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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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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州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陈波正躺在沙发上抽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踏进去一步都能呛得半死。
孟寒州无语的看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的陈波,陈波也不爽的盯着突然到来的警察。
懒得管他。
孟寒州憋着一口气快步进屋把门窗全打开了,然后带着警员们等在门口散味。足足散了十分钟吧,室内才像拥有了氧气,能勉强呼吸。
“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坐起来好好说话。”孟寒州道。
陈波不情愿的晃晃悠悠坐了起来。他的坐姿和躺着也没差多少,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像一条濒死的软骨鱼。
“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儿。陈星高中休学这件事,你知道吗?”
陈波从沙发缝里掏出一根已经抽了半截的烟点燃,“知道。”
“原因呢?你别和我说是家里发生重大变故,这种骗人的话就省了吧。”
“嘁,还能为什么。早恋呗。我看那个男生瘦瘦小小的,带着个眼镜愣头愣脑,不像什么好东西。”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是什么好东西?孟寒州腹诽。
“你对那个男生的样貌记得那么清楚?你见过他?”
陈波缓缓的吐出一口烟,“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儿见的?”孟寒州问。
“就在他们学校门口。我本来是想去找陈芷要钱的,她不在,我就打算去陈星学校门口碰碰运气。嘿!你说那个老娘们儿,平常也不见她去接女儿,刚好那一天就假模假样的去了,结果看到陈星和那个男生说说笑笑的,”陈波说到这儿还没心没肺的笑了,“不过这倒是便宜我了,那几天陈芷根本没空来烦我,直接就把钱打到了我卡上。”
“你是说陈芷对陈星和男生走得很近这件事情生气?”
“肯定啊,你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为了她能考个好大学赚钱养你,结果现在人家大学还没考上,就要被一个臭小子给勾走了,差点儿功亏一篑,要是你,你气不气。”
听了陈波这段混账话,孟寒州真想一拳呼在他脸上,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他实在不想再和眼前的人对说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远处的夕阳努力想要再投下一点阳光,可惜被逐渐会合的乌云无情的挡住了。
暴风雨前的兴安村安静的吓人。远处吹来的风带泥土与青草的芳香,孟寒州站在陈波家的院子里猛吸了几口,努力排空刚才吸进去的烟味儿。
院子门口堆放着一骡半人高的快递。这段时间德海市异常多雨,这快递箱经历风吹日晒,早就看不出新旧。只是有部分黑色粉末钻了出来,粘在了地面上,使得那一块儿地方变得更脏乱了。
陈波这么穷,还有钱买快递?孟寒州瞟了一眼,想到。
还没来得及深思,沈忱归来了。
“忱归,怎么样?监控能拍到什么吗?”孟寒州问。
沈忱归摇摇头,“监控太老了,根本看不清。而且监控能照到的位置有限,单从监控拍到的画面来说,没有陈芷的踪迹。”
孟寒州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先回市局吧,看样子要下大雨了。”
翌日,雨过天晴,夜雨还未干,地面依旧湿滑,选择私家车出行的人数暴涨,不出所料,高峰期的主干道全部都被堵死了,就连一些小路都被匆忙的上班族给占据。
又在办公室待了一夜的孟·能熬·寒州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卡着打卡点昏昏沉沉的醒来,刚好在最后一秒完成了打卡。
“这个打卡机什么时候能拆了,简直反人类。”孟寒州不爽的拍了打卡机一下。
无辜的打卡机:“……”
李朝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嘀,打卡失败,迟到。”
“啊!”李朝哀嚎一声,“就差一点!”
他的悲伤还没结束,孟寒州补了一刀,“迟到要扣钱啊。”
“孟队,你别说了,我更难过了!”李朝一脸悲愤的看着韩爽,“韩爽!你竟然不叫我!”
韩爽无辜的笑着说:“你不是每次都卡着点出门吗,我以为这次你也能成功的。”
“哼,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想到今天能有那么多车啊!”
李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往法医室走去。“小楚,保安室有一束给你的花,我给你拿进来了啊。”
楚秋寒看了一眼桌上的花,是一束开的不算艳的非洲菊。他只是瞟了一眼就觉得有些难受。
还没来得及等他有什么动作,孟寒州及时出现把这束花给拿走了。
“啧,别什么破烂玩意儿都往市局里拿,我们这是办公室,又不是婚礼现场,买花干什么玩意儿?”
“哎,孟队,这是给小楚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李朝打趣到,“难不成你没收到花,嫉妒了?”
