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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暧昧联系 ...

  •   “死者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死因基本是机械性窒息。”程渡摘下手套,发现现场没有喻司曜和季景岚的身影。
      “你们队长和他新来的小跟班跑哪去了。”程渡一向喜欢用“喻司曜的小跟班”这词来称呼陆明宇,只不过现在看着倒像是新来的跟班季景岚更新换代了这个位置。
      “别提了,自从那小子来了我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你喻哥不是天天提点我就是罚我写检讨。”陆明宇指了指某个方向“这不,这俩人来现场看了一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这个冷宫的弃妃日子过得是真苦啊。”
      陆明宇不念叨这两句还好,只是刚刚开口的功夫,喻司曜就带着季景岚在门口站定了,顺便听了一遍他哀怨的控诉。
      “咳,陆妃你过来去把KTV的监控拷一份。”喻司曜轻咳一声,说出的话也算是彻底把陆明宇冷宫弃妃的身份坐实了。
      “不要啊喻队,这两天兄弟们看监控都要看出心理阴影了。”
      “那是现代最有效的刑侦手段。”
      说话间喻司曜翻出手机,从里面调出刚刚在小区物业那弄来的视频,径直略过陆明宇跟杂物间里蜷缩着的尸体进行着对比。
      没错,在喻司曜一行人匆匆赶来这里看见杂物间里这具男尸的第一眼,就通过他身上的外套认出这人便是早晨对喻司曜的公寓和车进行破坏的男人。小区的监控堪堪照到他半张脸,只是现在这人便僵硬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成一团,他脸上似乎还挂着一道细小的刮痕,想来是被今早飞溅的车玻璃碎片造成的。
      “现在你还觉得,有人会真的无聊到找个警察家里砸了练练手吗?”
      季景岚蹲下身,眉心间凝起一抹冷意。居然会这么快,早晨才砸了负责案件警察的家,不到傍晚就被发现死在了有警察蹲守的KTV里,杀人的凶手未免太挑衅他们了。
      “盯防的兄弟们有什么线索吗?”
      “白天一切正常,这家KTV从下午一点营业到凌晨两点,上午进出也基本是KTV的工作人员,进出记录兄弟们刚查过了,只有一个叫曾勇的男人早上过来上班后就没再见过,也就是杂物间里这位了。”
      喻司曜翻动着从KTV经理那里拿来的人员登记册,曾勇的面容恰好跟地下倒着的尸体相匹配。随着季景岚翻动开他的袖口,手臂上不出意外的有着几乎占满整个小臂的纹身。
      缠绕着藤蔓的红黑色心脏被紧紧钉在背后的十字架上自上而下被一把尖锐的宝剑猛地贯穿。但这图案似乎并未完整的纹完,在中间那柄宝剑的两边还各自空出两条空白之处。
      季景岚蓦地觉得这图案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强是不是也有个纹身来着,也在这个部位。”
      “他那好像是个龙吧,王强那个倒是挺常见的,但这家伙纹的图案也太冷门了吧。又是十字架又是心脏又是宝剑的,他是不是信仰什么东西啊。”陆明宇也蹲下身端详着这诡异的图案。
      “不对,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东西。”季景岚猛地起身后开始疯狂的翻阅手机查询。
      喻司曜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索性把眼神再此投向了尸体的方向。
      “去跟交警大队那边联系一下,这小子早晨把我车砸了,我还没来得及查到他身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了。”
      “不儿喻哥,你车被砸了?”陆明宇感觉到匪夷所思和极度的不可思议,这人着实是有点大胆了。
      “就今早的事,这下应该有点说道了。”他继续端详着死者的侧脸,似乎在思考这两件事之后的关联性。
      “找到了!”季景岚猛地出声,拿着手机上的照片转给众人看。
      “宝剑三?怎么又是这个塔罗牌?”
      众人视线缓缓落在死者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上,他似乎将这东西加入了些其他元素,但不妨碍大家认出,他手上纹着的,赫然是只纹了三把宝剑最中间的那个塔罗牌的图案。
      “还记得陈文贵家里那几张塔罗牌吗?现在他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吧。”季景岚转向喻司曜,见他依旧没有抬头在专心致志的端详着某个地方。
      “队长?”
