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王不二不二

31、第三十一章

　　夏禅将暗卫传回的消息与檀言昭、檀老将军一一说明，由檀老将军拍板决定，三人兵分两路。
　　檀老将军与夏禅一同前去卫将军府，卫将军与檀老将军有早年的交情在，再加上代表昌宁公主的私印在，更容易说服他调动羽林军。
　　至于平西侯府，夏禅并没有等到暗卫传回的消息，尚且不知是何情况。若是按公主之前的推测，卫将军没有异动，与三皇子合作的便极可能是平西侯。
　　今日生辰宴，平西侯的夫人似乎并未前往。
　　檀言昭则带上夏禅给的公主府腰牌去公主府清点人手，先行集合将军府、公主府、一品楼三处的人手，前去宫中支援。
　　粗略一算，三处加一起尚不足千人。
　　人手虽少，却个个都是以一敌三的好手，尤其是檀老将军带回来的那二百亲卫，每个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猛将。
　　若是城门未破，里应外合之下，便能更快击溃叛军。
　　若是城门被破，便先行找到公主与皇帝，等待援军。
　　除此之外，檀言昭还要找到自己的娘与大嫂，他要护好她们。
　　粗略商量一番后，一名身着铠甲的亲卫走进来禀报。
　　“启禀将军，皇宫方向，疑似有人在放信号弹。”
　　各大军营为了方便辨认，所使用的信号弹皆不同，或是在颜色、炸开的花型上做变动。而皇宫方向的信号弹，却是亲卫从未见过的，却又明显不是普通的烟花。
　　夏禅心中一紧，猛地攥紧了拳头，她看向外面，开始担忧宫里殿下的安危。
　　“怕是要开始了，我们也要快点行动起来了。”
　　檀老将军叹了口气，让人送了他的铠甲与边关自制的信号弹来，分了两只给檀言昭:“你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它的用处不必我再多说。”
　　檀言昭接过信号弹放入怀中，郑重点点头:“我知道。”
　　檀老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管如何，保全好自身，找到你娘和大嫂。”
　　檀言昭:“是！”
　　檀老将军穿好自己那身甲胄，只带了二十亲卫，将军府除了普通的丫鬟小厮，只留下十人护着小孙子，其余将近四百人都跟着檀言昭去公主府。
　　夏禅带来的两名侍卫，一人跟着她，贴身保护她的安全，一人跟着檀言昭去公主府调集人手。
　　这侍卫名王兴，在公主府护卫中名望颇高，平日里也很得萧姝和信任，有他在，会减去不少麻烦。