“去你的。小楚不喜欢花,特别是这种非洲菊,以后看到了就直接丢了吧,别拿到他面前碍眼。”
孟寒州刚要扔进垃圾桶,手臂一沉。
沈忱归按住了他,“丢之前好歹看一眼谁送的。”
“我在意这个干嘛。”
“不是你。”沈忱归无语,“毕竟也是个礼物,万一是小楚哪个认识的朋友或者老师送的,下次不还得给对方还个礼吗。”
沈忱归说的有道理。
孟寒州虽然嘴上说着不看,但是身体很诚实,还是拿起了夹在花朵中的小卡片看了一眼。
“生日快乐。”没有署名。
孟寒州马上合上了卡片,放进了口袋。
“写的什么?”
他反应很快,沈忱归站在他身边都没看清,不过能感觉到,孟寒州心情不太好。
孟寒州神色不明的撇了撇嘴,“没什么。”然后快步进了办公室。
楚秋寒不喜欢花,特别不喜欢非洲菊,这一点很少人知道,不过孟寒州却清楚得很。
当年楚秋寒爸妈出车祸的时候,现场就有一束非洲菊。原本这束花只是一对爱孩子的父母为孩子准备的生日惊喜,没想到却成了孩子一辈子的痛。
这件事太蹊跷了,知道楚秋寒的生日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的身份信息也没有刻意隐藏,想查的人都能查到。
但是知道他爸妈车祸细节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孟寒州这些和他特别亲近的人,就只有当时办他爸妈案子的老刑警了,不过他们早都已经退休了,而且当时也都很同情楚秋寒的遭遇,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来戳楚秋寒痛处……
那会是谁呢?
孟寒州进法医办公室的时候,楚秋寒不在。
“忱归,有没有看到小楚?”
沈忱归一抬头看到孟寒州担忧的样子吓了一跳。“小楚刚才出去了。”
孟寒州听到这话就要往外赶,不过楚秋寒快他一步,先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楚,你没事吧?”孟寒州不放心的把他全身上下扫视检查了一遍。
楚秋寒怔了一下,被孟寒州炙热的目光盯的脸微微发红。他偏过头去,有些尴尬。“我没事。我就是去接实习生了。”
孟寒州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的女生。
那个女生有些尴尬的探出头,“孟队好,我是实习生江清清。”
“你好。”孟寒州礼貌的回了句,“忱归,你带实习生和队里的人都认识一下,我和小楚有话说。”
说着拉着楚秋寒的手进了办公室。
尽管孟寒州让楚秋寒不要在意那个告白,但这也只是说说,两个人都不可能真正忘记那个没有答案的告白。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两人的心里,隐隐作痛,如果硬要拔出,就需要承受加倍的痛苦。
他们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但依旧能感受到,这段时间两个人变得越来越生疏,有时就连基本的对话都略显尴尬。
孟寒州这么一个平时直来直去的人如今都变得小心翼翼,做每个动作,说每句话之前,都一再考虑会不会让对方感到难堪。
很累,但目前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孟寒州思索了半天该怎么开口。
“小楚,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怎么了?
孟寒州下意识的揉了揉耳垂,“没事儿,我就是问一问。”
楚秋寒很了解他,孟寒州每次撒谎都会下意识揉耳垂。
“是今天的花有问题吧。”
“你猜到了。”
“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不稀奇,但是在我生日这天送非洲菊……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花店那么多玫瑰、康乃馨、月季,那个人怎么偏偏挑一束非洲菊?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心祝我生日快乐的。”楚秋寒看着孟寒州,说:“哥,我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法医了,没那么脆弱。这种事你不用瞒我
孟寒州愣了一下,有些落寞。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送花的人有署名吗?”楚秋寒问。
“没有。”
“也是,这要是署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楚秋寒注意到了孟寒州直勾勾的目光,扭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孟寒州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变得有些冷漠,有些疏离……有些陌生。
这些话孟寒州没有说出口。他不敢,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
曾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现在呢……是重案组队长,还是不久前刚告白过的告白对象?好像哪一个身份都不合适。
楚秋寒原本握紧的拳头收的更紧了,他努力伪装自己。“是吗?我倒是没觉得。你们的案子那么忙,这件事就不用孟队操心了。”说着他站起来,“我先走了,实习生还等着我安排任务。”
孟寒州看着楚秋寒的背影,心一阵阵抽痛,但又无可奈何。他拿起茶杯猛灌了几口,祈求又苦又烫的茶能让他清醒……
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