      众人见他默不作声,也都凑上前去看。
      这时他忽地向后方伸出手。“相机,镊子,证物袋。”
      当这几样东西都出现在喻司曜手里时,季景岚看见他仔细的对着被死者压住的衣襟拉链处拍了张照,随后在靠近拉链出的位置用镊子夹出一颗被挂在衣服上的钻石来。
      “喏,新发现。”他扬了扬下巴,将那颗钻石放进证物袋里。
      “钻石?看着不像是真的,兴许是玻璃或亚克力做的。”程渡拿手电筒对光看了看这颗并不硕大的钻石,大概率是被死者衣服上拉链的锯齿状部分带下来的,恰好的就挂在了他压着的那边衣襟上。
      “去把任歆叫过来问问,她估计要比你们几个懂得多点。”喻司曜吩咐到,他之前有些纷乱的思绪似乎被一瞬间打通,他看了看一旁托着下巴思考的季景岚。唯一想不通的一点,就在他身上了。
      怎么?在想你家会不会也被人砸了,然后又在某个地方发现另一个人的尸体?”
      季景岚抬起头懵懵的看着他,喻司曜眼里带着些闪烁不明的意味,到让他有些听不懂了。“什么?我刚刚在想电话亭的那个女人,我记得她的指甲上就带着很多的钻石饰品。”
      喻司曜像是早就料想到这一层了,笑着跟他打了个响指。“没错,所以这两个案子基本上可以并案调查了。之前一直没法查下去的那个神秘女人,总算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现场没有出现塔罗牌呢?季景岚想着,但却未把后半句说出来。上次一连出现了好几张塔罗牌,但死去的陈文贵身上并没有类似的纹身。王强手臂上虽然有纹身但却并不像塔罗的风格。曾勇被杀,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对了
      季景岚的思维跳脱的很快,他想起了另外一张视频监控的截图来。
      “喻司曜,你还记得陈文贵小区监控里戴鸭舌帽的那个男人吗?”
      喻司曜听见自己的名字反射性的转过身来,瞧着季景岚直直指着地下的男人,像是相通了什么关窍。
      他默认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手下的人把死者的身形和特征和上次查到的监控进行比对。做完这一切后,他盯着季景岚的脸,他目光略有些呆滞,似乎又陷入了什么新的问题思考中。
      这次新发生的案件,几乎就是陈文贵案的延续。因着之前掌握的线索和两案都有绳索这一作案工具的联系,加之他们最近接受了太多陈文贵案的相似细节,以至于案情的进度在他们的联想下进展的飞快。
      从马上就能知道死者身份的员工名单,到那颗机缘巧合下恰好挂在衣襟处的钻石,还有指向性及其明显的塔罗纹身,与其说他们查的快,不如说比起上一案处理现场的功力,这次的凶手似乎太过于着急以至于卖给警方太多可揪住的尾巴了,甚至破绽多到有些刻意了。
      喻司曜的手指间断的敲打着交叠在一起的另一只手背,倘若他是这位凶手,一定冷静到像陈文贵案一样事先掐断相应的监控。甚至在已经计划好要除掉死者的情况下率先带好手套和其他避免留下痕迹的措施,既然麻绳是自己惯用的作案工具,那就一定会考虑到在死者被勒住剧烈挣扎的时候必定会从自己身上带下一些什么,从而在摆放好尸体后就仔细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偶然留下的生物痕迹。
      是时间太少了吗?还是上一案到现在仍然没有查到他而让他造成的心理膨胀,以至于自信到即使这样粗糙的处理警方也不会发现自己?