　　檀言昭与王兴先带了一部分人骑马赶去公主府，有王兴与腰牌在，很顺利的带走了那三百亲卫与六十六名暗卫。
　　紧接着，两人又去了一品楼。
　　一品楼的掌柜认得檀言昭与王兴，又早得了萧姝和的吩咐，知道他与萧姝和不一般。在他拿出公主府的腰牌后，立马出动了一品楼所有会武功的人。除了在外打探盯梢尚未回来的人，也有八十多人。
　　送檀言昭离开时，掌柜双手抱拳冲他行了一礼:“殿下就拜托小将军了。”
　　檀言昭也回了一个武将礼:“不负所托。”
　　三处人手最后在东门前一个集市里汇合，路面上乱糟糟的，摊贩们的东西乱做了一团，像是主人撇下它们匆忙离开。
　　这里在一个多时辰前也是人满为患，因为叛军的到来，这才鸟作兽散。百姓们担心被波及，全都躲回了家中，根本不敢露头，只有个别胆大的，远远的观望着。
　　檀言昭清点完人数，与他估算的差不多，不到千人，却都个个装备精良。
　　将军府本就是武将府，不说那二百亲卫个个穿着制作精良的甲胄，就是府中最普通的护院也都是战场退下来的。檀老将军又向来舍得在甲胄武器上花钱，每个人都比照着军营步兵的装备来，日日在府中的小校场上操练。
　　公主府的护卫更不用多说，建安帝亲自赐下的人，武器装备皆是最好的。
　　一品楼的装备就要弱上一些，他们本是藏于幕后，负责打探、收集整合情报的，武器向来是越小越好，便于藏在身上。现在所用的，也多是临时凑出来的。
　　他们的拿手本领大多是与藏匿身形、跟踪、打探消息、暗杀有关，讲究一击必杀全身而退。武功比之将军府与公主府的护卫们，就要稍逊色几分。
　　可若是和普通兵营里的步兵相比，还是强上不少。
　　前去打探的人已经回来，汇报了皇宫东门的情况。
　　东门的叛军是四处大门中最少的一处，粗略看过去有大约两千多人，就地面的尸体来看，双方已经交手快一个时辰，禁军已经抵挡不住，退至大门里被动防守。
　　那扇大门关不上，禁军的数量又在不断减少中，弓箭、火油似乎已经没了，全在拿着刀剑近身厮杀。
　　看不到支援，便是在负隅顽抗，被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檀言昭站在最前方，他翻身上马，在额头绑了一条红色的布带。他身后的所有将士，皆从怀中掏出了红色布带绑在额头。
　　这支临时凑出来的队伍，没有统一的铠甲武器，若无区分之处，怕是乱战中敌我不分。
　　檀言昭拔出长剑，剑指东门处，扬声喝到:“众将听令，随我斩杀叛军！”
　　“是！”
　　檀言昭还未带人走出集市，侧面的小巷子里有马车的动静传出，一个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檀小将军，请等一下。”
　　一辆很是朴素的马车被赶出了小巷子，车帘掀开，露出里面的二女一男来。
　　檀言昭认出了青知，在看清另外两人的长相后，略显诧异:“青知姑娘，你怎会与季公子、林姑娘在此？”
　　在将军府时，夏禅说了青知带着季知谦、林语棠进宫的事。
　　现在看，她们怕是没能赶在叛军前入宫。
　　檀言昭心中一沉，面上神色更为担忧。
　　青知三言两句说了她们跑遍四处宫门、却能进宫的事。
　　“檀小将军，能带上我们入宫吗，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不会拖累你们。我必须进宫见到殿下，季公子手中证物交给殿下。”
　　檀言昭的眼神从季知谦脸上略过，神色莫名:“刀剑无眼，恐会误伤你们，不若交由我代为转交？”
　　青知迟疑的看向季知谦，也觉得这法子可行，可她不好替人做决定。
　　季知谦冲着檀言昭拱了拱手:“檀小将军，在下也略懂一点拳脚功夫，不会拖大家后腿。在下的母亲、幼妹也在宫中，不亲眼见到她们安全，心中实难安心。”
　　檀言昭点了点头，不再劝说:“你们的马车坠在最后便可。”
　　“多谢檀小将军。”
　　东门处，地面都被血水浸透，檀言昭刚一靠近，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欲令人作呕。
　　檀言昭率先冲过去，一面朝着叛军挥剑，一面扬声大喊:“镇国将军府率府兵前来支援，镇国将军府率府兵前来支援……”
　　他一人的声音有限，中间又隔着两千多的叛军，嘈杂间，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可他身后，还有近千人。
　　“镇国将军府率府兵前来支援！”
　　“昌宁公主府率府兵前来支援！”
　　……
　　近千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喊出了万人的气势来。
　　守门的禁军久久未等到支援，身心俱疲，只剩下机械性的挥动武器。
　　在看见叛军后方又涌出一大批人，禁军将领内心已经开始绝望了，却又听见他们在喊着什么。
　　镇国将军府？
　　昌宁公主府？
　　是友军！
　　身为南朝人，谁人没听过这两府的名声，一位常年镇守边关，守护百姓安居乐业，一位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嫡公主。
　　禁军将领简直欣喜若狂，精神也随之亢奋起来。虽不知道有多少人，可总归是有了支援，那就有了希望。
　　猛地一剑砍向叛军的脖子，拔出剑时，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抹了一把脸，热乎乎的血液让他无端亢奋了起来。
　　他转身冲着人大喊:“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再坚持坚持，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援军”二字点燃了剩余禁军们的内心，重燃起他们的斗志，有人“哈哈哈”大笑了三声，哭着大喊:“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兄弟们，杀啊！”
　　“杀了他们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在迟迟等不来禁军军营的支援，又看着一个个兄弟死在眼前，剩下的人几乎是抱了必死的心。
　　他们不想死，可他们也不能退。
　　他们的身后就是皇宫，除了战死只能奋力一搏。
　　初时虽振奋人心，可到底是人手不足，战况一时胶着住。
　　檀言昭试图横穿这群叛军，可对方人数太多，一个不差就会将他困于其中。倘若被敌军包围住，便是他武功再好，甲胄再精良，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叛军还是人数众多，若非是父亲留给他的亲卫在旁看护，他早已负伤。
　　叛军中，一骑在马上、似是将领的人扬声大喊:“兄弟们，是荣华富贵还是九族陪葬全看今晚了！”
　　谋逆向来是诛九族的大罪！
　　叛军本就人数多，此时在“荣华富贵”与“诛九族”的刺激下，又重新占回了上风，那名将领见此越发开始许以重利。
　　檀言昭心道不好，不能再让这人继续说下去了，驾马就想冲过去截杀这人，可保护他的人太多，他根本靠近不了。
　　皇城内部，又是一枚的信号弹炸开。
　　四大城门前，又有一大批叛军出现。