饱,刚才饿了,就没等你。”

      孟平瞥他一眼,他自动开始解释:“体育馆要换新器材,中午我和排球部的人去看样品,地方有点远,我56节不是有课嘛,时间紧,就在路上吃了个饼。”

      说的好像你有多爱上课似的。孟平问道:“你们几个人去的?都吃的饼?”

      “就俩人。她不吃。我自己吃的。”

      孟平点点头。熊孩子对于不在乎的事情一点心思都不肯花,那么大一个漂亮姑娘,在他口中就是个“排球部的”,路上吃饼是咋想的,人家女生不要形象的吗,可怜饿了一路。

      他心情好起来,饭菜一扫而光,引得孟同怀疑:“你中午也没吃饱?”

      “还行吧,”孟平老神在在,“就随便吃了点。”他中午坐在树下随便抽了半包烟,随便喝了一顿风,饭一口没吃,他会说吗。

      晚上在大工作台上一个写论文一个写作业,学累了就抬头撩一下对象,几个小时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天色黑尽,孟同进了楼下的浴室洗澡,倒洗发水的时候,孟平推门进来了。

      楼下的卫浴间没有安装浴缸,淋浴区便很宽敞,孟同隔着水雾氤氲的玻璃门看孟平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脱隐形眼镜,然后刷牙。他刷完牙,孟同刚好洗完头发,再看外面,孟平慢条斯理的一件件脱下卫衣、衬衫、牛仔裤、内裤,直至不着寸缕,拿着一管KY走过来。孟同已经起立欢迎他半天了,为他拉开玻璃门,两人这才交换了这场小别后的第一个吻。

      好不容易洗完澡,两个一米八几的人披着同一块浴巾出来,等不及到楼上卧室,磕磕绊绊交叠着扑进沙发里。企图用热吻来烘干周身的水汽,好将每一寸皮肉细细检阅,孟同在交缠之中撑起身,还记得去楼上拿套子,然而立刻被孟平攀着臂膀拉回去,“不要”,他说着,连脚也勾上来锁住他,“今天你留在里面,我感受一下。”

      他漆黑的短发由于潮湿而变得卷曲,一小撮一小撮的搭在额前,很是英俊的眉与很是漂亮的眼都显得孩子气起来。他仰躺着看着身上的人,轻喘而微启的双唇间形成一道薄直流丽的窄线,温柔的笑意悉在颊边眼尾隐而未发。孟同望着这张脸,似乎是思考了片刻,然后以完全放弃思考的姿态吻了下去。

      放弃思考的后果就是等到终于完事儿之后,他们不得不再次钻进卫生间清洗处理一番。换上睡裤,孟平还是腰酸,披着毛巾挪蹭着坐到洗手台上,点了根烟。孟同站在他面前给他吹头发,吹风机低低的噪音里,拨弄着他的头发,问道:“感受怎么样?”

      孟平转转眼珠,笑起来,夹着烟送到孟同唇间去给他吸了一口,回答道:“确实不大一样。你呢?”

      孟同想了想,没回话,脸却泛红,孟平见状大笑,于是他连耳朵也红了,也跟着笑,放下吹风机,笑着摇头道:“我们以后不要分开这么久。”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在心里七七八八琢磨一圈之后直接抛出句结案陈词,孟平都习惯了,叼着烟问怎么的呢,孟同就说:“你这样,有点要命。”

      孟平又笑起来,也有了一点后知后觉的脸红,掐了烟,头枕上孟同的锁骨,懒洋洋撒娇:“我累了。”

      “睡觉。”孟同二话不说,就着那个姿势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走了两步,皱眉“啧”了一声,“真瘦了。”

      孟平像个小孩一样被他抱着走,腿盘在他腰间,全部重量都在人家身上,还要嘴硬:“没有,不可能,我在乡下一天吃五顿。”路过客厅的体重秤,非要下来自证清白,结果一上称,的的确确比出差前轻了大约1kg,他上去下来数次,最终确认:“这秤坏了。”

      孟同不跟他费口舌,连拖带抱的上楼将他塞进被窝。关了灯,一片宁静,高教园区就是这点好,时间一到该熄灯的熄灯该门禁的门禁,利于早睡早起。孟平身上疲乏,但精神尚佳,在床上一声不响的眨巴着大眼睛遥望夜空,心想自己活了三十来年,一帆风顺左右逢源,却也终究品尝到了心事滋味。

