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与报复》JABBERWOCKY

9、八、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工作调动呢

　　惯例的体检与思想检查，完成这一系列流程的厄洛斯得到了一个SS1164的号牌，被嘱咐坐在一号办公室外等着里面的虫子叫号。
　　他在脑子里反复回忆自己刚才与审查官的对话，害怕自己在公式化的回答中被审查官质疑有亲人类倾向。毕竟他确实有沉迷人类的娱乐作品的“前科”，这虽然离亲人类倾向远矣，但刚才见到的那个戈多旗，还是让他有些担忧百多年前的大审查会不会卷土重来，因为前者就是后者的运动产物。
　　他的偶像雷蒙德元帅之所以有奇迹元帅的称呼，并非是因为元帅为军雌遗孤出身，也并非是元帅促成了短暂的宇宙和平的缘故。而是因为另一件事。近百年的历史记录显示，雷蒙德元帅出身的那个原名为鼠疫，后改名为戈多的死亡军团中登记的三千位军雌里，只有雷蒙德元帅在军团几乎被全歼的WA-166号战役中存活了下来。而雷蒙德元帅与他战友的英勇作战和不畏牺牲，也让当时军部所担忧的，“幼崽时期与人类接触，甚至被人类抚养长大的雌虫有背叛种族的可能”的传说彻底破产。于是剩下的其他六个建制尚在的死亡军团和已经撤销的“鼠疫”都被改了名字，变为了正常军团。雷蒙德元帅也是在那一次战役后，曝光在军部的眼中，开始了他更加传奇的后半生。而被归到他名下的戈多军团，也在战火的淬炼下成了军部最精锐的军团之一。但深究这些死亡军团产生的原因，无不与大审查相关。尤其在弗朗瓦索元帅和其指挥系统被名叫绳武的人类女性给全歼后，军部对没有完整生长教育记录的军雌们产生了几乎仇恨的排挤。在“疑似有背叛种族侵向”的大帽子下，那些本就是雌父阵亡被迫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才被召回的“流浪儿”军雌们，被丢进死亡军团后，所能为帝国贡献的，只有一条用于填充战线的性命罢了。还有许多并非是与人类有接触，只是单纯成长的居住星过于偏远的军雌，也遭到了大审查下隐藏的政治迫害，被以类似的“罪名”“流放”进了死亡军团中。
　　也正是因为这段历史，无数像厄洛斯这种偏远星球出身的军雌，时常担忧过去的悲剧在他们这一辈重演一次。
　　虽然现今统治帝国的亲王是雷蒙德元帅的雌子，但谁能说得准这位亲王会不会是希望宇宙中只有虫族这一个种族存在，并敌视所有与人类有联系的虫子的“唯虫族”主义者。
　　毕竟这些年军部向各个前线下达的种族清洗令，比雷蒙德元帅掌权前百年下达的都要多。亲王这几乎和“大和平主义”甚至“大威慑主义”的实质相悖的行动，让上至贵族下至普通平民都难以定义他究竟是个怎样的领袖。
　　开动脑筋思索之间，厄洛斯拿在手上的号牌突然震动起来，直接从他手上蹦了出去，同时办公室的门后也传出，“SS1164呢？他雌的，不会跑去拉屎了吧”的咆哮。
　　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厄洛斯赶忙接了句，“没呢！没呢！一直在外坐着呢！”
　　就迈腿跨进了门内。
　　这一进不要紧，进来后才发现里面不止一个虫子，衣服制式还各不相同。试图给掌握自己职业未来的长官留一个好印象的厄洛斯，面色正经，内心懵逼的被那几个军雌给揪了过去，当模特摆弄了好一阵。
　　“这是第几个了？”
　　“第四十六个吧。”
　　“嘶！我定下来的标准有这么严苛吗？回来那么多军雌，才选出来四十六个，还都是踩线标准。”
　　一个身上打着金穗的上将军雌抱怨道，另一位穿着大红礼服的军雌上手捏了捏厄洛斯的肌肉，嘴中还报着一串串意义不明的字母与数字，另几位军雌则在讨论今天该吃什么的现实话题。
　　依着指示原地转了好几圈，还被掐了臀瓣测试肌肉强度的厄洛斯，脸上的正经已经消失，换成了恐惧与茫然交织的神情，那双自然下垂贴在裤缝的手也悄悄往后护住了自己的屁股。
　　几个将军见着他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臭小子，你捂屁股干什么，谁会对你的屁股感兴趣？”
　　“报告长官！没有谁对我的屁股感兴趣！”厄洛斯下意识的回应道，一双手不情不愿的撤了回来。