      喻司曜仿佛在和这位机敏的凶手进行着隔空对话,善刑侦者必精通犯罪,倘若是他自己他只会做的比那人精细百倍,但他却永远不会做出背叛自己心中正义的这种事。
      “陆明宇。”喻司曜的思考到这里几乎结束的差不多,他唤来陆明宇,叫他将KTV剩下的进出人员全部带到警局询问,还有其他不在现场但在员工名单里的人一一询问不在场证明。
      最后,他将视线转向季景岚,此刻的他一脸严肃的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
      他走上前抽走他手里的手机,连上面的内容是什么都没看就把手机按灭放进自己口袋。
      “上班时间禁止玩手机,上次的检讨还没交是吧。”
      “我在查案。”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如今天他所呈现出的人物性格来。季景岚眉眼平静漠然,清隽的侧脸线束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冽,到显出对喻司曜没收他手机的行为有些不满来。
      “或许我今晚可以特批你回自己家看看,是不是也跟我家一样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乱就乱吧,今晚刚出的案子喻队您就让我回家休息,是怕叫我关系户的人还不够多?”他敛着眼底的情绪,原本就没怎么休息好的他此刻又因新发生的案子把思绪扰的乱七八糟。偏喻司曜这人每次都在自己查塔罗问题的时候把自己手机拿走,连着出现两个与塔罗有关的案子了,他居然对这条线一点心都不上,每次自己提出时都是云淡风轻的揭过,倒显得像是季景岚自己在案发现场溜号了。
      “你俩……”程渡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探头过来“你俩能把我捎回警局不,陆明宇他们那车满了。”
      一向以这张惊为天人的冷峻帅脸常年霸占宁洲市公安局内网最被小姑娘所喜爱的法医第一名的程渡法医有一天居然也沦落到挤不上警局的车。程渡向来话少的可怜,之前没来宁昌分局时就是警队许多小姑娘的偶像,但倒是在他调来这里后,宁昌分局的新人女警就一茬比一茬的少,到了这会,警局里已然成了真正的阳刚之地了,也就是任歆目前在这高强度的刑侦大队熬下了一大段时间,其他的应届女警到底都忌惮这以极度恐怖的加班通宵率著称的宁昌市局,即使这里有着美名在外的程渡和丝毫不逊于他的喻司曜在,也都是想想就够了。
      “走吧程法,我载你。”季景岚到底是有着兜里有车钥匙的底气,连看也没看喻司曜就走了,谁叫这上司一天一个样,还总是天天不重样的想着挑他的毛病。
      “诶,程渡。”喻司曜见着季景岚一脸想之间把他丢KTV的样子,好笑的腹诽他气量怪小的,气性倒是挺大的,不仅连名带姓的直呼领导大名,现在就连今天早晨信誓旦旦的说要接送领导的话都抛到一边去了。
      喻司曜不免觉得他这小发雷霆对他的伤害基本就是挠挠痒痒,他倒是明白季景岚生气在哪,只不过是刚才因着案子的缘故对他这个看似置身事外的侦探者角色产生了一丝怀疑罢了。
      在他的视角看来,实则这两桩案子和这个新来的刑警有这些难以言说的暧昧关系。喻司曜甚至在曾勇的员工档案上瞥到了他的籍贯,仍然是跟季景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明德县。倘若说是巧合,宁昌市属下分局众多,为何偏偏这次撞上的全部来自同一个县城。而季景岚在明德县任职这么多年,按理说早就应该升迁,再不济也不该只是个简单的刑警。
      这一桩桩一件件,深究起来他怎么也脱不开关系。陈文贵的小弟王强都曾在他手底下闻风丧胆一看见他的身影便如丧家之犬般,那季景岚又怎会不认识和王强早早就结识的陈文贵。
      退一步讲,即使他真的不认识陈文贵,那曾勇又为什么会专挑喻司曜家下手,倘若是因着什么原因报复,经办陈文贵案子的警察可不止他一个,陆明宇,程渡,警局的其他办案人员,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被注意到甚至没有被轮到呢?
      以及最关键的季景岚,究竟是缘何会在他们第一次晨跑遇见时,恰好参与到这其中来呢?
      喻司曜坐在车辆后排,秋日的晚风吹的他思绪愈加纷乱。他无意间撇到季景岚顺着倒车镜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和程渡在前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但目光总是会时不时的看向他这里。
      喻司曜怎么会察觉不到呢?他只是置若罔闻般的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倒影映射在车窗,伴随着窗外逝去的风景的是喻司曜发出的一段信息。
      “爸,你能查到我们支队季景岚的调任是谁审批的吗?”
      他虽然不愿跟严厉的父亲开口提任何有关他警队工作的事,但这次他别无他法。
      车辆疾驰过宁昌市的高速公路,喻司曜就这样盯着手机上的聊天背景发呆了很久。
      那是专属他父亲的,那个在他记忆里总是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父亲,也是他长期以来被大家所调侃的最大靠山。
      指尖停留处,是年幼的喻司曜和穿着警服的父亲的第一张合照,同样也是他走上警察这条道路最开始的初心。
      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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