      好想他,是真的抓心挠肝的那么个想法,不止是因为分开的久了些,有的时候,甚至是在他身边,也还是有思念他的感觉,似乎无论怎样都是不足够的,是种解释不清的非理作意,令他束手无策。他从前也谈过恋爱,也认真、也动情,但绝不会因为对方多看了谁一眼、说了一句话,就不能克制的在意起来。他不是这样计较的人,况且孟同的性格已经旁若无人到那个地步,他根本没道理感到不安。但是确实不一样了,他回不去从前的状态,做不到了。他和其他任何人的交往,永远优游自信,就算关系结束,也能保证好聚好散,不失体面,但是和孟同在一起这一年多来,他用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无法摆脱内心一股隐约的惶恐,有的时候一想到如果有天他们分开了,……他甚至都不能继续想下去。

      莫不是情如流水,浅处易断,深处难收,而爱若引火,动辄烈焰灼心,他如今水深火热,牵一发便动全身,再不是洒脱之人了。他从前也有独断而自我的一面,现在成熟了,观望人海,看这芸芸众生,哪个不是为了一点希求才活下来呢,他的渴求又有什么错,本质上,都是同样的生死爱欲,同样的无从幸免。

      ……这月上枝头佳期如梦的时分,孟老师就这样拖着情事后倦懒的龙体,瞪着眼珠子进行了一段人生哲思,继而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眸光一亮,豁然开朗,向后肘击道:“哎,我们去度假吧?”

      孟同理论上是更操劳一些的,抱着洗得香喷喷的男朋友刚迷糊过去,就被无情捅醒了,“你怎么还没睡?”他口齿不清,“不是刚回来吗,度假度上瘾了?”

      “去不去。”

      “去。”孟同稍微清醒了一点,立刻记仇:“你去度假,我去杀鸡。”

      孟平喷笑,“有毛病,鸡有什么错,人家天生就要那个时间打鸣,你宽容一点,对这个世界友好一点,ok?”

      “不ok。”孟同听声音是彻底醒了,“这个世界现在少了两斤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暂时友好不起来。”

      孟平背对着他,听得手指都缩了缩,悄悄叹息,这少言寡语、从不懂得讨好煽情的人,偶然随口说的话,才叫人受不了。他清了清嗓子,“不是,不去乡下,我们去温泉吧?”

      “你说了算。”

      “下周,下周不行,……下下周吧,周五,周五你有课是不是?”

      “周五?”孟同顿了顿,“不是有个选修么?”

      “翘了吧。”当老师的怂恿道:“选修应该不严,要是严的话,我帮你弄张假条。周五不上课,咱们周四晚上就可以出发,算上周末,有三四天了。”

      孟同静了静,然后忽然笑了,他伸手掰着孟平的肩把人转过来,捧着他的脸端详,“完了,让我看看,我是不是把这个小宝贝操傻了?”他躲过孟平挥过来的铁拳,抓着他的手,边笑边叹:“老师啊,我周五的选修,是你的课啊!”

      孟平呆住。

      孟同:“想不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真的忘了。这学期第一次开跨专业选修,再加上他俩都是记对方的课表比自己的牢,他一时懵住了,不由得生无可恋,“我也要翘课。”

      孟同还在笑,“好。”

      “我们私奔吧。”

      “好。”

      “我带上钱,你带上我。”

      “好。”

      孟平打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听着呐,”孟同把他拥过来,“私奔这个主意好,天亮就走,我带你就行了,没钱了我沿街乞讨养你。现在睡觉好不好?”他长长的手覆盖住孟平的眼睛,“不许再睁眼睛了。”

      都被盖住了,他想睁也睁不开。孟平静了片刻,又重申了一遍:“我要和你去度假。”

      “好。“孟同都要困成狗了,开始威胁他:“你别再招我了啊,小心我书也不念了,你班也别想上了,咱俩下半辈子就天天度假,谁也别想干别的。”

      孟平被蒙着眼睛,想了想,快乐的骂他:“小傻瓜。“

      — 去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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