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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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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确凿,王永涛也不用再想着去园他漏洞百出的谎言了,双手一摊,懒懒的道:“是,童军和张橙橙是我杀的,看他们不爽就杀了,你们爱怎么判怎么判。”
孟寒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要死不死的样子,面无表情的问:“你和童军、张橙橙是怎么认识的?”
王永涛怔愣了好一会儿,思绪慢慢飘远。
“我刚搬到城中花园的那段时间很穷,没什么钱吃饭,只能整天啃泡面。有好几次在电梯上碰到这对夫妇,他们看我经常买泡面,知道我生活拮据,就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张橙橙跟我说,她以前有一个弟弟,但是前两年生病去世了,她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很像她弟弟,就对我多关照了一点。我有了钱也会给他们送点东西,一来二去就熟了。”
“你去他们家这么多次,没见过童思言?”
“见过几次,但是童军和张橙橙平常工作忙,童思言一般都在她姥姥家。”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杀了他们,你营造自己没钱的假象是因为你调查过这对夫妻,知道他们很善良。你利用他们的善良,有目的的接近他们,博得他们的信任。只是童军和张橙橙不知道,还好心的收留你吃饭,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王永涛冷哼一声,“警官,你小说看多了?”
“你别和我说是冲动作案,你作案的时候套了鞋套,又戴了手套,策划的这么缜密,一定是早就谋划好的。王永涛,我想问问你,你捅向张橙橙的时候有一丝动摇吗?”
“童思言跟我说,那天你去找童军夫妇是有事情要和他们说,我猜你原本是想和他们坦白的对吗?但我想不通是什么又让你突然变了主意。”
王永涛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嘴唇发干,想说什么却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眼神四处游离,找不到一个支点支撑他无尽的绝望与悔恨。
孟寒州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无论是为什么,自从你下手的那一刻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案发后你躲回了402等待时机,当你正愁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时候,恰好有一户独居女孩要搬家。于是你就藏在了她搬家的箱子里顺势溜出了城中花园。”
“你很聪明,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原本对于你来说,任务已经结束了,在你自己的计划里,做完这一切就能全身而退,你身后的人也答应过会替你料理好一切,可偏偏这个时候你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他需要你引开我。”
“在他的策划里,我大概率会死于那场车祸,就算不死也没那么快醒过来,总之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认你,你也只是一个普通过马路的行人。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这样一来,你的处境就变得很危险。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工厂,是因为有人答应了你来接你,但是他食言了。”
“单线联系,你没办法找他,而且事已至此你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猜现在的你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弃子。”
王永涛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显然他早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内心不想承认。现在孟寒州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就算想逃避也逃不了了。
“他害的你有家不能回,你确定还要替他隐瞒?”
王永涛看向孟寒州的双眼通红,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声道:“我说了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牵扯别人。”
油盐不进。
“你还挺仗义,但是你的仗义用错了地方。”
“好,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我问你,你做都做了为什么偏偏要留下童思言?你不可能不知道留下她对你自己是多大的麻烦。还有为什么临了还要给她留下十块钱?这张纸币代表了什么?说说吧。”
“我……”王永涛哑然。
“说不上来?”
王永涛烦躁的抓抓头,“我想给就给了,哪儿来那么多原因?”
这种糊弄的屁话几乎耗尽了孟寒州的耐心:“你他妈编理由能不能编个像样点的?你不用想着给别人顶罪,不管你是不是被人教唆的,凶手就是你,不过就是判的时间长短问题。别以为自己死活不开口就是英雄,别扯淡了。”
“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年这么多案子,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说我们也能查到你背后的人。”
审讯已经持续了很久,孟寒州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都快抖成筛子了还想着替别人隐瞒。他叹口气,转身灌了杯温水递给王永涛:“喝点水吧。”
王永涛飞快从他手里接过水杯,整个人又缩回了自认为安全的防御姿态。
“谢谢。”
“你到底收了人什么好处,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你要这么替他隐瞒?”