　　大红礼服的军雌大笑几声，对着这位明显被现状弄得摸不着头脑的雌虫解释道：“别害怕嘛，少校，我们只是在挑选符合标准的军雌来当军部的形象卫兵罢了。但没想到运输星舰的这几个月里，回来的军雌基本都吃胖了，想找个标准身材的都难。”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厄洛斯的大腿，又开始报字母和数字，厄洛斯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身体数据的代码。
　　“要不给他拿套最大号制服穿穿看？光我们口头算也不能确定他合不合适啊。”
　　那位从厄洛斯进来后就在抱怨的军雌开口建议道，正在捏厄洛斯膝盖的红衣军雌直起身，反应过来，“有道理哎。”
　　就伸手在胸前一晃，一套与他身上类似的红色礼服从空间钥匙里拿了出来。
　　厄洛斯就这么在几个将军的注视下脱光了衣服，换上卫兵的礼服。极其珍贵的手工打造的礼服，哪怕并没有依照厄洛斯现下的身体数据制作，穿在他身上也十分服帖。
　　就是有点挤。
　　默默把腹部吸紧的厄洛斯标准军姿立正。
　　几个将军又讨论了一番，那名上将依旧是用有些抱怨的语气说道：“想不到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子，穿上衣服还有点样子…汉森上将你觉得怎样？”
　　用眼神示意那名负责敲定名单的大红军装军雌。
　　从军部退出，直接效忠于奥拓亲王的汉森上将，绕着厄洛斯看了好几圈，又是啧声又是上手的，很是在要不要这个军雌间摇摆不定。
　　但他最终还是定下了厄洛斯。
　　“SS1164，出生于已废弃的HP2658号居住星，服役于罗曼军团下第976团，军衔少校，职位…班长？你还没升职就被召回了吗？”
　　“是的长官！”
　　“草，好运的小子。那些卡了几十年少校的都没几个能到这里来，你倒是走运刚升校就被叫过来了。不过也不是不行，至少你穿这身衣服还挺有感觉的。”
　　汉森上将伸手拍了下厄洛斯的肚子。
　　认真听他训话的军雌，眼中凝结的严肃认真又散了，变得颇为惊恐，被那双眼睛注视的上将不得不给自己挽回形象道：“不过，你这几天可得注意饮食，别又胖了。我看这衣服对你来说也不怎么合身吧，一周后，你要是还得吸腹才能穿上这套，我就把你给踢出队伍！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
　　到这，其他几个将军才给厄洛斯说起他被再分配的岗位形象卫兵是何，具体来说，厄洛斯即将上岗的形象卫兵类似于过去皇室所拥有的雄虫皇家骑士卫队，只是他当的形象卫兵是为奥拓亲王服务的，属于亲王的马弁之一。就是目前排着队想在亲王那里表现的将军都成堆了，实在是没有厄洛斯这种形象卫兵的位置，所以他们真正的职责是——在亲王办公的亲王府和军部两处地方站岗。而亲王府这种随时能在亲王面前晃悠混眼熟的好去处，早被各个贵族的二代三代们分干净了，所以这会对外招的全是在军部大门口站岗当保安的虫子。
　　想着自己军戎二十余年，最终居然来到了养老岗位。
　　还是有点事业心的厄洛斯正考虑拒绝这个差事，申请挂到凯恩名下继续出去打仗。但形象卫兵那一个月顶他半年的工资和与皇家侍从共享的特殊福利，让本来对亲王没什么特殊感觉的厄洛斯瞬间调转立场，语气无比诚恳的当场宣誓效忠亲王了。
　　已经不是识趣可以形容的了。
　　几个将军很是满意他的表现，将他的档案从军部调进了皇室里，随后就叫这个傻站着的军雌把衣服脱了滚蛋。
　　当着将军的面换回原来那身的厄洛斯，还没能走出办公室，就听那个一直和汉森上将站一起的上将咆哮道：“SS3521！虫呢！还不进来！是死了吗！”
　　后脚跟还在办公室里，被这句话震得耳朵疼的厄洛斯偏头，见着门外排椅上，一个军雌赶忙起身应道：“没呢！没呢！一直在外面呢！”
　　就用比自己刚才还火急火燎的架势，直接弹射进了办公室。
　　往右偏身紧急避险的厄洛斯抬头看了看走廊中的其他军雌，那些一样坐在排椅上拿着号牌的军雌，看向他的眼睛有好奇，有敬佩。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怎么就被分到这个地方接受面试”的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