见他不说话,孟寒州无奈的摇摇头:“行,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了。”
“作案过程呢,这你总能说了吧?”孟寒州边问,边拿出手机,在对方看不到的情况下给沈忱归发了条消息。
王永涛回忆到:“那天我守在电梯口等张橙橙,告诉她第二天我有事要说。案发当天晚上,我照常去他们家拜访。张橙橙有个习惯,每次只要有人来家里,就会让对方套上鞋套,那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我为了不留下痕迹,用了自己带来的鞋套。”
“警官,你有一点猜对了,这场谋杀案是我早就策划好的,接近他们一家也是我早有预谋的。”王永涛苦涩的撇撇嘴,
“我提前戴好手套等待时机下手。我知道童军习惯饭后坐在沙发上摆弄自己的烟草,我就一直站在玄关那儿等。等他坐下了,我拿起手边的铁盒走到他身后用力把他砸晕。”
“张橙橙站在沙发那儿手足无措的开始尖叫。我害怕引来邻居,就提前下手用自己带来的刀把她给杀了。”
孟寒州:“据我们了解,张橙橙是一刀毙命。你没有学过医,是怎么做到的?”
“我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我想杀鸡和杀人应该差不多吧。就照着记忆里奶奶杀鸡的方法对着张橙橙的喉咙割了下去。她根本来不及反抗,血就像喷泉一样溅出来。警官你能想到吗,那血落在我脸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王永涛这段描述让记录案情的小警员听了生理不适,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其实一刀下去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可我根本来不及害怕,童军已经捂着脑袋走到门前想要开门求救。好在他头上刚受过伤,整个人还处在眩晕状态,我快他几步走到门口,像对张橙橙那样了结了他,这一次我的刀稳了不少,他走的时候应该也没什么痛苦。”
“童思言平时对我不错,经常把她的糖果分给我,那时候她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我觉得她还这么小,对我不会有什么威胁,就放过了她。给童思言十块钱是因为我当时浑身上下只有那么多了,没有原因,你们就当我是善心大发吧。”
去你的善心大发。孟寒州听了只觉得恶心。他面无表情的问:“你为什么要划烂童军的脸?”
“因为我害怕,我怕他倒在那儿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讨厌看到这样的眼神,只要划烂他的脸,他就没办法在摆出那样的表情恶心我。”
“但你没有这么对张橙橙。”
“这段时间她对我确实不错,我能感受到她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她弟弟,只可惜我终究不是她弟弟。”
“是,你不是。你根本不配。张橙橙关心你,你们萍水相逢却把你当作亲人一样对待,你配不上他们一家的善良。”孟寒州冷哼一声:“你所谓的善心大发就是当着一个六岁小女孩儿的面亲手杀了她的父母,在她今后的人生中埋下一颗痛苦的种子?还有那十块钱,我知道背后有人在操控一切,这十块钱也没那么简单,张橙橙夫妻因为你死了,他们的孩子还要因为你给的十块钱活在不安和恐惧当中。”
孟寒州俯身看着王永涛:“不管你是不是被迫的,做了就是做了。结果就是你摧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杀了一对真心对你的夫妻,你以为划烂童军的脸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他们夫妻的脸会在你今后每一次闭眼时在你的脑海里显现,他们会用你最害怕的眼神一遍遍质问你为什么,这几个月的记忆会禁锢你一辈子,你永远也别想忘掉。”
孟寒州说完这段话就走出了审讯室。
他听到王永涛在里面崩溃的大哭大叫,也许他也曾后悔过,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当他杀了童军和张橙橙的那一刻,其实也杀死了他自己……
童军案到这儿就算结了。
王永涛最终还是没有供出他背后的人,重案组在为数不多的线索里排查着一切可疑的人员,可惜都没有结果。
孟寒州答应了王泽会继续追查他父亲的案子,只是经过对当时在场人员的走访,他们心里逐渐有了一个令所有人不寒而栗的答案。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彻底尘埃落定,还能留存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